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何家宅戏班有嫌疑
阿达过来挨个问话，叶南风在旁听着，李泰初却围着戏班子的道具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李泰初拿起一根细细竹管问道？庄青山忙走过去开口道：“大人，这是竹哨，我们有些戏里面需要它配合。”李泰初点点头，将竹管递给庄青山道：“麻烦吹给我听听。”
庄青山接过竹管，用袖口略微擦拭了一下，放在唇边鼓腮吹了起来，果然发出一种类似鸟叫的声音。
李泰初拧眉继续看着，突然看到一块盖布下露出一角大牙，掀开一看正是几串獠牙，拿在手里惊讶道：“你们班子里还有会耍牙的伶人？”
李泰初游历时曾到过南方一个叫南平的小城，在那边曾见过“耍牙”的表演。耍牙伶人口含四颗、八颗甚至十颗野猪獠牙，在口内，时而快速弹吐，时而刺进鼻孔，时而上下左右歙动，或有两颗刺出鼻孔，尤其是有两颗牙始终藏于口内，仍要唱、做、念、打，这一绝技称为“耍牙”。
这个可不好练，当时李泰初好奇去问了那伶人，据他说练了将近十年才上台表演，真正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庄青山将那獠牙接了过来，随手扔到箱子里道：“班子里本来有一个会耍牙的，谁知他拐了我们的一个女戏子跑了。这些獠牙就是他当时遗留下来的。”
李泰初点点头，问庄青山道：“今日表演时可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庄青山摇摇头：“一切就跟平时一样，我们班子常被邀请参加拜寿这种活动，一切就跟以前一样，不知道那主家是因为什么死的。”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吵闹声，过去一看何母正指着李氏哭骂：“都是你个丧门星，非要请滑稽戏，昨日那滑稽戏才笑死一个乞丐，今日又把我儿笑死了！你个娼妇安的什么心！”
李氏哭道：“娘，我昨夜问了当家的，要不要取消了滑稽戏，当家的说不相干，我才没有取消的。我没有……”
何母将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杵在地上，继续骂道：“就是你！不是你要请滑稽戏，我儿根本就不会死！”
李氏嘴唇哆嗦着：“娘，我也是为了想让您老人家的寿宴热闹一些，才请的滑稽戏啊，你也点了头的。怎么这会都只怪到我身上呢？当家人不在了，我心里也难受啊……”
何母还要骂，何荧秋早就忍耐不住了，将母亲拉到自己身后：“不许你骂我娘！”
看着孙子护着李氏，何母怒气更深，拐杖横了起来，就要往何荧秋身上招呼。
何山书将拐杖一把抓住，喝道：“够了！爹爹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什么样子！”
何东阳死了，何山书作为长子，就是家里的当家人。就连何母也不敢过分挑战家主的权威，悻悻的抽出拐杖，坐在 地上继续哭儿子。
李泰初看完这出闹剧，余光瞟到庄青山嘴角一丝冷笑，心中觉得有些怪异。
吕华这边正在问管家，管家这会才从慌乱中镇静下来。
“你扶着何掌柜去厢房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吕华问道。
管家叹气道：“今日老太太过大寿，掌柜的高兴，多喝了两杯。我扶他的时候看他脸色潮红，身上酒味又浓，就没多想，只以为他是喝多了。去厢房的路上我就觉得掌柜的今天醉的厉害，整个身子几乎都压在我的身上，我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将他半扶半扛的弄到厢房的。”
“到了厢房后掌柜的看起来如何？”
“当时掌柜的好像很累很醉的样子，我把他放到床上，他还嘟囔了一句，我没听清说的什么。等我抱过来被子，他已经睡着了。我给他盖了被子就出去了。”管家眉头紧缩，想不通掌柜的是什么时候出的意外。
“姐夫，你怎么在这里？”叶南风看到郭启安正站在院子里。
郭启安走近叶南风：“我今日在何家参加寿宴呢，走的晚正好听到何掌柜死了的消息，就把你大姐先送去，再回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这个大姐，就就喜欢凑热闹，都有身子的人了，也不知道保重自己。”叶南风嗔道，又对郭启安说：“姐夫，多亏了你了，有你照顾大姐，我真是放心不少。”
看看院里的人群，压低声音又问道：“节妇，今日可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尤其是那滑稽戏班子。”叶南风始终觉得老乞丐和何掌柜都死于看戏的前后，这太过巧合了。
郭启安仔细回忆着今日的事情，脑中有一丝亮光闪过，却又突然消失不见，找不到了。他摇摇头：“好像一切看着都挺正常的，当时看戏的人很多，我怕你姐大姐被人冲撞了，拉着她坐在后面的，离舞台有点远。不过我这个人目力一向不错，台上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演戏的所有伶人都没有接触到何掌柜。不过……”郭启安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叶南风追问。
郭启安挠挠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其他伶人不怎么跟何掌柜互动，只有那演侏儒戏的时候，那个个子高大的男人经常拿眼去瞟何掌柜一家。也可能是为了给他们说贺寿词吧，因为只有他们的表演是特意给老太太说了贺寿词的。”
叶南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老乞丐死的时候也是看的侏儒戏，何掌柜死之前也看的侏儒戏，看来演侏儒戏的那个个子高大的伶人应该有点问题。
见李泰初刚从戏班子那边过来，叶南风问道：“大人，有没有什么发现？”李泰初摇摇头，问道：“你呢？”
叶南风便将郭启安的话讲了一遍，又说：“大人，我真的觉得那个演侏儒戏的男人不一般。”
李泰初点点头：“我也有同感。刚才我见他神色有异，看到何氏一家惨状，他的平淡似乎过了头。就算是不相干的人，见到出了人命案，也会多少有些触动的。但是我看他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