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牧童指路
那欧阳阔并赵平一行四人，已经准备去江州。但他们却未听太白风雪之言横穿秦岭而过，而是想着向向东去再南下。
一者那样走大路快些，二来，这横穿秦岭去汉中怎么想都有些太扯了。
但却正如太白风雪所言，那凡是大路上的要塞关口都有五行门弟子把守，凡是有官府的地方附近便有那五行门的据点。欧阳阔一行人刚上路不一会儿，便被五行门弟子发现，追杀。只好换路而行，但一连几次都被五行门弟子发现，只好又逃到山里去。
“这下好了，只能穿着山走了。”
赵平抱怨道。
“孤鹰涧崖壁无草木，我俩都可走。这秦岭山脉自然是可以走的。只是穿山而行，虽然在地图上看着近些。实际上却更加难走了。”韩东南补充道。
“所以我们得起轻功，这样才能快些到汉中才是啊。”
欧阳阔望着连绵不绝的群山，对众人道。
那韩冬雪自被赵平从太白山下驿站带回时，便一直呆呆的，一改往日的活泼开朗。只是一言不发，沉默寡言。
四人一路向南，翻山越岭。
进了秦岭内，四人方见秀丽变化之妙景。
翠木遮遍山石，却猛得露出一角。只听水声，不见水来。再一转弯，猛见一股清流从两山丘之间的夹缝中倾泻而下。山包水湾，水流山间。飞鸟与鱼，更有猛虎与山熊。忽高忽低，似明似暗。一时烟雾缭绕，一时万里无云。晴时，日光直下。雨时，大雨滂沱。
欧阳阔一行人走了几日，只是依稀见了几户人家，还未见个村子。那四人亦是几人不曾饱腹了。
这日四人走着走着，到了山势低处。地形开阔，被两边高山相夹。前面有大片耕田，零星人影在田间。土路两旁，遍种桃树，这个时节，竟也已全部盛开。
赵平大喜道:“老天爷啊！前面是个村子，咱们有饭吃了！”
韩东南笑道:“有饭便高兴，真是个‘吃货’。”
“哼，不在你嘴硬，看你一会儿吃是不吃便罢了。”
欧阳阔道:“既有村子，刚好去问问看离汉中还有多少路？”
四人便去了一户人家。那家里人自然质朴，以礼待客，杀鸡款待四人。四人吃罢，那欧阳阔便问主人道:
“老伯，这里离汉中还有多少路啊？”
那老人家笑道:“怎么少侠要往汉中去？那怎么走这山里啊？我未曾去过汉中，只听村里穿山去那儿的人道，还远着哩。昼夜赶路也得三个月吧。”
“呀！这么远！那不知几日才到江州。”欧阳阔叹道。
“怎么少侠一行人不是去汉中，却是去江州不成？”
“是啊，老伯，有什么不妥吗？”赵平问道。
“绕远了，绕远了啊。那江州在东南，那汉中则偏西些啊。”
欧阳阔惊道:“我们都是北方人，不曾走过。差点绕了远路。多谢老伯！”
四人在那家里，和老伯再唠叨一些家常，便告别离开了。临走之时，赵平留下了一个纯银的镯子，对老伯道:
“老伯，我等今日叨扰了半日。吃了几只鸡，喝了美酒。自是该给些钱的，但我们走得急了。身上未带够钱财。这是个烂铜镯子，权先抵给老伯。如果日后我们北上还走此地，定给老伯些钱财。”
那银镯子上有些锈迹，看着暗些。那老人家眼神也不好，自然是当个铜镯子。但即使这样，老人家还是推诿不收，赵平硬是塞给了他，便回头向前走去。
那老人家上前，拉住赵平道:
“壮士义薄云天，只是命运多舛啊。我看壮士五行缺水，必被土克。壮士此去，多往东南多水繁华之处，少去西北风沙之地呀！”
赵平不以为意，向老伯挥手告别。
……
晚霞下，几人又出了村子，准备南下。路过进村土路之时，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笛声传来。
那笛声悠扬动听，旋律古朴优雅，响彻山间。
