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审讯
还好早就把钱存到安全的地方去了，他是犯了罪，但不是死罪，也不是活罪难逃的重罪，性质恶劣，但造成的后果终究较轻。而且，只要段岸一日不出示罪证，他吴学良就多一日安然无恙，多当一天吴局长。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吴学良打电话给段岸，通知他可以过来审讯。
段岸和阿宏来到看守所，进入钟涛的审讯室。
审讯开始，吴学良第一句话就是：“钟涛，你为什么肇事逃逸？”
“肇事逃逸，这是正常人的本能反应。”钟涛冷漠地说。
“难道你没有一点责任心？你还是当过警察的人，不敢承认和担当？”这话似乎有些偏离重点了。
“我已经不是警察了。”钟涛轻描淡写地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当警察是个错误，抓坏人救好人，可哪里有什么好人。”
如果有下辈子，他不会再当警察，这就是他的理由，与吴学良之前所说的那句话，理解并不一样。
”好人坏人不是以你的标准来评判的。”段岸反驳，并问：“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说，你蓄意撞人的动机是什么？”
“蓄意？你怎么不说他蓄意挡在路中间的动机是什么？突发事故凭什么说我蓄意？这是污蔑！”
阿宏在一旁忍不住插嘴：“真是硬气，就该来点更狠的。”
段岸继续问：“你的种种迹象，包括伪装、套牌、红灯加速、肇事立即逃逸、毁灭事故罪证等一系列行为，无不说明你的动机不纯。”
“警官，我是犯罪了，你给我定罪吧。但我没有什么动机，我撞死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钟涛，我知道你的家庭不幸，你儿子得了白血病，治疗需要很多钱，想必你当初辞职，也是因为你儿子的病情。而且你家境一般，治病花了不少积蓄吧，这种情况下，你哪来那么多钱在市区买房？而且还是全款！”
“借的。”
“有借条吗？”
“没有，谁借钱给我，我一清二楚，不会忘记。”
“这么多钱，你的银行流水上都没有记录，别人都是拿现金给你？买房也用现金？钟涛，老实交代，背后是不是有人买通你并指使你这么做？”
“现金是国家通用货币，谁都不能拒绝接收，用现金交易有错吗？”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想想你的家庭，你的儿子，他还小，不能没有爸爸在身边。你要是还这样极度不配合，隐瞒事实真相，必定从重处罚，如果你态度良好，配合我们，我可以保证，对你从轻量刑。”
段岸说完，忽然发现钟涛不对劲，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似乎定住了，接着身上出现小幅抽动，从四肢到全身，幅度逐渐加大，随之在椅子上无法坐稳，滑了下来，僵硬地蜷缩在地上，一边抽搐一边口吐白沫。
局面一下子就乱了。
“怎么回事？”段岸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查看情况。
“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癔症发了吧？”吴学良显得最惊慌失措，看了一下钟涛，然后急忙走出审讯室，“我去医务室叫人来。”
查看了生命体征，很不稳定，段岸和阿宏展开了简单的抢救措施。
将钟涛头偏向一侧，避免异物和舌后坠导致窒息，然后按压人中，并敲打心脏。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过了五分钟，等吴学良把医生叫过来，检查之后，摇了摇头，说：“死了，瞳孔开始散大了，不过还是送到定点医院去看看，同时查明死亡原因。”
段岸和阿宏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钟涛的尸体，段岸无意瞟了瞟吴学良。
“怎么会这样？太突然了，我以为是癔症犯了，怎么就死了？这案子可咋办？对了，这里的录像一定要封存好。”吴学良发愁地说着。
钟涛被送到了医院，初步考虑为不明药物中毒导致死亡，具体要等尸检报告结果。
看守所内，驻所检察室领导、所长、公安局吴局长、段岸等人坐在会议室内，就今天钟涛的突发情况进行讨论。
“钟涛的猝死事发很蹊跷，朱主任，从钟涛关押在看守所之后，这期间的监控都调出来看看。”
检察室主任姓朱，朱主任吩咐下属将钟涛所在监室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可是，录像中只有上午的视频，到了中午，都是模糊的雪花印，到快要提审的时候，才恢复过来，这前后的监室内，没有什么明显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小童，为什么没有中午这段时间的录像？”朱主任暴躁地指责下属。
小童支支吾吾地回答：“主朱主任，是我失职，这段时间因为监控线路老化了，所以，所以，没有监控到”
“哎哟，线路老化我知道，看守所有这么多年了，很多白蚁寄居在这里，最喜欢啃木头和电线，杀都杀不尽。我不是交代过你，每半个月叫人检修一次吗？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还不到半个月”
“线路出问题是越来越频繁了，肯定是白蚁咬了哪里的电线，偏偏这个时候，真是见了鬼。”朱主任不断发着牢骚，把白蚁作为替罪羊。
吴学良掷地有声地批判：“唉，我说老朱，你也多少有点监管不力啊。还有刘所长，这主要是你的责任，这个问题一定要立马解决，所有的监控线路都要检修一遍，不好的统统换掉，以后，绝不可以再出现类似情况！”
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段岸顿时感觉很恶心，等他们都安静下来，只说了一句：
“内部长了虫子，才会导致真正的腐烂！”
在座的人听了，无不感到心惊肉跳。
最后，车祸的案子没有真正结案，因为钟涛的死不得不终止，受害人黄独只能自负责任。但钟涛还有遗产，黄独可以提起民事赔偿诉讼。不过，黄独知道后拒绝了。
而钟涛的死，初步定性为，畏罪自杀。
粗略翻看过机器苍蝇录像的段岸，心如明镜，即使没有拍到明确的投毒罪证，没有发现药品，而且钟涛是死在审讯室，不是监室。这里有一窝戴着面具的老鼠，他这个猫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抓了，但早晚都会一一抓住，只不过眼下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