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诉衷情
洗完碗往厨房外面走的时候，子奇对小贝说：“到我房间给你看个东西。”
小贝好奇地跟子奇来到他房间。
子奇房间的桌子上，椅子上甚至地上都是字帖和他练过的字。
小贝翻了翻，夸子奇：“字真好！你能当书法家。就是屋子有点乱。”
子奇说：“这些天日夜练字，拿出来的字帖多，用过的毛边纸也多，越堆越乱了。”
小贝实在看不下去，就拉着子奇把桌子简单整理了一下。
她一边整理，一边说：“你这么拼命练字干嘛呀，不要一日曝十日寒，要持之以恒才好。”
子奇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看着小贝收拾桌子。小贝说：“我就见不得房子乱——你怎么了？干嘛老盯着我看 ？”
子奇拉开桌子的抽屉，拿出几张写好的字，递给小贝三幅：“你不是让我给你写字吗？看看这几幅怎么样？”
说着，递给小贝三张纸。小贝打开一张，上面是用颜体写的‘志当存高远’五个字。
小贝边看边点头称赞：“写的真好，我喜欢。”
又迫不及待地打开另两幅，一张写着‘拼搏’二字，一张写着‘室雅兰香’四个字。
小贝指着‘室雅兰香’四个字说：“这个我知道，是舒体，我们学校有他的题词。刚才那个是颜体，也好认，拼搏是你的李体吗？”
说出来，小贝就笑了。
子奇大咧咧地说：“不管啥体，你看得上就好!”
小贝连忙说：“写的这么好，还能看不上？！”
小贝又指着子奇手边的两幅字说：“这也是给我的吗？”
子奇打开那两幅字说：“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还有这个‘勤’字，这两幅送给那两个男生吧，鼓励鼓励胖子和瘦猴。”
小贝说：“你这字还一幅一个体，太厉害了吧！以后要成大书法家了，这字可就值钱了！我得收藏好了。”
子奇大言不惭地说：“借你吉言，真有那一天，我保证不会向你讨回这几幅字的！”说完，俩人都笑了起来。
小贝拿着那几幅字，反复地看着。
子奇盯着小贝，缓缓地说：“你知道这几天我为啥拼命练字呢？”小
贝放下手中的那幅字，看着子奇，突然觉得心慌慌的，对子奇机械地摇了摇头。
子奇看着小贝幽幽地说：“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特别想你，想你的时候就练字，我练的字有多多，就有多想你！”
小贝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头也低下了，一副局促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十秒以后，她才用低低地声音问：“你干嘛想我呀？”
子奇说：“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虽然很短，但却是最快乐的。”
小贝还是红着脸，不吭声。
子奇问：“你觉得快乐吗？”小贝轻轻地嗯了一声。
子奇的心也跳得砰砰的，他压在心底的话，再也憋不住了。
他忐忑地问小贝：“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小贝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你这么直接？！”
子奇急切地说：“我忍不住，每天脑子里都是你，我今天要不直接说出来，我会疯的！”
他轻轻地拉住小贝的一只手恳切地说：“答应我好吗？”小贝小声说：“不行！”
子奇一下子觉得心凉了，他松开小贝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子奇沮丧的样子，小贝说：“咱俩现在这种状态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成为那种关系，都还小呢。”
子奇问：“你不想恋爱？”小贝答：“不想。真的不想。”
子奇看着小贝：“我真的想，我就想每天都能享受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快乐。”
小贝有些歉疚地说：“其实我也快乐。现在这样就挺好，为啥要恋爱呢？！”
子奇再一次握住小贝的手说：“关系固定下了，我就觉得心里踏实了，要不然总怕哪天你就不见了。”小
贝笑了：“就在你家住着，还能跑哪儿去呢？”
子奇也笑了：“那你就别跑，我们就像这段时间一样，快快乐乐的！”
小贝点点头：“行！”
子奇握紧了小贝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都出汗了。
小贝轻声说：“你看，手心全是汗。”她挣脱开来，看着手心。
子奇赶紧说：“来，我给你擦擦。”
他刚用手去擦小贝的手心，觉得不对，转身在桌子上拿了一张宣纸，笑着说：“用这个擦才高级。”
小贝缩回手，笑着说：“我这手没那么金贵。”她把手举起来，对着吹了几口气，“这不就好了！”
子奇盯着小贝看，小贝红着脸，小声说：“没事我上去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子奇又一把拉住小贝的手说：“有事，再给你说句话。”小贝看着子奇，小声说：“不是都说好了吗？”
子奇低着头，像在积攒着勇气，几秒之后，猛地抬起头说：“你还像以前一样，反正我以后就把你当我女朋友了！这样我的心就安了。好不好？”
小贝看着子奇的眼睛，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不管你，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没答应你。”子奇忙说：“你还像现在一样，别故意疏远我好吗？”
小贝点点头说：“行，我答应你！其实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要真成那种关系了就有负担了。”
子奇疑惑地问：“怎么会有负担呢？！应该更轻松愉快才对吧算了，反正我从小就缺爱，也习惯了，不能勉强你的。”
小贝看着子奇说：“你妈对你多好啊，你还说缺爱！”
子奇地低着头，有点难过，眼泪差点掉出来了。
“难道不是吗？”小贝问。
“这是妈妈三年来第一次回家，你知道吗？”
小贝想问，又觉得不妥。
