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聊聊吧
也是那一次回京，关月认识了周沫。那个时候周月刚刚十四岁。
“先回将军府。”关月冷漠的说道。
周沫一笑，自己这位义姐瞧不上他，这是周沫四年前就知道的。
他也没有在意，谁叫原主不争气呢？
“那就走吧，那个女人也带回将军府，得好好审审。我那么纯良，平白无故的对我出手做甚？”
只是他话刚说完，那名剑修女子便大笑一声：“想要审我？怕是不可能了。周沫，你活不了多久，谁都救不了你。哈哈哈……呃……”
大笑戛然而止，紧接着女子面色通红，灵气开始从四肢百骸中源源不断的涌出。
而守在她身边的宿卫见此情形，一刀将其枭首。人头滚落，鲜血溅出数米。
女子刚才是想以某种功法自爆灵力。好在宿卫反应及时，避免了伤亡。
“操……老子挖你家祖坟啦？这么想杀我？竟然派死侍杀我？还他妈是八品死侍。”
周沫心里万妈奔腾。他觉得这事有些不同寻常。自己在京城十几年了。过的也还算安稳，虽然想杀了他的人也有。但到底是畏惧周虹的镇国将军的名声还有他手中的三十万大军。没有人真正动手过。
为数不多的几次与人动手，大多也都是在青楼中与人争风吃醋。与陆知舟的针锋相对，后来引来了他师傅。这件事在周沫看来就已经是高端局了。
可是今天这四个货是怎么回事？完全就是冲着杀了自己来的。
关月见他拧眉思索，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于是她开口问道：“怎么？没有头绪？想不出是谁派人来杀你的？”
周沫摇了摇头。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倒是你，怎么回来了？照理来说，你不是应该驻守在丰都山吗？怎么会突然回到京城？”
原来，那次丰都山之战后，谢玄带着“秘宝”回到京城。
但接连的大战让他根基损伤。境界一跌再跌，已无法担任浮幽将军之职。回到京城之后，便立刻向朝廷举荐关月成为了新一任的浮幽将军。
“回京述职。”关月话语简短，但明显没有说真话。
周沫也不在意，她八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就这样，周沫跟随着杀气腾腾的三百重甲骑兵一起回了将军府。
刚靠近将军府，就远远的看见秦湘君站在门口。想来是甲宿带着彩凤回府被她遇见了。
看着秦湘君的身影，周沫心中如有春风拂过。她一定很担心吧。
秦湘君看着周沫胸口的血迹，那心疼的眼神让周沫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想来想去，最后只说了一句：“秦姨，我没事。”
秦湘君心疼且幽怨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关月走了过来。
“秦姨，好久不见。”表情严肃的关月，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
秦湘君此时才注意到关月。
“你是……关月？”秦湘君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关月笑着点了点头。
“呀……小月，真的是你啊？你不是在丰都山吗？先进府里，先让人给你安排房间，一会让秦姨好好看看。我先看一下沫儿的伤势。”
说着便带周沫与关月进了将军府。
木槿已经被请进府里，现在正在为彩凤疗伤。
周沫的伤没什么大碍，但依旧被秦湘君扒去了上衣。
看着被洞穿的胸口。秦湘君泪珠又滑落了下来。
周沫苦笑：“秦姨，真没事，没伤着要害，死不了。”
秦湘君哪里肯听这个。她对周沫的“溺爱”那是出了名的。现在看见周沫这样子。说一两句没事就就能让她放心？
周沫知道这样没用，所以再一次伸手帮她擦眼泪。
秦湘君也不管这些，只是一边流泪，一边帮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这时，木槿敲门进了房间。见此情形并未在意。两人也不觉尴尬。
木槿查探查看一番之后，得出的结论也是周沫并无大碍。给他包扎一番，并开了个方子。
秦湘君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木槿先生。彩凤姑娘的伤势如何？”周沫问道。
木槿看着周沫表情有些怪异。上次为来将军府给秦湘君看病，他知道对方吃了某种天材地宝。但并不知道是什么。
这次这位彩凤姑娘心脉遭受重创，重伤欲死。一股与上次相同的生机灵力，硬是吊住了她的性命。
他也终于明白这两人吃的天才地宝究竟是什么了。
朱果，只有朱果，才能同时具备如此多的神功妙用。
只是这周末怎么舍得的？
“彩凤姑娘心脉受损，虽有灵药续命。但心脉非其他部位，对性命影响极大。所以彩凤姑娘怕是活不过三十五岁。”
周沫心头巨震。彩凤今年二十有六。也就是说，她最多只剩下九年寿命。
“是，而且……”木槿欲言又止。
周沫眉头紧皱：“先生但说无妨。”
木槿：“而且彩凤姑娘以后身体会很差，不能劳累，更不能劳心。”
秦湘君听后，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
周沫面无表情。开口说道：“知道了，多谢先生。”
木槿离开后，周沫便来到了隔壁房间。彩凤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不理解这个桃花坞的前任花魁为什么要舍命救自己？
他独自一人坐在彩凤床前，心里头有些烦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很不安宁。很多事情让他觉得极为别扭。
最后他只能放弃杂乱无章的思绪走出房门。
他想找个地方空旷的地方坐一会儿。“洞庭湖”便成了他的不二之选。
他很喜欢那里，也很喜欢旁边的凉亭。
只是途经正厅的时候，就看见秦湘君、关月，还有李伏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关月与李伏云之间充斥着一种相互不服气的气氛。
关月与李伏云都是以武夫的身份带兵。只是现在的关月已经卸下了战甲？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裙，一根碧玉簪子将一头长发簪在头上。此外手腕上带着一个翠绿色的镯子。完全是一副富贵人家的小姐模样。与之前那个一枪将八品武夫钉死在地上的浮幽将军判若两人。
李伏云倒是一身亮银铠甲熠熠生辉，身上那挥之不去的巾帼之气让人咋舌。
“公主，你怎么来了？”周沫有些惊讶。
李伏云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被人刺杀，做为你的未婚妻，不应该过来看看吗？”
