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年，挺自觉啊
十年一次的收徒大会不止是人界，修真界各宗门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山收徒，声势比人界更是浩大。
当然，喜欢凑热是人族的天赋，在哪都一样。
“听说云影门今年从人界带回来一个火灵根的少年，灵力值高达80点呢。”
“这年头单灵根可不常见，灵力还这么高的，只要好好培养，不出几年，这云影门定能上那百宗榜。”
“这云影门也是运气好，百年一个的天才正好被他们撞上了，那逍遥门之前是抽到那片地方，不满意硬是和云影门换了签，现在可就傻眼了喽。”
“诶，这种事每回都有，天机不可测，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一个手拿折扇的青年唰的将扇子一合，神秘地朝众人开口：“告诉你们一个大的，妖域羽族的少主，昨天拜入了凌云宗。”
“这有什么稀罕的，凌云宗那种大宗门每次不得收几个外域弟子。”
“妖域不是离西洲更近吗，怎么跑到东洲去了？”
“诶，这位兄台你找到了重点。”青年再次打开折扇，凑近同桌的几人，故作小声却音量不减，“你们知道这羽族少主拜了哪位仙尊为师吗？”
“难道是云华仙尊，听说这位是半妖血脉，修真界的第一个妖修弟子就是拜到他座下。”
“一方少主怎会甘愿拜一个半妖为师，我猜是凌霄仙尊。”
“你笑人家是半妖，人家一脚踩死十个你还嫌硌脚。”
“朋友们，大胆一点啊，我猜是煦宸仙尊。”
话出便引得满堂哄笑，说话之人也摸摸头嘿嘿笑了笑，只有折扇青年朗声回应：“对，就是凌云宗宗主煦宸仙尊。”
此言一出万籁俱寂，一石激起千层浪，安静之后便是满堂哗然。
凌云宗是修真界四大宗门之一，是修真界唯一一个万法齐修的宗门。弟子只要忠于宗门，无论你出身如何，所有机会、资源都是公平竞争，自立宗以来出了不少惊艳绝才的弟子，所以每次开山收徒都要比其他宗门热闹几倍。
而凌云宗宗主煦宸仙尊，其他人对他津津乐道的更多的是他传奇一般的经历。出世从无败绩，同辈中的佼佼者，三千多岁便修炼到了玄灵期的天才。
现在整个修真界达到玄灵期的人不超过五人，都是已经隐世的一方大佬。这么多光环的映衬下，一宗之主的名头反而是最平凡的一个。
大人物身边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一片热议，更何况是收亲传弟子这等大事，能让煦宸仙尊收下的弟子天资得有多高。
“剑修四大宗门之一的万剑宗就在南境，离妖界是最近的，你们猜这羽族为什么不选万剑宗……”
程安也好奇地在一旁嗑着瓜子，只是讲话的折扇青年实在是啰嗦，半天讲不到重点，干脆自己掏出通灵印，里面的消息肯定比折扇青年讲的精彩。
神识探入其中，果然所有人都在讨论羽族少主拜入凌云宗这件事。
有后悔早知煦宸仙尊会出现，自己当时就该好好表现的人，也有在分析这羽族少主天赋实力的，还有现场人在还原昨天羽族少主来时红霞满天，百鸟齐鸣的盛大排场，各种离奇消息满天飞。
程安还看到一条非常正经的消息，从分析羽族少主为何不选万剑宗，远跨万里也要拜入凌云宗，逐渐歪楼到八卦煦宸仙尊的年少往事。
羽族少主的母亲在年少时偷跑到修真界游玩，然后对还在外历练的煦宸仙尊一见钟情，奈何因为自己的身份很快被寻回，之后一直念念不忘，现在将自己的孩子送来，不过是为了能与煦宸仙尊多一份联系。
程安翻着一条条有头有尾，合情合理的虐恋情深的消息，手里的瓜子嗑得更香了，甚至还顺藤摸瓜的翻一篇同人《天才师尊与异族少主的二三事》。
剧情跌宕起伏，感情炽热又隐忍，师尊是昨天拜的，三世纠缠是今天发现的。
果然有手就是快。
“……姐姐，姐姐……”程安看得正入神，感觉有人在扯自己，才堪堪回神。
“嗯？怎么了，你吃好了”
桌上是满满一桌南境特色，程安特意买来给应辞舟尝鲜。
他们下了飞舟已在这西洲闲逛了几日，各个茶馆酒楼换着吃，程安忽悠人说体验一下当地民俗，实际上每天听到的就是某个宗门又收了几个弟子，某望族的弟子拜入了某大宗。
“姐姐刚才在看什么，喊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应辞舟自然地拉着程安的手走出酒楼，疑惑的询问。
“好东西，不过你现在还不能看。”程安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揽着应辞舟继续闲逛。
看着走在旁边的程安，应辞舟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
