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服毒
“吴局，到底怎么了？”
“这次事情不单单是一起车祸，关系到某个大计划，你这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是一个口子，给别人留下的突破口，弄不好的话，肯定会牵连到我，影响全局，恐怕我就再也照顾不了侄儿和弟妹了。”
“可是，吴局，我什么都没说，也绝不会透露与你有任何关系，就算死也绝不会说出一言半句！”
“华安中心，你想想，那可是华安中心！车祸不像意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预谋，你的动机，你背后的人，到你这里并不算结束。而且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顺藤摸瓜查出来！”吴学良终是压制不住情绪了，他并非不相信钟涛，但他害怕，他忍不住害怕，既怕华安中心查出来，他将失去一切，也怕那边知道后对他命运的肆意摆布，就像对欧阳灏那样。
所以，吴学良内心是惊慌失措的，他的行为也是有些偏失理智。
“那你要我怎么做？”
“如果没有任何人证物证，线索完全断掉，那就没必要担心了。”
“我明白了。”钟涛顿时感到很灰心丧气，原来吴学良还是不相信他，而且，不仅不保他，还要彻底撇清关系，能彻底撇清关系的方法，只有一种，人死了就与这个世界清了。
“这是给你的盒饭，有你最喜欢吃的卤牛肉。”
吴学良将饭盒递给钟涛，钟涛呆呆地接过饭盒，他实在没想到，这一次不大的事件，竟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心中有些难以接受，忽然问：“是不是因为我没撞死他？我懂了，这个人对你的大计划应该至关重要，你担心地不是车祸带来的影响，而是所谓的大计划，都怪我办事不力，可是，为什么不让我再去暗杀他一次？即使我被抓了判刑，但不会影响你的大计划。”
吴学良悲痛地看着他：“是我的错，不怪你，小钟你放心，你儿子以后一定会住最好的小区，上最好的学校。”
钟涛低头沉默，俄顷，淡漠地答道：“多谢吴局，我这一辈子，也值了！”
含泪打开盒饭，钟涛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拨开上面盖着的卤牛肉，一枚胶囊醒目地夹在中间，他没有用筷子夹起来，而是当作没看见，准备就着饭菜直接一口吞下去。
“等一下，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有。”
钟涛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然后背靠椅子，闭上了眼睛。
“一个小时后起效，到时候正在审讯当中。”
钟涛默不作声，就那么安静地微微躺着，也许他在回忆这一辈子的所有事情，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通通都回忆一遍，但最后，记忆会停留在一种美好中，在那个继承了他的基因的男孩身上，所有的美好，都不及他的健康和一个笑容。
吴学良的心虽然是悲痛的，但悬着的那块石头落下了。他沉默地走到一面墙壁前，也许只有无言的墙能原谅他，所以，面壁也是一种解脱的方式。这时，他看到了墙上有一只苍蝇，而且苍蝇的眼睛里有一点反光，这出乎了他平常的认知，他仔细盯着苍蝇，苍蝇似乎也在盯着他，他慢慢靠近，抬手，对准，正想迅速地拍打下去，苍蝇忽然起飞，但是，他注意到，这只苍蝇飞起来没有记忆中的苍蝇那么灵活，于是，他追上去并张开两只手不断拍打。
“啪”
“啪啪”
“啪…”
吴学良终于拍中了那只仿佛无头乱窜的苍蝇，力量很大，手都拍红了，而且还有一股被小钉子刺痛的感觉，打开合十的双手一看，他的瞳孔瞬间缩小，然后扩大。
对的，当吴学良的眼睛凑上去仔细看那只苍蝇的时候，瞳孔是缩小的，当他发现这不是一只真的苍蝇，而是一只机器苍蝇的时候，他的瞳孔逐渐散大，因为他的眼神变得空洞，他什么也没有注视，因为脑海中的惊恐拽住了他。
钟涛被吴学良弄出的动静吵醒了，睁开眼看着呆呆地抬着双手，表情不大对的吴学良，走上前去，一边向他的手掌上看去，一边问：“吴局，怎么了？”
吴学良反应过来，突然大嚷：“快吐出来，赶紧吐出来！”
钟涛一脸的不明白，吴学良放慢语速，“把药吐出来，催吐！快点催吐！”然后急忙去拿地上的一瓶矿泉水。
钟涛立即把手指伸进喉咙，给自己催吐，又灌了几口矿泉水，不断地抠喉咙和压舌后根，但是，没有吐出太多的东西来，而且呕吐物中没有胶囊残壳。
“吴局，到底怎么了？你改变主意了？”
吴学良有点魂不守舍，忽又下定决心般：“不，没有，就这样吧，兄弟，下辈子咱们都别再当警察了。”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监室。
钟涛不太明白吴学良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而吴学良此时已经忘却了公安局局长的职权便利，忘却了滥用职权徇私舞弊可以带来巨大好处，似有忏悔的心中所想到的是，他们不配当一个警察。
在酒店操控苍蝇摄像头的响子，忽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骂了一句“shit”。
“怎么了？”小悦问他。
“他们发现了，把苍蝇拍掉了。”
“怎么发现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过还好，该拍摄的已经拍到了，录像都有存档，既然暴露了，我得赶紧报告段哥。”
段岸和阿宏正在接待室休息，电话铃声响起，见是响子的号码，赶紧接通并用手掩住嘴巴和手机的话筒口。
“喂，段哥，苍蝇被发现了，但证据已经拍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把录像发我一份，存底交给小悦，你接下来还有任务，盯梢欧阳灏，让小悦告诉你欧阳灏的住址和工作地点，以及平常的生活轨迹，有情况及时报告给我。”
“好的，段哥，这事我在行。”
吴学良的头痛病犯了，时不时感觉眼前发黑，每每闭眼扶额揉太阳穴的时候，脑海里就冒出一个问题：要完蛋了吗？
那只精密的机器苍蝇，这种高科技手段，用来跟踪监控钟涛，不是来自华安中心的段岸，还会是谁？
原来，这个段岸早就怀疑他了。
或许，不应该单独来监室，应该选择相信钟涛，只怪自己太害怕失去，所以行为有些过激和不够理性。不！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因素，不这么做的话，不能保证没有变故。
只怕真的要失去这些年苦苦以求所得到的东西了，权利、地位、金钱，还有某些方面的放纵甚至放肆。不对，钟涛的死与他无关，咬定这一点！车祸也不是他干的，他最多算是共犯，知法犯法而已。有些东西没了就没了，只要命和钱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