那欧阳阔听了，道:“我曾在长安城中听文人雅士说过，此等似萧一般的笛声必是那南朝古乐。”
韩东南道:“没想到这深山老林，却也有这等音乐。”
那几人却是空闻笛声，不见其人。
猛得一阵清风，吹落两旁万片桃花。桃花纷飞，那几人皆被挡住视线。
等到，桃花落地。只见土路另一端，一个牧童坐着青牛，缓缓而来。
那牧童不是人间之人——白眉青发，童颜善面，穿锦衣宽松道袍，手持玉笛。腰间系一红玛瑙美玉，玉上刻“廉贞”二字。
等到那牧童骑青牛走到欧阳阔四人身边，不等欧阳阔几人问话，那牧童却先道:“几位可是往南方去？”
那韩东南道:“不错，不错，你这娃娃猜得准啊。”
那牧童随即吟道:
“风飘雨来天将倾，云天雾海镜藏龙。
主管阴阳分南北，八百秦川一玉衡。
勘破世事返正道，隐居于此养性情。
清心寡欲素食饮，老来做得一牧童。
前路坎坷多磨难，避祸记我明日经:
此去江南有分离，命运几何皆前定。
生死有别乃天意，执迷不悟魔障生。
前有高士仙人崖，分门别类剑之名。
纸坊文章第一流，笔墨诗词气血凝。
双水石磨通幽山，观音招手弥勒迎。
若遇朱雀须见礼，石门洞内功力精。
木瓜园过唐家屋，山中亦有歹徒行。
半夜龙王三过坪，白家坝下神器赢。
龙王潭下鏖战久，昆仑往事难断清。
苦历七劫剑道悟，吸纳寒气剑体成。
阴差阳错迷了路，睁眼一醒到汉中。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只得求神明。
无可奈何分两路，谁知一去再无兄。
惶惶终日不可醉，一醉便丢无量经。
万事不顺灰心意，侠者自有侠者应。
一年半载到江州，三心二意寺是空。
言尽于此不须问，若能记得躲纷争。
双眼看尽千古事，饮酒吹笛赏秋风。
平生欢喜大梦醒，我乃下凡廉贞星！”
那韩东南听了，只是觉得与单风华说的相近，便以为是五行门的人，提着天山玄铁剑便向那牧童而去。
谁知桃花闪过，那牧童带牛已至那欧阳阔四人身后。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牧童便又道:
“我不是敌人，你们不须多想。天色已晚，你们还是赶路去吧。”
说罢，再次吹起笛子来。
悠然的笛声在夕阳下飞舞……
欧阳阔道:“这绝对是哪里来的高人，但我却不知他说了那么久，说了些什么。”
赵平笑道:“欧阳贤弟没懂啊！其实你赵大哥我也没听懂，只听见他说了什么‘仙人崖’等一干地名。不管了，咱们赶路吧。”
那韩东南也收了剑，道:“这个人杀气全无，应该不是单风华的手下。”
那韩冬雪依旧是呆呆的，不说话来。但却听进去了什么“生”啊，“死”啊的话。
一行人要趁着天完全黑下来前找个落脚处，便也赶忙启程赶路了。终于是在月亮下找了一处地方，就那样简单地睡觉了。
第二天起来又是一阵儿翻山越岭……
……
再说那张固原一行人从太白山下，碰到了胡咄葛，便一同向同而行。一路多行少歇，便在七八日后到了洛阳城。
这洛阳城里自然是繁华至极，比起京城长安是有过之无不及。那胡咄葛与张固原等人一齐在城内游玩。
张固原道:“最是人间繁华处，酒贵金醉人难醒。”
胡咄葛听了，笑道:“确实是繁华之处，相别近十年，愈加富庶了些。”
那崔晓和一众随从去摊子上看，挑些头花儿，却不料听见了那街上有人道:
“哎！你是不知道，今年圣上有旨，令右武候大将军、吴国公尉迟恭大人监修老君庙！”
那又有人回道:“哪里的老君庙？”
“什么哪里的老君庙？自然是咱们洛阳城外老君山上的。”
“啊，我常年在外，却不知道咱城外什么时候有了一座老君山。”
