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去年今日
华安想得有些入迷,却不知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小院的门房忽然被冲开,一位锦衣青年满面怒容,快步向着小楼方向冲来。
“不好,他回来了。”原本还是惆怅的女子顿时花容失色,急忙拉起华安催促道,“公子,快走,我男人回来了。”
“什么?”
华安如同遭了一个晴天霹雳,自己就不该在这里发什么怜悯之心,哪次自己不是搅入局中,焦头烂额,现在好了,人家男人上来捉奸,自己这情形定然是百口莫辩啊。
华安正欲逃走,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骂骂咧咧,男人已经冲了上来,大喝一声道,“好你个奸夫淫妇。”
“不是这样的,夫君。”女子慌忙辩解。
“啪!”
一记耳光甩过,女子被打倒在地,“不要脸的东西,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目光凶狠,此刻死死瞪着华安。
华安见到这人出手如此残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是来了脾气,大声质问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妻子。”
“好你个不要脸的奸夫,还敢质问我,看我不弄死你。”男人怒气冲冲,顺手拔出腰间宝剑,朝着华安劈来。
华安连忙取出赤炎剑招架,却没想对方这一剑威力无穷,竟然震得自己手臂一阵酥麻。
“居然是个修炼者?”华安神识探去,这才发现,对方境界修为,与自己旗鼓相当。
华安自然不敢大意。
对方似乎也看出了华安有点本事,不过瞧着华安这副普通人的面貌,穷酸的打扮,心里更是怒火中烧,“臭娘们,居然看上这样的歪瓜裂枣,还以为是个什么能耐人。”
他嘴里骂骂咧咧,手中剑势越发凌厉,刷刷刷连连攻出数招,华安并不想与之缠斗,只好仗剑防御,腾挪躲闪。
不过越是如此,那人愈加得理不饶人一般,剑剑都是直击要害,非要置人死地不可。
小楼上的家具被摧毁了大半,原本精致檀香木的桌子也是一分为二,看得华安一阵心疼。
华安被对方的剑势锁定,已经被逼到了角落边缘。男人更加变本加厉,出言侮辱道,“臭婊子,这么一个废物,也值得你带回家里,风花雪月?待我收拾了他,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男人嘴里一阵刺耳狂笑,女子脸色难看至极,却只能低头抹泪。华安感觉自尊心遭到了严重打击,还有,他的名誉不容侮辱。他要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家暴狂一个教训。于是,他身形微曲,手中长剑斜握,剑身缠上了一层金色剑韵。
男子倒是满不在乎,嘲笑道,“怎么,想放手一搏了吗?”
“吟~~~”
一声剑啸,华安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几乎看不出他的动作,只是在男人话音刚落的瞬间,便有一股劲风吹到脸上,随后男人手臂一麻,手里的长剑已被挑飞出去,等到他意识过来,一柄赤色长剑压在他的肩头,轻轻一按,男人的身子跪了下去。
男人着实没想到华安藏着这样的杀招,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可言,他输得其实不冤,他只是不知道,华安用的是太白剑宗的上乘剑招而已。而且,华安这些日子的历练参悟,已经能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两套功法体系熟练融合了,所以刚才迸发出来的威力,秒杀同境人士,基本是手到擒来。
不过华安强行运用高阶功法还是给身体造成了极大的符合,他面色苍白,目光冰冷,打量着眼前这位负心男人。
“不要杀我丈夫。”原本还在一旁哭泣的女子,忽然扑上前来,抓住华安的手臂,苦苦哀求。
“他那样对你,你怎么还护着他啊。”这下轮到华安郁闷了。
“你不懂,他是我的丈夫,你不懂。”
“哈哈哈哈,到头来,还是我赢了,哈哈哈哈!”男人嘴里忽然发出一阵狂笑,华安倒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小丑,他实在不明白,这样的男人,为何还能让女子为他死心塌地。
可结果就是如此,而且,这结果与自己曾经的感情又何曾相似。原来感情里卑微的一方,真的可以放下任何尊严,甚至可以为对方舍弃生命。
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哀怨是有的,泪眼问花花不语的孤寂是有的,但这些表面的牢骚,总比不上那些朝夕共处的深刻。这就是情,世间八万字,遇它最无解。
清官难断家务事。
华安收起了剑,瞧着眼前傲慢的男人,只是摇头叹息,“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男人忽然推开身旁女子,挺剑长驱直入,刺向华安。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有些猝不及防,华安身体直接被长剑刺穿,撞断栏杆,身子向下坠去。
可是并未感到疼痛,华安只觉得漫天的飞花包裹住自己,高台上男人拉着女子,嘴里发出阵阵恐怖的声音。女子的身形越发模糊,唯有一开始那两行清泪,在乱花飘零中依旧闪亮晶莹。
华安感觉到丹田气海深处,那上阳台帖似有字幕符文闪动,卷轴横移,刻录下泪眼问花花不语的字样。
他闭上了眼,只觉得识海深处,渐渐有一道清瘦身影飘然而出,在一座空寂庭院中,长剑翻飞,舞出道道清影,这一剑,名为飞花断情。
华安坠地,一阵吃痛,待到睁眼醒来,那高楼飞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竟然置身在一条热闹的夜市街道上,街道上锣鼓喧嚣,张灯结彩,小吃叫卖,来往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这是怎么回事?”华安一阵纳闷,刺入身体的长剑不见了,伤口也不见了,在那荒凉庭院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太古怪了,这地方,得想办法出去才行。”华安喃喃自语,独自穿行在人潮之中。
他来到了一处石桥上,月色凄清,倒影水中。他想起了自己在家的时候,约着发小一起放河灯的情形。她是村里唯一一个还能与自己一同玩耍的人。
可后来,女孩家发达了,搬去了县城里,老家的房子空置了,他再也没有见到曾经女孩的身影。华安不禁感慨起来,“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