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涉险入水寨 老房胜强敌
咱们接讲《白眉大侠后传》，上回咱们说到老房带五小探访竹山，在江上和水寨的头目鲁海发生了冲突、
这时，“过江鼠”王世全赶紧一拉鲁海，他低声说：“鲁大哥，这个大头鬼没什么，可他代表的是狗官展林啊，万一有什么要紧事耽误在咱们手了！咱们承担不起啊。”
鲁海一听也对，他不说话了。王世全赶忙挥手把小贼叱退，他不亲假亲，不近假近，对老房一笑说：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房大哥，赎小弟迎接来迟。朝天岭一别，咱们多年不见了，房大哥，可想死小弟了。但是呢，咱们都有公务在身，就得先公后私，一切都得按我们的规矩做，房大哥，你曾经也是绿林人，一定能谅解我们。”
老房一听乐了，心说：这小子有两下子。他马上说：“可以啊，王贤弟，你请讲吧！”
这时，鲁海开口了：“船只原地停泊，不得前进。只许你一人进山，其他人都必须留在船上。”
小英雄周天亮一听，怒道：“我们还带着一车‘货’呢！一个人怎么能照顾得过来？”
鲁海也吼叫道：“这我管不着，反正只许一个人进山，这是规矩。”
天亮还要跟他争辩。被老房伸手给拦住了：“好，一个人就一个人。我去！”
方宽一听，担心道：“房大哥，这这这怎么能行？你你你要吃亏怎么办？”
老房哈哈一笑：“这就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即便咱们都去，人家要想收拾咱们也不费事，反不如我一个人利索。”五小素知老房一肚子鬼点子，所以就不强拦了。
老房问王世全：“我说王贤弟，我一个人进山怎么个进法呢？”
“对不起，房大哥，你得坐我们的船！”
“好-！劳驾，劳驾！”老房低声对五小说：“沉住气，心眼活泛点，不必为我担心，船上的事就拜托你们哥五个了，有事你们一定商量着来。”
老房说罢，把衣服和小片刀归整了一下，点手叫王世全的船只靠近些。过江鼠赶紧照办。在两只船相距一丈多远的时候，老房一抖身越过护板，双腿一飘，轻轻荡在“浪里飞”上。船头上下晃动了几下，他也随着上下晃了几晃，但稳如泰山，就像钉到船上似的。众水寇一阵惊讶，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想这大头鬼也有两下子啊，不是饭桶啊，看来传言有假。书中代言，老房跟着徐良，轻功这些年多少也长进了一些，他也就这点能耐。
老房往船头上一坐，冲王世全和鲁海说：“劳驾，请开船吧！”
鲁海答应一声：“返航！”
另七只船仍然留下监视大木船未动，只有鲁海他们这条船返回水寨。“浪里飞”在高大的船队楼下穿行着，走了好半天，才在江边靠岸。鲁海陪着张方下了船，从喽罗兵手里拿过一块黑布，在老房眼前晃了晃说：
“请委屈一下，戴上这个。”
“请便。”老房把脸背过去，鲁海亲手把老房的眼睛蒙上了，牵着他的手就往里走去。
老房深一脚，浅一脚，晃晃悠悠地跟着往里走，只觉得左转右转、迷迷糊糊，但他尽力保持清醒，计算着路程和方位。又走了一段时间，老房觉得好像进了一所宅院，耳边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听声音人还不少。
“站住！”鲁海说话了，顺手把黑布给老房摘下来了。
老房揉揉眼睛，又闭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自己的母狗眼。原来他站在一间屋子里，这间房屋又高又阔，四梁八柱，斜山转角，好像一座大亭子，正中央并列三张桌案，三把豹皮高脚椅，椅子上坐着三条大汉：中间那个是张白脸，长眉细眼，两撇黑胡，脑门上有块黑痣，足有眼睛大小，身穿宝蓝色裤褂，外披缎面锦袍，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手按着桌案，冷冰冰的面孔，毫无表情；上首坐着个红脸大汉，三十来岁，豹头环眼，颏下一部大连鬓胡子，相貌凶恶；下首是个黑面大汉，穿青挂皂，粗眉大眼，光嘴巴没胡子，二目凶光四射。鲁海正在他们三个面前小声嘀咕，可能是禀报方才的经过，嘀咕完了，他往后边一退，垂手站立，连个座位也没有。
老房不等他们问话，先开口了：“哎哟，各位，大家辛苦了！虽然咱们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但是人不亲艺亲，艺不亲祖师爷亲，我在这给诸位有礼了。”
他说着向四位作了个罗圈揖。中间那个白脸的头头，略微点了点头，厉声问道：
“你就是房书安吗？”
“不错，正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房书安。”
“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求见我家王爷或是军师、大帅？”
“对，一点不假，烦劳各位给我通报一声。”
“我看没这个必要吧？”那人说着往椅子上一靠，两眼看着天花板，漫不经心地说：“不管多么重要的事情，对我说说就可以了。”
