第16章 一个承诺
“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谢谢！”书房里，白秋原接完电话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些天里，他通过自己的渠道收集了一些关于秦天的信息，结果令他非常满意。
从各方反馈的情况来看，这小子不仅人品没得说，而且脑袋上还顶着许多光环——西南战区王牌、特战精英、一等功臣，等等在人才辈出的军营里，他用十年时间站到了巅峰。
白秋原虽然不太了解部队，但他也清楚，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一无所有的小伙子，取得这样的成就需要付出多少艰辛，其难度绝对不亚于他当年白手起家创业。
而现在，为了白露，他放弃了这一切。
白秋原渐渐相信了秦天在宴席上说的那番话，他甚至开始觉得，相比那些金玉其外的富二代，女儿若是嫁了这样一个人，倒是更让他觉得安心。
白秋原坐在书房里整理了下思绪后，拨通了秦天的电话。在给妻子做思想工作前，他想和未来的女婿再见个面，好好聊上几句。嗯，男人间的对话，为了女儿的幸福。
商场里，秦天瞬了眼手机，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白秋原这个电话号码，是前些天白露存进他手机里的，他从来没想过未来的岳父大人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我接个电话。”秦天拍了下白露的肩膀，走到了一旁。
“小秦，这两天有空吗？”电话里，传来了白秋原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心情还不错。
看来，宴会虽然不欢而散，但好歹还没把未来的岳父彻底得罪。
“当然有空，伯父。”秦天心里松了口气。
“那抽点时间，我们见个面，有些事我想跟你好好聊聊。”白秋原说道。
“好。时间请伯父定吧，我随时都可以。”秦天回道。
黄昏。
白露正在收拾厨房，秦天悄然走到了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
“我要出去一趟，有个重要的约会。”
“嗯。男的还是女的？”白露靠着他，仰头问道。
“我记得有人说过，我是棵歪脖子树。”秦天打趣道。
“留给单身狗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反对你抓住最后的机会，出去浪一浪。”白露嘿嘿笑道。
“我满身是伤，你又天天验，哪里还浪得动。”秦天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露亮出爪子，开始挠人。
“猜下，我去见谁。”秦天笑道。
“不猜。”白露哼道，“快告诉我。”
“未来的岳父大人。”
这个答案让白露有些意外，接着想起一些事情，不由眼神一亮，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应该是好事。”她有些激动地说道，“我爸虽然耳根子软，容易被我妈说服，但在大事上还是有自己的主见的。而且他很心疼我。”
“那我是不是可以放心地去拜见岳父大人了？”秦天笑道。
“去吧，早去早回。”白露点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呢喃道，“回来了，我还要验伤”
我是他们的女儿，但我是你的女人。秦天清楚，白露时时刻刻都在用她的方式为他打气。
白秋原将见面的地点选在了府河畔的望江楼上。他平日里就两大爱好，一是喝茶，一是钓鱼。
喝茶，首选之地，就是望江楼。这座开了几十年的茶楼，对他来说，是岁月，是回忆，也是人生。
“家宴的事，我代家里人向你致歉。”秦天落座后，白秋原目光打量着他，徐徐开口道。
“没事，能见到了您和伯母，我已经很知足了。”秦天笑了笑。
“放弃自己高歌猛进的事业，回到地方从头开始打拼，你确定自己将来不会后悔？”白秋原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会。”秦天没有思考，很干脆地回答。这个问题，他已经在心里问过自己很多次了，答案早已明了。
“为了白露？”白秋原又问道。
秦天摇了摇头：“白露是重要的原因，但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哦？能说来听听吗？”白秋原稍感意外，但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在部队呆的时间久了，渐渐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因为想不明白，就不知道路到底该怎么走下去，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秦天回想着过往的许多事，有些感慨地说道，“所以，我想抛开过去的一切，选择一条新的路，看看自己能走成什么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部队后，路可能会变得更难走，而同样的情况还是会出现？”白秋原沉吟片刻后，又问道。
“嗯，我知道的。”秦天点头，平静地说道，“但我坚信，我能扛得住。十年军旅，我学会的东西不多，但至少懂得了如何做一个男人，天塌了也站立不倒。”
白秋原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府河。
“这座楼，叫望江楼。我十八九岁的时候，经常在楼下的门口给人擦皮鞋。那个时候的我，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人往楼上走，边看风景边喝茶，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啊！我当时就发誓，将来我要和他们一样，昂首挺胸地上楼喝茶。”往事历历在目，白秋原幽幽叹道。
看着两鬓微霜的白秋原，听着他追忆自己的往事，秦天突然明白了这次见面的意义：在把女儿托付给她爱的人之前，这位父亲要进行最后的确认。
“你现在也很年轻。所以，有些眼光你不用理会，有些言语你不必计较，你只需要知道你要什么，你该做什么就好了。”白秋原淡淡地说道。这番话，表明了他的态度，也算是对那场家宴的弥补。
“谢谢！”秦天心中很感动，起身郑重道谢。
“接下来，我要跟你说一些关于白露的事情，然后向你要一个承诺。”白秋原示意他坐下。
“你可能不知道，白露过去这三年到底是怎么过的。白天，她很努力地工作，回家的时候常常疲惫不堪。大家都觉得她突然懂事了，变得很上进，但作为父亲，我却知道，她只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你。因为她想你的时候找不到你，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担忧，各种不安。很多个夜晚，她都抱着你送给她的礼物，嗯，就是那些小巧的雕刻作品，一个人躺在被窝里偷偷哭，一直哭到自己睡着”
“女儿总是告诉我，因为你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变得很幸福也很开心。但实际上呢，是因为理解你职业的特殊性，她努力改变自己，重新定义了幸福的含义。你在她身边的那些屈指可数的日子里，她整个人才会闪闪发光神采飞扬，脸上才会露出真正开心的笑容。”
“你母亲生病住院的时候，她瞒着我们天天往医院跑。后来有一天下大雨，我放心不下她，开着车偷偷跟着她。她拎着一堆东西下车后，不小心摔倒在街上。我看着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站在风雨里，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雨水一瘸一拐地走进医院大门，我不禁老泪纵横”
在白秋原的讲述中，秦天红了眼眶。他知道白露这三年过得很苦，但从来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苦法。比如得知她在医院照顾自己的母亲，他感谢她心疼她，但绝对想不到她抹泪的场景。
秦天觉得自己的心要裂开了。这样的白露，值得他用一生去守护啊！
“她能和你走到今天，实在不容易。因为她的坚持，所以我今天约你见个面。”白秋原说完女儿的事后，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如果你们决定在一起，作为父亲，我要你一个承诺：今后的日子里，你要陪在她身边，用一生去守护她。”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秦天听到了自己心中的呐喊，但却没有说话。
他突然想起了与楼云山的会面。
他想起了副司令员亲自过问的那份工作：特勤人员，万里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直觉，他虽然拒绝了楼云山，但这件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在结婚之前仔细想清楚。”白秋原见他沉默，沉声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请你离开我的女儿，这是一个父亲的请求！”
白秋原说完，便起身告辞。
秦天起身走到栏杆边，望着滔滔江水，心中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