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为虎作伥6
最后，内心的好奇还是打败了它作为系统的尊严，它垂下猫猫头，连数据流都黯淡了一分。【主神对我进行了限制，我只能告诉您：这个副本里，有两个修复员。】韩凌可点点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阴霾，“吐血，是因为我在加班晕倒前，刚拔过智齿。牙龈处的伤口还没愈合，所以会有血丝，不是鲜血。你们主神创造的游戏挺拟真的，连原版游戏没有的仿生功能都带出来了。你的智能度也很不错，现实世界也达不到这个水平。”
系统不吭气，生怕韩凌可对它的来历刨根问底。韩凌可心里一哂，将自己对主神和系统的怀疑埋在心底，率先转移话题，“系统啊，这是我拿命换的大礼包。”
【所以？】“东西不好，我就掐死你！”
系统捂住自己可怜的外接数据线，猫猫头上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战战兢兢的看着韩凌可拆开随机发放的新人大礼包。一架展开净高五米的折叠梯、一把铁锤、一套铁质餐具、一提卫生纸、一捆登山绳、还有一打——尿素袋子？真的是尿素袋子。xxx牌猪饲料，猪猪吃了都说好！为了加强说服力，广告语下面还印着两只圆滚滚的肥猪，正对她咧开嘴大笑。韩凌可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了片刻。就在系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韩凌可抬起头，在系统惊恐的眼神中，一把揪住了它，“别人的新人大礼包也是这些东西吗？”
【宿主，不是我干的啊！是主神随机控制发放的！】没有副本通知的系统123，恢复了自己的出厂属性，格外的怂。在发现自己打不过韩凌可的时候，立马就决定出卖主神，来保护自己可怜的数据线尾巴。【真的真的！你相信我！千万别动手了！】看着曾经傲慢的猫猫头，如今这么委曲求全的跟自己哭诉，韩凌可眼角含笑，琉璃般清澈的大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好吧，那我就信你一次。”
系统还没从躲过一劫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韩凌可换了身轻便的衣衫，绑腿绑小臂的，像是并不打算听从老夫人的话。【宿主，你打算去哪？】韩凌可将断裂的金镯捆好，压在梳妆台下面，停顿几息，又把其他礼包物品交给系统存储，这才抬头，对着高悬的皎月深吸口气。“当然是去——干坏事！”
清冷的夜风划过韩凌可的衣角，不多时，她就来到了一处院落。这是她在回去路上就打量好的，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是府上女主人，不仅住得离老夫人近，深夜的住处也是灯火通明。奴仆们来来往往，极为规矩，脚下甚至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韩凌可靠着梯子翻进围墙，顺着耳房的边沿躲好，她紧紧贴着墙根，耐心的等待时机。终于，灯火熄灭，院子里的人也都消失了。她身姿轻盈，兔起鹘落间，已经落在了墙根边。“啊！你怎么回来了？”
吃惊的叫声响起，正是大夫人的声音。突兀的动静惊得韩凌可握紧了手中的铁锤，紧紧盯着传出声响的主屋。“我怎么不能回来？”
一个疲惫的男声回应了大夫人的话，“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不是说让我挣前程的吗？明明是安排好的救驾，它怎么敢真的咬我！”
此时韩凌可已经悄无声息爬上了屋顶，掀开瓦片，屋内的两人随即映入她的眼帘。大夫人仍是华贵逼人，在面对眼前的青年时，却面露痛惜，再也没有端庄的模样，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娘对不住你啊！”
那站着的青年，一身青色锦袍，看上去像士族家的贵公子。只是散乱的发髻、浑身的划痕、血渍，昭示了他的糟糕境遇。还有那只齐肩断掉的左臂。“娘既然知道对不住我，又怎么能蒙骗我，将我送进那孽畜的嘴里！你跟爹——”愤怒的青年断臂处还在渗血，谁知话音未落，大夫人就猛地扑上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胡说什么！”
看到青年眼中的埋怨，大夫人心痛如绞，嘴唇都在颤抖，“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以为我想让你拿命挣前程？”
她摸摸儿子左肩渗血的纱布，压抑的嗓音里全是痛苦，“魏家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道理。即使你日后考中状元，也得回头听它的话！不然就是灭门之祸！”
“连骂一句都不能？就不能找些道士和尚？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它的克星！”
“你想把你娘老子也一起超度了吗？”
大夫人声调徒然拔高，对上儿子震惊的神色，不由再次软语相劝，“娘当初为了你的嫡长子位置，付出了多少代价？你怎么舍得放弃呢？想想你爹前头生的那个短命鬼！”
青衣青年，也就是她的亲生儿子魏时建，想起了什么，面上的恐惧、愤恨一闪而逝，被韩凌可瞧了个正着。不安的预感在她心头蔓延。魏时建不是嫡次子么？这魏家的关系怎么这么混乱，连一个‘嫡长子’的称呼都是两个儿子共用？魏家人到底在隐瞒什么？屋内的对话却还在继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就是再受四次苦？你看娘现在不好好的？你文不成武不就，皇长孙面前也排不上号，想出人头地，就只能这么干！”
魏时建不说话了。他坐了下来，接过母亲递来的假肢，不甘心的看着母亲，“父亲呢？”
“你父亲忙于公务，府上又即将办喜事，所以这两日见不到他人影。”
“喜事？”
魏时建轻嗤一声，“那些远亲是否乖顺？不乖顺就毒打一顿，再饿上两天。一群饲料而已，我得不了好，他们也别想好过！”
“那是自然。”
昏暗的室内，两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正笑着谈论别人的生死，几句话的功夫，竟然就能把活人当做蝼蚁一般对待，没有半点人性。韩凌可心底发冷，仔细思考着两人的对话。‘再受四次苦’是什么？‘你爹前头生的短命鬼’又是谁？这个副本名字是‘为虎作伥’，魏家如今‘考上状元也要回头听它的话’，是不是养虎为患，已经开始要失去对猛虎的控制了？韩凌可思考的认真，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屋里的对话却停下了。安安静静，落针可闻。韩凌可后背一凉，忙倾身往里看，谁知看到的情况却令她浑身冒出了冷汗。里面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