“噢，原来是这样。”老房母狗眼转了转，丁字步往前一站，倒背着双手，把斗鸡眉一挑：“请问三位的大名，在竹山担任何职？”
“啪！”那个黑脸大汉把桌子一拍，怒喝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有你问话的必要！只许我们问你，不许你问我们，懂吗？”
老房冷笑道：“朋友！请你客气点好不好？常言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问你们的名姓，为的是说话方便，并无别的意思，你何苦发火？再说，我是钦差大臣的特派使者，是找你们办事来的，可不是你们抓的俘虏。你这样无礼，只能说明你的无知，旁的什么也得不到！”
黑面大汉刚要发火，被中间那个白脸的制止住了。他仍旧面无表情地说：
“既然你想知道我们三位是谁，我就告诉你，我们是亲师兄弟，我叫‘冷面二郎’杨明辉。”他用手一指那个红脸的，“他是我二师弟，人称‘擎天柱’，名叫张彪。”他又指着下垂首那个黑脸的说：“这位是我的三师弟，人送绰号‘龙宫盗宝’，名叫蒋学武。我们都在楚王驾下称臣，官居水军总指挥使和副指挥使。”
“噢？原来是三位头领，失敬，失敬！不过，我觉得你们三位的‘官’还小点，恐怕做不了主吧？”
冷面二郎杨明辉冷笑道：“那要看什么事情了。一般说来我们可以说了算。你就谈谈什么事吧！”
“好-！照这么说我就告诉你，我这次来是向你们送还五个俘虏。这五个人是……”老房从腰中取出一张名卡，朗声把五个贼的名字一一念出。
“啊？”群贼一阵骚动，杨明辉、张彪、蒋学武互相看了一眼，面带惊慌。杨明辉从桌子后边转到张方面前，问道：
“人都在何处？”
“全在我们的大船上，你们的人不让进来，我有啥法？”这下老房占了主动，得意地说，“你们是收呢？还是不收？从速给我个答复，不然的话，我可就告辞了。”
“请稍候，请稍候。”杨明辉把鲁海叫到跟前，低声向他交待了几句。鲁海点点头，向外飞奔而去。
老房心里明白，鲁海是到里边请示去了，他冲着杨明辉一笑：
“这回你们明白了吧？来者为客吗，请叫人搬个座吧！”
杨明辉冲喽兵一呶嘴，喽兵搬过一只方凳，让老房坐下。老房又说：
“人就活在金木水火土之中，缺一样也不行，我打算讨碗茶喝。”
杨明辉白了他一眼，喝令喽兵：“献茶！”
老房架着二郎腿，晃着大脑袋，眯着母狗眼，边品茶边跟杨明辉闲聊：“听声音，您是本地人吧？”杨明辉点了点头。老房又问：“贵庚啊？”杨明辉不愿搭理他，打了个手势。“噢，三十六岁。”
老房用手指头假模假式掐算了一会儿说：“知道了，丙辰年生人，水命，肯定是水命，数泥鳅鱼的。”
杨明辉气得鼻子都歪了。十二属相当中，哪有属泥鳅鱼的？这不是拿人开心吗？
老房又问：“家里哥几个？娶媳妇了吗？有孩子没有？是男是女？找婆家没有？”
擎天柱张彪一听大怒，用力一拍案子：“住口！房大头，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再要胡言乱语，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老房一听，笑道：“你这就不对了。我跟你们三位挺投缘，所以才问个家长里短的，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吗？噢，我明白了，一处不到一处谜，千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大概你们竹山的人光懂杀人厮斗，不懂得人情世故吧？”
把三个贼气得直翻白眼。别说他们三张嘴就是三十张嘴也说不过老房一个啊！
“开国公驾到——！”突然门外有人高呼。
杨明辉、张彪、蒋学武急忙整衣站起，到门外迎接。老房照旧坐在那里喝茶水。不多时就见人影儿晃动，脚步声杂乱，杨明辉几个往两边一闪，从外边走进一个年迈苍苍的老者。只见这位老者身材高大魁梧，面似三秋古月，卧蚕眉，丹凤眼，狮子鼻，四字口，一部银髯长可过胸；他头戴员外巾，正中镶着一块无瑕的美玉，身穿古铜色裤褂，鱼麟裹腿，布袜洒鞋，腰中挎着一柄长剑，二目如电，举止稳重庄重，一派宗师的风范。在他身后跟着妙手军师李椿、铁面昆仑洪海洪万年、追风剑客人屠吴国栋、金枪挑月段永段国基、插翅虎李勇、青莲长老法曾、玉面虎何文辉、飞天虎武士明、过江龙魏俊、锦毛虎柳显、铁枪将钱兆海、海底神龙张春生、混世魔君樊玉、花面鬼李五等人。当真是人多势众，气势汹汹，好似众星捧月一般，众人把这位开国公拥进房中。这位呢，也不客气，他大大方方往当中一坐，其他人则分坐两旁。
杨明辉近前几步，一躬到地：“回禀开国公，这位就是朝廷的特派使者房书安。”
那老者手捻长髯，一对大眼睛凌厉地打量着老房。老房早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因此毫不介意，依然是谈笑自如。他冲着这位开国公一抱拳：
“哎哟，我说老爷子，您老体格还那么结实啊？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没想到，没想到！”
