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中奇谈
三人奔波了一夜一天，终于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叩门等候开门，却不见有人应答。推门而入门没锁。室内不大，一床一灶一案一长凳而已。灶内闷着黄米，灶堂内柴火仍有余温。三人对视，这主人家饭都不吃就出去了？三人未动灶内食物，方福把马放了嚼子拴在树上，取背囊回屋内见两小童已在床上睡着，自己从包囊内拿出干粮咀嚼起来。困倦袭来，他将长凳抵门倚门而睡。
子夜，两童仍在熟睡，方福猛然间醒来，一曲笛声若有若无的传来，他察觉到不速之客到来，遂从袖中抖出无柄钢丝软鞭，撤掉抵门长凳，掩门而出。
但见传笛声处无路，他纵身一跃，立于枝头，行走起来如履平地。渐渐接近笛声时，笛声嘎然而止，他立足于树梢之巅，背靠玄月，衣袂飘飘洒洒，软鞭顺手而下，随树颤摇曳于天地间，好似仙人降临人间。
“大哥，还不现身么？从猎屋主人不在时我就奇怪，但听笛声就知道大哥到了，兄弟这两年想你的紧。”方福对空而拜，久久不见有人回应。
猛然间黄光自地而出，一头龙首蛇身巨兽从地下缘木而上，片刻间已近方福脚下。方福微微一笑，软鞭轻抖，似蜻蜓点水击于兽鼻之上。那兽一声闷哼，停滞片刻，方福趁势跳到旁处。
“既然大哥想要试探兄弟真力这两年有无长进，那哥哥你的囚牛可要小心了。”
方福掐诀挥鞭， 刹那间山谷变色，有一古铜色的狮子出现在他身边，狮子有角有翼，口喷烟火，威猛异常。
方福鞭梢一指，他的契灵便冲了过去，咬向囚牛，此刻笛声再次响起，囚牛针锋相对，二兽相向，山谷中雷电交加、风云变色、大雨倾盆，竟引发出天变异象。
不多时方福道“哥哥收手吧，你那囚牛本就不善战斗，抵不过我这百兽之王狻猊的。”
此时笛声惶急，囚牛眼睛红红竟似以命相搏，但还是围着狻猊打转。
“哈哈哈，囚牛性情温顺，不嗜杀不逞狠，哥哥你逼它也没用啊。”
暗地中笛声平和悠然渐渐没了声响。囚牛如释重负逐渐散去。
一道声音传出“也罢，殿前司天武左右厢五品宽衣天武官方福接旨”
方福赶紧跳到树下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懿旨，太子赵祐出宫北狩，着殿前司五品宽衣天武官方福带右神武将军钱惟演之女钱莲儿到真定府晋见。”
“臣领旨谢恩，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了，起来吧，你小子真力又提升了。”
“是大哥让着我，要是和大哥比音律，我的狻猊肯定不如你的囚牛。”
“外出两面多，有什么见闻啊？”
“回禀大哥，云州杨家死的冤枉，有人欲借杨家坟茔做文章，养逆转命格的鬾。”
“哦？真是宵小之辈行鬼蜮伎俩，待我回宫禀报圣上，派人前去详查。
“杨家冤枉全天下都知道，但皇上也是无奈，朝中精兵尽没于20多年前的高粱河之战，当时杨家九死一生，功勋卓著，按说应光耀门楣，但如今澶渊之战胜利，但我方却被迫签订城下之盟，契国提出要诛杀杨家才能答应签约，皇上为了平复朝中主和派的主张，为息事宁人竟答应了。所以又苦了杨家。唉，只能咬碎钢牙和血吞。
“还有高国外史欲寻先天残灵体复活他们的大妖荆鼻。”
“这个高国，当初答应帮助我大华牵制契国，谁知道口惠而实不至按兵不动，所以才造成澶渊之战虽胜犹败的局面，又是那个王钦若牵的线吧。
“听说是。”
“听谁说的？”
“一个失忆的外族小童，他就是先天残灵体。”
“哦，你也知道先天残灵体，可遇而不可求，曾徐福对祖龙说，遇此可长生不老，但三次出海均无所获，最后徐福也不知哪里去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献给皇上的？”
“不用，如他不是先天残尽灵体或先天残灵体并不能使人长生不老，那吃罪的可是咱们。
“你也知道，府库中的典籍浩如烟海，但真有几个能长生不老。如果被人知道咱们知情不报，那你我的脑袋同杨家的下场一样可要不保。”
“那是。此时还未被人知，我且让他离远些。”
“他跟你们在一起？”
“是的，若不是他，我们也不可能从翠薇楼急急地出来。这孩子性格沉稳，奇思妙想比较多。不过好像是异族流落到我大华，遭遇悲惨，记不起原来的事了。”
“行，知道了。你回去后照顾好钱家小姐，皇后可是挺看好她的。”
“属下遵命。”
“哥哥知道你好静功，特从京中给你带了两块龙涎香，供你行功时使用，你且收着。我去也”说罢，黑暗处有一物飞向方福。方福接过，向暗处再拜。笛声由近及远，渐渐远不可闻。
方福把玩着两块香料，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心道忙完这趟公差终于可以回京了。
月色下沉，太白星已转向东方。方福徐步走着走着觉得有东西远远跟着自己，但似乎不敢靠近。他停步扭头，向后方说道“出来吧。”
后方一山魈露头，畏畏缩缩，挪于跟前，对着方福拜了再拜。
“你找我所为何事？”方福奇怪问道。
山魈指指自己，又指指不远处的猎屋。
“哦，那是你家啊，我们天亮就走，你不必害怕。”
山魈顿首，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方福思量着“山精鬼魅皆为灵物，他们的义与道是什么？昨日问小主的问题，她说符合自认为对的就增强，那大哥对御灵囚牛的理解可要比我对御灵狻猊理解深刻的多，是大哥自己在否定自己么？她年纪小不知道，其实我年纪这么大也不知道。大哥说先天残灵体能够使人长生，但真正长生的人在哪呢？
“算了，不想那么复杂的问题了。小相公啊，等到了真定咱们就会分开，你自求多福吧。”
方福回到屋内，见一切如旧，便又依墙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