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09
黄独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不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欧阳灏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嘟囔了一句：“神经病！”
围观的人也都散了，除了叹息莫筱雅的病情，期望她能度过难关，顺利康复，对欧阳灏没有什么讨论和异议。而黄独的一片真情和跪地举措，让他们印象深刻，为之唏嘘。
欧阳灏关掉电脑上的医师工作站，对同事交代：“有事打我电话，我去值班室休息一下。”
同事也知道欧阳灏的心情受了影响，想要单独静一静，都表示理解。
如同上次一样，径自来到值班室，欧阳灏关门并反锁，将打开的窗帘拉上，没有开灯，埋在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荧光照亮他的脸。
欧阳灏再一次颤颤巍巍地按下那个号码，心一横，触发了绿色的拨通键，电话打了过去。
“喂～”
“您好，我的代号是0109。”
“我知道，什么事？”
“我…”欧阳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我想请求上级给我一份02独裁病毒的提纯抗体和专型t细胞制剂。”
“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注射过疫苗吗？除非确认被感染的情况下，否则无权使用提纯抗体和专型t细胞制剂。”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严厉。
“可是，可是…”
“难道你被感染了？”
“我没有…”如果真的被感染，上级将重新考核这个人的能力，是否值得重用或者被边缘化，但至少还是颗棋子。否则，很可能制造一场意外让他消失。
“那你为什么提这个要求？这种特效药剂非常昂贵，你不会不知道吧？当然，你的价值远高于此，我想知道你的理由。”
“我的一个亲人被感染了，我想救她。”
“什么亲人？”
“我追求的一个女人，即将成为我最亲密的人。”欧阳灏不敢说谎，因为对方会调查，如果发现不属实，那就会认定欧阳灏已叛变，结果只有一个，死。
这种特效药剂，包括02独裁病毒，都相当于军事机密。
“她被感染了？”
“是的，而且病得很重，现在正在icu治疗。”
“怎么被感染的？按道理来说，你不应该陷害你追求的女人，现在又想要救她，你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这…一言难尽，我现在真的很需要特效药，否则，她必死无疑。日后，我一定亲自去汇报。”
“不，你应该知道规矩，必须回答清楚，待我们进一步考察之后，才能批准将药剂发放给你。而且，你记住，我们不能正面会晤。”
“可是，等不及了！”
“你难道不相信我们的速度？你必须冷静点，而且，我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好吧，是这样的，我从开头一一讲述给你听…”
欧阳灏将怎么认识黄独，并成为情敌，然后注射病毒害他，虽然得手了，却并未如愿，黄独没死，反而通过性传播感染了莫筱雅，导致她病危…这一系列事件及经过，详细地汇报给了电话那头。
“真是愚蠢，不经过上层同意，妄自动用新研发的病毒来泄私愤报私仇，现在适得其反，真是愚蠢至极！”
“我以为黄独短期内就会发病，他们不会有时间发展到那一步，可是，我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欧阳灏懊悔不已。
“那个女孩对你有这么重要？”
“非常重要，如果得不到她，我会遗憾一辈子！”
“好吧，事已至此，原本还不到时机，但是，也可以初步试行我们的计划，我可以答应给你特效药剂，但是，你要先办好一件事。”
欧阳灏知道那个任务终于要下达了，他一直默祷不要来的太快，可是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推动了计划。
“什么事？我一定竭尽所能办好。”
“借那个女孩这次生病的机会，释放03独裁病毒。”
03独裁病毒是02的变异进化版，毒力更强，传播方式更多样，除了血液和性传播，也可以通过接触和飞沫传播，而且传染性极强。
“这…”欧阳灏惊讶，心里难以接受。
“怎么，你不愿意？”
“可以不通过她释放吗？”
“不可以，这是一次非常巧妙的安排，上天在帮我们，因为你投放病毒制造的1号病例，也就是你的情敌黄独，他没有发病，而2号病例却先发病了，这不就等同于隐藏了一段流行病史？要追查零号源头更不容易。”
“可是，我感觉黄独知道是我间接导致莫筱雅感染生病的，他应该还在怀疑注射器内不只是生理盐水。”
“这个小子有点意思，他不是你情敌吗，交给我来对付，也算是帮你完成了一件未竟的事。而且可以一举两得，死人是不会说话的，真正的源头将埋进土里，呵呵…”电话那头发出阴笑。
欧阳灏沉默，思绪忽地有点混乱，不是因为黄独的生死，而是因为一场未知的生物战风暴即将登陆。
“0109，特效药我会给你，而且对03独裁病毒有效，但那个女孩最终会怎样，还要看她的运气。我想你明白这点，任务和性命之间孰轻孰重，不用我再强调。最迟明天上午，特效药剂将会到达你手里，其余的，就看你的精彩呈现了。”
那头说完便挂了电话，欧阳灏的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短促声音。
欧阳灏恼怒地将手机摔在桌子上，他明白上级的意思，神不知鬼不觉将病毒放到已经病重的莫筱雅身上，然后传播开来，引发瘟疫，短时间内绝无可能查出背后黑手。
但是，莫筱雅反而成了03独裁病毒的1号病例，如果能快点传染给其他人，哪怕有一个都行，他就可以早点使用特效药剂救治莫筱雅。
但病情如果持续恶化，莫筱雅能不能撑住还是个问题，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死里逃生，运气不好，他也只能眼睁睁地束手旁观。不过应该有一线机会，因为03独裁病毒的传播力是他生平仅见。
虽然恼怒，欧阳灏却没有办法，不敢不执行任务，否则除了搭上他自己的性命，他的家人也会遭受牵连。
欧阳灏接下来时刻关注着莫筱雅的情况，下午基因测序结果出来，是一种新式rna病毒，但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就是参与研究这种病毒的人之一。感染科医生只是目前的表面职业，用来掩盖真实身份。
作为感染病学和微生物学的博士后，肄业于国外名校名师，这方面专业知识可以说是院内扛鼎和权威。
所以，欧阳灏不出所料地被邀请至icu科，参加针对新式病毒导致脑炎病例的全院大会诊，对医院来说，这种病毒的发现既是机遇也是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