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嘉给您锯木头
明海附小，五年级一班。
“学委你再等会我还没写完，再等等再等等……”五年一班里请求学委李寻慢点收作业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都在低头奋笔疾书。
按理来说大家应该是看不到李寻的动作，可只要李寻一动，教室便会发出哀嚎。
李寻无奈道：“那你们快点，上课前两分钟我就要拿去交啦。”
“好好好，学委万岁！”
李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书，过几分钟便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和周围的人，看着还剩五分钟就要上课了李寻就去到一些写完作业的座位上收作业。
走到钟燚身边的时候，钟燚随手将作业丢到桌子上等李寻来拿，李寻走的时候钟燚还瞪了他一眼。
李寻看到了钟燚的眼神不想理会，只当作没看到，低下头迅速拿走作业离开。
两人从一年级就是同学了，原本是玩不到一起的也没什么交集，但自从上个暑假有人在钟燚面前多了句嘴说他们两个人是兄弟，钟燚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针对李寻了。
两人当然不是兄弟，一个姓钟，一个姓李，平时话都说不上两句，那人也就是开了个玩笑。
但钟谷的爸妈离婚各自重新组了家庭，而钟燚就是她爸和她胡阿姨生的儿子，李寻则是钟谷她妈和李叔叔的孩子。
钟燚和李寻都和钟谷有着血缘关系，都是钟谷的亲弟弟。
不过虽然有着同一个姐姐，可这两个人确实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两人之前也都不知道彼此之间的这层联系。
直到上个暑假，和钟燚在一起玩的几个人知道了这个事，就开始对着钟燚起哄说他有个学霸弟弟，以后作业就不用怕了。
那天钟燚突然大发雷霆，为了这件事生气地和他们大吵了一架，之后便不了了之，暑假期间钟燚没再和那几个起哄的人出去玩过了。
开学后这件事却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钟燚和李寻的关系慢慢恶化，不过实际上只有钟燚一个人单方面对李寻虎视眈眈，李寻当然是不希望出现这样的事的。
想到昨晚的事李寻依然心有余悸，放了学便赶紧收拾书包，不过今天钟燚并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和他的小伙伴约好了要去打游戏。
鉴于下个星期林程就要参赛了，林嘉决定买个礼物送给他，老哥最爱的就是物理和钢琴，物理是让林嘉感到无力的代名词，所以今天林嘉特意约了钟谷一起去乐器行给林程买礼物。
“谷子你对乐器比较清楚，你帮我看看哪个好。”
“你确定要买一架新的？”
“嗯！我有感觉！老哥肯定会获奖的，到时候老爸老妈肯定会很开心的，然后他们出钱！我出力嘿嘿，给老哥买份好点的礼物。”
一般买这些东西林嘉的爸妈都毫不吝啬，毕竟是对孩子发展有帮助，而且林程的那架钢琴都用了很多年了，也该换换了。
“我的意思是买了估计你哥也不会弹的，一般的人对自己平常练习的乐器都有感情，早就习惯了，你倒不如找个专业人士帮你哥保养保养他的琴。”
“是么……这个提议不错嘿嘿，我去问问他们。”林嘉跑过去问了问店员，店员说老板会做保养，可以和老板预约时间。
“我们在这先逛逛，帅哥去找老板了。”林嘉搂着钟谷的手臂在店里到处逛。
“哇哦~这的乐器可真多啊……”看着挂在墙上摆在店里形形色色的乐器，林嘉两眼冒星。
“诶嘿！”林嘉冲到一把小提琴旁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琴身，回忆道：“以前我妈还送我去学过这个呢。”
“后来呢。”
钟谷看着林嘉满脸激动，眼里不断溢出回忆的神情忍不住问道。
“呃……就没后来了啊，我去了两个星期之后就再也没有去了……”林嘉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欲哭还笑的表情让钟谷好奇。
“为什么？”
“第一次考核的时候，我到最前面去拉小提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拉着拉着下面的同学就笑了。”
“然后我也跟着他们笑起来，拉不动了，后来我问他们，他们说我像在锯木头呜呜呜哈哈……”本来还想挤两滴眼泪装一波可怜，说到后面林嘉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唉，我应该坚持坚持的。”林嘉看钟谷没反应，故作深沉地捏起下巴，“嗐，就这么失去了一个吸引小哥哥的技能~哈哈哈。”看钟谷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林嘉还没叹完气就爆笑起来，岔了半口气，边笑边咳嗽起来。
“噗嗤——”
钟谷被逗笑了，不知道是因为林嘉说的话，还是林嘉此刻逗趣的模样。