周沫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许她应该来看看。但李伏云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他不知道。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要如何处理，要以后再做定论。
周沫又看了看旁边的关月。
呵呵，从她在在街上出手的情况来看，关月应该快到地九境了吧。天纵之才啊。说不上是古来独一份吧，但周沫却并没听说过她这个年龄的九境武夫。
就连李伏云也只是刚刚踏入第八境，她走的也是武夫路线。
林荫也不错，只是后来修仙了，最终又改去读书。现在单论战斗力怕是比不过面前这两位。
秦湘君有些担心的看着周沫，她看的出来，周沫心情不太好。
周沫冲她一笑：“秦姨，我没事。你帮我招待伏云公主。我自己出去走走。”
李伏云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我陪你吧。我们聊聊。”
周沫未置可否，只是沉默着走出了客厅。
李伏云也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并肩而行，看着院子里挂满的红灯笼，还有各处门窗上被贴的大大的喜字。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在这一片红火的喜庆之中。
感觉这一片欢喜并不是为他们准备的一样。
直到走到了周沫喜欢的那个亭子，他便停了下来。
李伏云此时才开口说道：“知道你遇刺之后，我便率人前往了胭脂坊。只是关月比我早到了一步。看着她的三百重甲骑兵涌入大街。我便回去了。”
周沫点了点头道：“谢谢。”
李伏云也没再说话。
过了好久，周沫再次说道：“公主，我很喜欢这片“湖水”，秦姨也很喜欢。”
李伏云静静的没有说话，只是在等周沫的下文。看看周沫到底想说什么？
周沫也并没有卖什么关子。而是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但是别破坏这个家。”
周沫这话说的异常平淡，表情像面前平静的湖水一般，没有波澜。
李伏云没有再接话，而是冲着他笑了笑。
周沫也不再言语。该说的话说了，真到了刀兵相向你死我活的时候，勿谓言之不预也。
过了一会儿，李伏云接着问道：“那位彩凤姑娘你准备怎么处理？”
周沫轻轻叹息：“先帮她赎身，脱了贱籍。然后看她自己的意思。想留在府里也行，想再嫁人也行。”
李伏云微微蹙眉：“周沫，你若想将她留在将军府，不该问问我的意思吗？”
周沫问道：“你会在意吗？”
“你觉得呢？我李伏云堂堂一国公主，你作为我的夫君，却将一妓女留在府里。怎么？想让我与她共侍一夫？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遭遇的这场刺杀，很有可能是她有意为之。”
周沫点了点头：“有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但不管她是否别有用心，这救命之恩总归是要还的。而且今日若无朱果，她可能就已经丢了性命。什么人的谋划，会将自己陷于死地？”
李伏云美眸中含着温怒。继续问道：“那我呢？你将我李伏云至于何地？”
周沫同样看向对方。
“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周沫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你嫁给我是有其他目的而非两情相悦，那我周沫的个人生活你就没有资格置喙了。
“你……”李伏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回去吧。三日后大婚。规矩多，礼仪也多，挺累人的。早点回去休息。”说完周沫便抬腿走出了凉亭。
身后的李伏云面露怒色，大声说道：“周沫，你真要弃皇家颜面不顾，留一个青楼女子在府里？”
周沫脚步不停，也并未回头。
只是开口说道：“我周沫纨绔惯了，不顾颜面的事情做的也不少。如果公主不喜欢，可以请太后下旨，我不介意再被退一次婚。”
凉亭里独留下李伏云一人静静的站着。眼神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她也微微一笑，独自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李伏云被秦湘君留下来吃完饭。四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只是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
秦湘君倒是极为热情，眼前的三个孩子她越看越喜欢。周沫自不必说。李伏云作为“儿媳妇”也让她看的极为顺眼。
关月更是多年未见，突然回来，自然也是异常亲近。
只是除了秦湘君，他们三人倒是没太多话语。不过对于周沫来说，秦湘君开心，就一切都好。
晚饭结束之后，周沫去看了看彩凤。她还是没有醒来。周沫在她房间里坐了一会。而且下午桃花坞也有人来了。只不过都被秦湘君挡在大门外。
桃花坞的人倒是想将彩凤强行带走，只不过来着将军府外的重甲骑兵，就全都乖乖闭上了嘴，回去找自家主子去了。
从彩凤房间里出来，周沫就在此来到凉亭继续练拳。
这些天周沫的太极拳越打越慢。有时候一趟完整的太极拳打下来需要半个时辰之久。
只是他体内真气运行却越来越快。一趟太极拳打下来，真气竟在体内运行三四个周天。
灵力与真气间的转换也越来越顺畅。
正在周沫练拳的时候，不远处关月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她低声沉吟了一句：“拳法中正平和，只是退敌有余，杀力不足。”
关月的眼界还是有的，也能从周沫那缓慢的动作中看得出其刚猛的一面。
但她说的也并没有错。太极拳终归是张三丰所创。以三丰真人的心性修为，太极拳的杀气自然也没那么重。
所以整个太极拳中最刚猛的招式，可能也只是那一手进步搬拦捶吧。
但这些招式终究还是看每个人的心性的。杀心重，出手便自带杀意，招招取人要害。
周沫对关月的到来浑然不觉，他收敛心神，像往常一样，练拳极为认真。
直到第三遍结束之后，周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太极拳的余韵。
片刻之后，方才看到不远处的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