子奇带着哭腔继续说：“从小到大，我就是不是妈不在就是爸不在，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小贝看着子奇可怜的样子，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子奇看着小贝，小贝也看着子奇。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着，清澈的眸子像春天的湖水，那湖水迎着和煦的春日的光，在某个沙漠深处，在某个悠远的山川，静谧而温暖；两个人都看着自己沉浸在彼此的湖水中，在湖水中荡漾，在湖水中燃烧。
子奇把小贝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看着小贝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喜欢你！”小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一切都安静下来，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大脑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停止了思考，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松开手。
子奇走到书桌跟前，从另一个抽屉拿出了小贝的那方洁白的丝绸手帕，而这时，手帕上已经有了子奇的题诗。
小贝接过手帕，翻开，看着子奇俊秀的字体写着的他俩在环城公园看到的李白的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小贝拿着手帕，害羞地说：“那我把手帕收起来了？”子
奇点点头。小贝小心翼翼地重新把手帕叠好，和那几幅字放在一起。
子奇用手搓了搓脸，苦笑着说：“我今天这个样子，你不会笑话我吧？”
小贝调皮地笑笑说：“不笑话你笑话谁呢，男子汉大丈夫还多愁善感的不行！”
子奇急了，说：“反正我说了，就把你当女朋友了！”
小贝转身把那几幅字拿了， 然后轻轻地说：“不是说了吗？我知道了。现在我该上去了。明天正式开学，今晚就要上晚自习，要紧张了，我们不能影响学习。“子
奇点点头，向小贝保证似的说：”放心吧，我会为你祈祷的，明年你就进清北。“
小贝笑了：”傻瓜，清北是随便进的吗？“
小贝上楼了，可把手绢拉在了床沿上。子奇笑了笑，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手绢。
子奇妈妈果然回来的很晚，而且是和子奇爸爸和有才叔一起回来的，几个人又说又笑地进了院子。
晚上还吃饺子，不过增加了两个凉菜，还有卤肉，大人们要喝点白酒，连妈妈也说要喝点。
子奇帮着妈妈摆好碟子碗筷，开了一瓶西凤酒，让父亲喝有财叔先喝着。子奇陪妈妈先包了饺子，然后一起陪有才叔喝酒。
有才叔让子奇也喝点，子奇妈妈笑着问子奇喝不喝。
子奇还没开口，爸爸就说上了：“小孩子喝屁的酒，赶紧吃完饺子干你的啥去！”
有财叔笑着说：“你看你这人，今天高兴，让娃喝点。这都是大小伙子了，说不定在外面早喝上了。”
妈妈附和道：“就是，今天高兴，都喝点。”
她又瞪了子奇父亲一眼，对有财叔说：“这人这嘴还是这么臭，就说不了让人顺耳的话！娃都成大小伙子了，说话都不知道注意点！”
有财叔笑着说：“你小心老了不能动弹了奇奇到时候不养你！”
子奇父亲想怼回去，想了想又把火压下了。他看着子奇笑着说：“那你喝一杯？”妈
妈也说：“我娃就喝一杯吧。这一杯也就三钱。”
子奇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上，先吃了一口卤肉，然后一口干了杯中酒。
有财叔还让子奇喝，子奇说啥都不喝了。
有财叔笑着说：“咱这老一辈的人，妇女都能喝点， 现在的年轻人不能掉链子！”
子奇才不想和他们喝呢，他快快地吃完，打个招呼就走了。
子奇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桌子前，隔着窗子向后面的二楼看了看，小贝的房子还是黑的，下晚自习还早呢。
他坐在那，呆呆地又想小贝了。他想，该为小贝做点什么呢？
他边想边翻着随手拿的字帖，突然，他看到柳公权的楷书心经，一拍大腿，说：“好！“
子奇想，应该为小贝抄佛经，期盼她考上好的大学。抄什么经有利于升学呢？子奇也不懂，他想，明天想办法问问懂的人。
有才叔回去的时候，小贝还没有下晚自习呢。一直到十点多，租房的几个学生才陆续回来，而这时，父母都已经休息了。
子奇把门开了一个缝，然后坐在桌前继续读帖，他想，小贝一会会来和他打个招呼的。
小贝慢腾腾地最后一个下楼来接水洗漱，完了后，她来到子奇房子门口，轻轻敲了下门，问道：“你还没睡呢？”
子奇开了门，让小贝进来；小贝刚一进来，子奇就把她拉到怀里，小贝紧紧地抱了子奇一下，然后轻轻地推开他道：“你别这样，咱俩说会话。”
子奇松开小贝说:好吧，听你的。“子奇让小贝坐到床沿上，自己坐在椅子上，神秘地对小贝说：“我要给你做一件事。”
小贝好奇地问：“给我？做什么？”
子奇把他要抄经的想法 说了，小贝笑了：“你还挺迷信的嘛。”
子奇说：“迷不迷信的，你看看现在寺庙的香火，比什么时候都旺，心诚则灵嘛。我真希望它不是迷信，让我抄经保佑你考上好大学。”
小贝顽皮地笑笑：“那就谢谢你了！”
子奇皱着眉用手捏了一下小贝的鼻子：“这是女朋友说的话吗？客气得和生人一样！”
小贝伸了下舌头：“我还没答应呢！”说完，想想，又笑了，子奇也笑了，用手指点了点小贝。
小贝看了看墙上的 表，对子奇说：“我该上去了，还有作业没完呢。以后咱俩见面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多，我们晚自习还要延长呢。”
子奇说：“以后你下晚自习咱俩可以说会话，你就当课间休息呢。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啊。也不能光学习，还要注意休息呢。”
小贝笑着说：“你倒懂得多。”
子奇说：“戏里都有呢。”
小贝想了想说：“人家科学家是闲谈莫过三分钟，咱俩就好好聊不过十五分钟吧。”
子奇撇了下嘴：“听不懂！”
小贝站起来说：“不早了，不早了，真该上去了。”
小贝说着就往外走，子奇说：“早上我陪你去学校。”
小贝点点头说：“不用，我和兰兰一起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