这位开国公听完就是一愣：“房书安，你认识老朽？”
“认识，认识，您老忘了？”
“噢？老朽怎么想不起来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您这叫贵人多忘事嘛。再说你的事情多多啊，您光顾忙活了，哪还有工夫想这些事啊，对不对？”
段国基怒道：“房大头，你住嘴，你是信口雌黄！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们开国公！”
人屠吴国栋也在旁边吼道：“神威剑客是新从广西龙门山到竹山来的，你怎么能认识？”
这家伙一句话就把老房点醒了。广西有二剑，那就是神威剑客古震远和天龙叟雷坤。由他们二人发起，在广西龙门山创立了龙门派，与少林、昆仑、峨眉、武当相抗衡。现在龙门派已勃勃兴起，弟子徒孙多达千余人。二剑还筹集了重金，在龙门山的飞虎岭上建立了“尚武堂”，每年都聘请各大派的一等高手在尚武堂献技和讲学。老房早就听说过二剑的大名，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贵为龙门派鼻祖之一的神威剑客古震远居然做了竹山的帮凶，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多了。
老房接着人屠的话说：“怎么样？我就说我认识吧！一见面我就认出他是神威剑客古震远古老爷子来了。龙门派的鼻祖嘛！”
李椿狠狠地瞪了吴国栋一眼，心中埋怨道：你胡说什么！房书安这老小子一肚子鬼点子，他是有缝就钻，跟他说话得加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再说神威剑客古震远，他把话题一转说道：“房大头，你说你奉命送还五名俘虏，果有此事吗？”
“这还能错得了吗？千真万确。他们都在船上。”
“好！现在我就派人把他们接来，请你陪着走一趟吧。”
“可以，请吧！”
书说简短，老房陪着古震远以及李椿等人乘船来到江面上，他叫古震远等候，独自先回到船上。方宽、武国北等五小一看老房平安回来了，是又惊又喜，他们忙围住老房：“怎么样？他们刁难你没有？”
老房把胸脯一拍：“太公在此，诸神退位！你们就放心好了。不过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我回来是陪他们领俘虏的，至于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还很难预料。”
老房叫水勇们一齐动手，把五名俘虏先送到古震远的坐船上。送过去一个，武国北就念一个名字，陈大鹏等五个贼寇回到飞虎船上，世满面羞怯，他们很不自然地向李椿、洪海、吴国栋等人打了招呼，又拜见了开国公古震远，然后他们垂手退在人群背后。这时，吴国栋怒不可遏，从喽兵手中夺过一杆长枪，怪叫着直奔老房。
“啊——”，他刚把长枪提起来，突然两眼发直不动了，原来早被古震远打中穴道。群贼一愣，霎时声息皆无。古震远环顾众人，庄严地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有我在此，一切得听我的。谁敢妄动，与吴国栋同！”
群贼一见，纷纷后退，谁也不敢乱动了。
古震远对老房说：“房侠客！有劳了，请到里边款待。”
“不必，不必了，您的心我领了。小可还有公务在身，告辞了，告辞了！”老房笑着说罢，转身就要回船。
“等一等！”古震远伸手把老房拦住了，冷笑了两声：“大头鬼！你还打算走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扣留我们不成？”
“哈哈……”古震远大笑不止，“大头鬼你多心了。老朽无非是要尽尽地主之情，酬劳酬劳各位，顺便交个朋友罢了。”
老房眼珠一转，反问道：“我要不去呢？”
古震远一声冷笑：“大概不能光听你的吧？”
老房把大脑袋晃了晃：“我这个人就是有个犟劲儿。我就是不去，你想怎么样？”
古震远听完，狞笑道：“那可休怪老朽不客气了！”
老房一听，把母狗眼一瞪：“神威剑客，我房书安尊敬你，叫你一声前辈！要是不尊敬你，你在我眼里，连条狗都不如，你信吗，姓古的，我现在原地不动，一掌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古震远一听，被气乐了：“好，大头鬼，你出招吧。”
就在此时，老房马步站稳了，啪就是一掌。他这掌啊，软绵绵的，打出去一点力度都没有。
众人一看，都以为老房又在耍无赖。
可了不得了，这时，刚才还平安无事的神威剑客开始打起了喷嚏，随后，他的喷嚏是一个接着一个，打起来没完了，最后，这位人中的剑客竟然痛苦难当，不顾颜面跪在了地上。
老房一看，乐了：“各位，你们请看，这就是我干老徐良最新研究出来的百步逍遥无敌掌，你们有种的，就上来。”群贼一见，全都大惊失色。
要知老房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耐那么大，咱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