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角红衣

    贴有大红喜字的院门斜斜的倚在门框上，有夜风吹过吱呀乱响，如有冤魂哭泣。纵使还未进入，依旧有浓重的血腥气从院内袭来。白如鹤几次顿足，最终还是迈步进入院中。

    院中唯有靠近大门处的几张酒桌留存，杯盏狼藉，遍地呕吐的邋遢之物。似有人在此举行了一场饕餮宴席。再往里，则是满地满墙的血迹，偶有残留的碎骨招惹蝇虫。

    白如鹤呆立院中，此刻再也强撑不住，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前爪深深抓刨着地面，流泪不止，朦胧中一个个熟悉的音容宛在眼前。白如鹤喉中呜咽，一股愤懑之气充满心腹之内。

    “呜~~！”一声哀鸣响彻在这个充满死气的村落之上。为清冷的夜色平添一股凄凉之气。

    那老者站在村外，轻捋胡须，轻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小姑娘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攥着老者衣袖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爷爷，他不会有事吧？” 小姑娘探询着望着老者。

    “无妨，我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术法，一旦他如遇不测或有轻生之举便能护他一条性命。”

    转而，老者又转头对着小姑娘说道：“阿梅，如他归来无恙，我们便也该离开了。”

    “可是爷爷，他的伤。。。” 叫阿梅的小姑娘担忧的说道。

    “阿梅! ” 老者口气微重，似乎感觉到有些严厉，随即又放缓语气，对小姑娘说道：”阿梅，吾辈修道之人，切记不能随意沾染因果，这次救了他本已是破例了。往后他自有自己的路要走。“

    低头看了眼小姑娘，老者继续说道：”世间亿万生灵各有命数，悲惨境遇之人数之不尽，我们又哪能照顾得过来。唯有做好自己，心无旁骛，一心向道。“

    ”况且你是我族的希望，肩负着数万族人的期盼。待你去了学宫之后更应专心，听从教导，盼能早日有成。切不可被其他一些杂事扰乱心神。“

    小姑娘闻言，闷闷不语。

    院中的白如鹤在哀嚎之后，心腹中的抑郁之气已经减少许多，但仍是哀伤无尽。缓了许久，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在院中细细的搜索着，想要为离去的亲友收拢遗骸，奈何，收获了了。

    不经意间他望见了在东侧院墙下有一丝亮光闪过，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却望见在浮土之下，隐有似有一抹红色，他费力的扒开，却只瞧见一片红衣。

    巴掌大小，静静的躺在地上。因为沾染了血迹的缘故颜色微微发暗，上边残存的花纹白如鹤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出自三娘之手。不由得想起了婚前他曾多次见到三娘因为缝制这套衣服而扎伤了手指，吃痛吮吸手指之时，眉眼之间确有一种略显娇憨的喜色。想到心上人的可爱，心中本是一暖，又念到此刻竟是天人永隔，苦楚再次袭来，白如鹤心中剧痛，竟是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小心翼翼的弹尽上面的尘土，叼起那片红布，奉若珍宝。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布片上飘来，为他拂去了一抹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