“姐姐，你是不是因为我太烦人了，所以打算把我随便找个地方扔下了。”
“怎么可能，丢我都不会丢你的。”程安转头看着委屈巴巴的应辞舟，情绪激动想骂人的话收了回来。
“那你怎么每天带着我来这些地方闲逛，一点也不着急，回宗门的话一句也不提。”
程安深吸了一口气，耐心地跟气呼呼的小孩解释：“我带你来这些地方也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下这些宗门……”
“不必了。”应辞舟打断了程安的话，“我早就已经选好宗门了，我就要跟着你走。”
“想好了？”
“想好了。”
“行吧，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回宗门。”
程安说第二天出发后，应辞舟高高兴兴地准备了许多吃食，为未来不知道几天的行程做足了准备。却不想第二天程安带着他走进了一个传送阵中，阵中光芒盛放，一阵眩晕后，两人便来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热闹的城镇。
“……就……就到了？”应辞舟神情恍惚。
“嗯，又不是在人界，去哪都用脚，这西洲和东洲的传送距离有点远，速度慢了一点。”
……
所以这不是一瞬间的事吗，为什么还要再等一天。
“传送阵不能直接到宗门内，剩下的这点路还是要我们自己走的。”程安有些遗憾。
西洲境内多是卖各种符篆，而这里能看到各种灵植、丹药、刀剑、宝具……热闹非凡，百花齐放。
相对于这城中浓厚的人间烟火，在它上方威严雄浑的山峰，更像一尊守护神，沉默地注视着下方。
说是山峰，其实是几条蜿蜒盘旋的巨大的山脉，或清雅或绮丽的大殿，依山顺势而成，浓重的绿点缀其中。山间飞云荡雾，如美女覆面，隐隐约约让人看不真切又向往不已，空中更是错落漂浮着数个小岛，一方大宗的风光可见一斑。
程安带着应辞舟来到山门前，两块巨大的山石立在两侧，浑然天成，正后方是一座耸入云霄的山峰，仿佛被人削掉了一面，陡峭平整的石壁上刻着三个大字：凌云宗。
笔力苍劲雄浑，浩瀚宏大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在与一个巨人对视。
此时山门前乌泱泱等着数千人，全是来参加凌云宗的入门考核，修真界最近一个月稍有名气的宗门都是这番景象，只是热闹程度不同而已。
应辞舟站在人群后面看了一会，安静地找到一队人少的队伍后面排起队。
原来昨天那些准备是要用到这里。
程安翻出宗门弟子牌挂好后便看到乖乖排队的少年，笑着夸赞：“少年，挺自觉啊！”
没听出程安的揶揄，应辞舟略带兴奋地说：“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走吧，先不用排了，跟我去见见帮你找的师尊，如果他不愿收你再来排也不迟。”
程安带着人越过人群，又是直接跨进山门前的传送阵中。
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弟子都好奇地讨论起来。
“这是哪一峰的，怎么从未见过。”
“不知道，不过能启动这个阵法的只有内门弟子。”
“气势收放自如，返璞归真，果然能进凌云宗的都不简单。”
“刚才那位师兄朝这边看了一眼，那气势，啊！我又可以了。”
……
又是一阵眩晕，睁眼就到了一座大殿前，显然已是到凌云宗内。
作为东洲第一大宗，凌云宗内符合世人对修仙宗门的想像，云阶月地，琼楼珠阁，游廊浮桥连接着每座浮岛，如游龙般在空中蜿蜒。青山云雾间偶有衣袂翻飞，随后化作一条流光闪过，引得仙鹤异禽飞鸣不已。
应辞舟安静地跟在程安身后，绕过大殿，穿过一片竹林，如画般绮丽梦幻的场景便在他眼前展开。
修长挺拔的绿竹在房前围出一方小院，一株巨大的古木立在院中，粉紫色的花瓣挨挨挤挤簇拥在枝头，远看就如同一朵紫云落到了树上，微风中淡紫的花瓣飘飘悠悠地落下，树下坐着对弈的两个俊美青年更是这画中最亮眼的存在。
一人身形高大挺拔，头戴玉冠，金色丝线在玄衣上勾勒出繁复炫目的花纹，剑眉星目，气质沉静威严，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落下一子。另外一人气质稍显稚嫩，身穿青绿色常服，鼻梁高挺，面容儒雅温和，此刻敛眉沉思，似乎到了最关键的一刻。
程安两人此时还穿着人界的服饰，突然闯进如此场景中，分外的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