半晌，店员过来提醒林嘉店长到了。
“谷你先在这看看，我去和店长聊聊保养的事。”
钟谷点点头，漫不经心的绕着店里的几架大钢琴来回走。
钟谷的指尖划过黑白琴键，听到熟悉的声音，钟谷忍不住弹了几下，不成曲子，倒也格外动听。
住在姨妈家的那几年，钟谷便喜欢跑到杂物房去，因为那里有一个可以发出声音的桌子。
钟谷将手按在那些黑色白色的琴键上，木桌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虽然上面的灰已经积得很厚，音色也没那么清亮透彻，甚至有些琴键已经不再发声，但经过岁月沉积依然动听。
看着电视机上说的，钟谷知道这桌子啊叫钢琴，是种乐器。
电视上总有些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人两只手在那黑白键上弹呀弹，那声音竟格外的迷人，钟谷也有样学样，可两只胖手在上面无论怎么弹都不成调子。
姨妈一家被钟谷的魔音纠缠了许久终于忍受不住，让她去找书自己看，别再张牙舞爪的乱弹，烦人的很。
在杂物房里翻呀翻，钟谷果然找到了一本上面印着一架钢琴的书，就这样钟谷趁姨妈一家都不在家的时候，开着电视拿着书楼上楼下来回跑，五岁多的年纪，钟谷字是不识几个，倒是先将书上的琴谱看懂了。
说来也是怪，六岁之后钟谷就再没碰过钢琴，现在倒是记起了那时候学会的第一首钢琴曲，那首第一次在电视上听到的曲子。
没想到指尖还保留着那时的肌肉记忆，一气呵成的弹出了前奏。
时间定格，思绪翻飞。
从前的事啊，经不起细想。
钟谷分不清姨妈一家坐在身旁听着自己弹完一曲欢声笑语的场景，和每日沉默无言的生活不知哪一个更真实。
从回忆中抽离，柔和的夕阳一时间刺得钟谷眯了眯眼。
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的光影落在这些乐器上显得格外迷人，遮阳篷挡不住如水墨般侵染大地的阳光，风吹叶落，纷纷盈盈的落叶降落在暗影半罩的琴身之下了无踪影。
初秋的斜阳晚风让人感到无尽的暖意，站在其下又无比清凉，钟谷慢慢走到了一把贝斯前，她伸出手勾了一下琴弦，颤动的琴弦与空气激荡出清脆的声音。
“谈好了。”钟谷回看朝她走来的林嘉。
“嗯，定在下周周末了。”林嘉走来搂住钟谷笑道，“嘿嘿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看我哥比赛好不？”林嘉目光恳切。
钟谷垂眸思忖，心想她和林程就见过一面，根本不熟，好像也没什么去的必要。
真去的话，看林程的样子也是个话不多的，到时候肯定是林嘉说话调节气氛，必然很尴尬，想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去的理由。
“你不是也喜欢音乐吗，去看看嘛~”林嘉拉着钟谷的手左晃右晃，睁大眼睛嘟起嘴扮作可爱的样子，“好嘛好嘛~”
钟谷被林嘉晃晕了，歪了下头眨了个眼表示同意。
“而且我哥说他想认识你呢，他好奇到底是谁拯救了我的数学……”
林嘉和钟谷一起回到书店后就分开了，林嘉拉开玻璃门的时候钟谷说了句谢谢，林嘉听到钟谷说了些什么却没听清，就好像是她的错觉。
“啊你说什么？”
“没，再见。”
门渐渐合上，林嘉笑着对钟谷挥手。
谢谢你啊，林嘉。
其实钟谷早就知道这个比赛也很想去参加这个钢琴比赛，但是这个比赛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也很严格，不像以前她参加的业余比赛，她拿不到报名表参不了赛，连进场观赛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就算参加了又有什么用，那台旧钢琴早已变成废铁，她的手里现在只剩一把二手吉他。
所以钟谷真的很感谢林嘉能让她有这个机会近距离看这场比赛。
此刻林程还在学校和老师讨论题目，接到林嘉电话的时候正好在休息，微微诧异。
“喂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林程看了看时间，道：“你自己先做饭吧，或者点个外卖，我估计七点才能回去。”
可怜的老哥大周末还要去学校真是太惨了，林嘉不掩悲哀，“噢好……”
林程感觉今天林嘉像是有什么事想和他说，平时说完林嘉就挂电话了，今天还一直通着电话，“还有什么事吗？”
“哥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什么事，你说。”
“就是……”
“……”
听罢，林程静默许久，另一头的林嘉十分忐忑心脏直跳。
“呃……信号不好，你刚才说什么？”
“……哥我知道你听到了。”
林嘉感叹林程皮了，再也不是那个木头似的只会学习的学霸了，竟然还会和她打马虎眼。
“唉行吧……”林程还是妥协了，“没有赞助，场地随用。”
“啊——”林嘉咬着嘴唇发出了惋惜的哀叹。
林程才不理会林嘉经久不绝的叹息，毫不留情地挂掉电话。
“嘿嘿嘿，搞定！”
电话的另一头，林嘉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