“唉，你又不知道了吧。那老君山原本就是那景室山。就是因传那太上老君老子曾在那里悟道，圣上便在今年正式改景室山为老君山，命在山上修建老君庙一所。特令尉迟敬德将军监修。”
“噢，原来是这样。”
“那为了修那老君庙，把整个洛阳城里外的算命先生，风水大师连同一众道士全部请了去看。”
那崔晓听了忙回来，对张固原和胡咄葛道:
“我记得胡咄葛来洛阳是来找一个算命先生道谢的，我刚才听见街上人说，那洛阳城里外所有道士，风水先生和算命先生都被当朝尉迟敬德将军请去修洛阳城外老君庙了。我们何不去那里看看，那老先生若还在洛阳城，那必然在那里。”
张固原道:“既然就在城外，我们自然可以去看看。只是那尉迟敬德将军绝非等闲之辈。我等前去一定小心才是。”
那三人便先让随从们去找客栈，骑了三匹快马，奔向那老君山。
果然在山下之时，那官府之兵已经在严加查看过往之人。凡想上山之人必须得有官府的榜文或者鱼符方可上山。
那张固原三人不知如何是好，胡咄葛道:“要不你我三人换身衣服如何？”
过了一会儿，那身穿道袍的三人便大摇大摆地跟着上山的道士一齐混了进去。
上山路上，那三人环顾四周。
“这老君山果然是灵气汇聚，正是修道之所。也不知道那宋云海先生是否到过此处。”
崔晓喃喃自语道。
“我们往东边行走，还真是门派林立，各有千秋啊。”胡咄葛道。
张固原便问道:“这是为何？”
那胡咄葛便向张固原解释道:
“大哥你想啊，此山被皇上改成了老君山自然是成了道教的名山了。再往东去，便是那少林寺了，那是佛教之地。等到了山东崔小姐老家，那齐鲁自古多大儒，是你们汉人儒家文化的发源之地。五行门弟子亦在那里活跃。所以小弟我说，此次东行是门派林立，各有千秋啊。”
张固原听了，又想起那陈林和父母皆在单风华手上，悲从中来，道:
“东行之景，美不胜收。只是我爹娘和那陈林兄弟却在太白山受苦，无从消受这美景。”
崔晓听了，忙安慰道:“自古以孝治天下者，不伤人之亲。那单风华虽是武林败类，却也自创门派。为了他那五行门，他也绝对不会加害爹娘，况且他不是还想以此要挟夫君帮他打探别人下落。等我们回到我家去，我立马请父亲修书给长孙，这样迫于压力，单风华自然会放了爹娘。夫君勿虑。”
那张固原还想，应答，却被一声怒斥打断——
“什么？闹鬼？放屁！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什么鬼怪？”
三人便不再说话，寻声望去——那身穿官袍，骑于马上，威严自生，相貌不俗者，乃尉迟敬德也。
那尉迟敬德正与一官员交谈。
原来是为了这老君庙的修建。那小官儿报尉迟敬德，只说是自三五天前，每逢夜晚，这庙址附近便鬼哭狼嚎，似有阴人作乱。致使白天官员们依然心存芥蒂，施工不利。
那尉迟敬德听了，大怒，刚才如此说道。
尉迟敬德转身对那小官儿道:
“先前陛下因噩梦，时常从半夜醒来。亦是怀疑有阴人作乱。我便和秦大将军一齐立于陛下寝宫前，以求陛下睡稳。后来陛下问我阴人之事，你猜我如何回应？”
那小官儿此刻已经被尉迟敬德吓得魂飞魄散，抖着身子道:“下官不知。”
那尉迟敬德，猛得将嗓门提起，大了几倍声音，道:
“我回陛下，‘创立江山！杀人无数！岂有鬼哉！’”
一众道士随官兵听了，皆战栗不停。那张固原听了，心里想，这真是好个将军！
那尉迟敬德继续说道:“今晚我便不下山去了，在此处住上一晚。我倒是要看看，鬼在何处？如果真的有的话，刚好一齐捉了，砍腰杀头！挂于庙前！刚好祭奠太上道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