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中秋宫宴风波
宫殿甬道上。
女子身着鹅黄宫装，梳珠髻，姿容清丽。
男子一身墨绿金丝蟒袍，束白玉冠，气度雍雅。
二人十指紧扣，相携而来，宛如神仙眷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哇，那是谁，像仙子下凡，好美。”
“她身边的男子才是俊俏非凡。”
“那可是厉王，他身边的应该就是厉王妃了，听说她婚后不久，就将娘家人尽数赶走夺了财产。”
“何止，听说姚家都被她杀干净了，就是个母夜叉，可别去招惹她……”
姚知雪挣了挣被握住的手，低声说：“你放开，路上许多人看呢。”
傅安洲握得更紧了，也放低声音道：“正因人多，我才更不能放，你夫君昔日颇有威名，这是帮你震慑宵小。”
她努了努嘴，占便宜被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到了御花园门口，上来几名宫女，领着他们分别走向男女宾处。
御花园中间横着一个湖，男女宾客隔湖相望。
还是第一次参观御花园，姚知雪走得很慢。
湖石假山，移步换景，各色菊花争相盛放，金桂芬芳醉人。
湖心亭中，伶人舞姬纷纷使出看家本领，舞姿曼妙，丝竹管弦之音缭绕不绝。
参加宫宴的高门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或讨论时兴的发钗衣裙样式，或攀比郎君家世高低，或围着菊花吟诗作词……
都是姚知雪不想参与的话题。
她便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下，只等着晚宴开席，饱餐一顿。
恰好面前摆了一盆绣球，便专心赏起花来。
“你也觉得她们太吵了，对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来人身着暗红色束袖，系墨色腰带，长发未梳发髻，只用乌木簪盘了，甚是利落。
姚知雪微笑颔首：“请坐。”
她一跃坐在花旁的假山上，问道：“我叫孙玉秋，你叫什么？”
“姚知雪。”
“知雪，你的名字和人一样美。”孙玉秋细细打量着她赞叹道。
“呃……谢谢。”她再次报以微笑，这人是个自来熟哇。
“切，脸皮真是厚，一点不知自谦。”
一个语带不善的声音响起。
循声看去，一红色宫装女子正被一群人簇拥着，站在不远处。
她怀中抱着白猫，高抬下巴，眼中满是不屑和……仇恨。
姚知雪没理她，兀自欣赏绣球花。
倒是孙玉秋坐不住了，她翻了个白眼，环起手臂。
“怎么，嫉妒别人呀，她就是比你柳书芸美一百倍，你就是个丑八怪！”
说完还朝她做了个鬼脸。
“你……你真是粗鄙不堪，我要让姑母治你的罪！”柳书芸被气得跳脚。
此时，身后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有个宫女退出人群，柳书芸恶毒一笑。
“果真是从小混军营那种地方的人，有娘生没娘养……”
“呵呵呵……”身后一群人跟着柳书芸笑起来。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孙玉秋跳下石头，就要冲过去。
柳书芸见此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嘴角噙着奸笑。
电光火石间，姚知雪想到什么，在孙玉秋跃出的瞬间抓住她的手腕：“冷静。”
她返身，双目通红：“你干什么，放开我！”
用力将她拽到身后，姚知雪低声在她耳边说：“别中了激将法。”
孙玉秋闻言一顿，收了手上的力道。
姚知雪这才放心，松开手，转头对上那群人，柳书芸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敢问这位是哪家的大小姐？”姚知雪明知故问。
柳书芸抚着怀里的白猫，根本不正眼看她，身后倒是有人很积极。
“书芸乃柳贵妃的亲侄女，右相嫡女，还是卫国公府小公爷未过门的妻子。”
柳书芸挺了挺不太明显的胸脯，满脸骄傲。
“哦……原来当朝右相之女、柳贵妃的亲侄女、卫小公爷的未婚妻，称呼军营就是那种地方呀……
敢问右相是怎么教你的，军营在柳大小姐眼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地方？”
柳书芸张嘴：“我……”
姚知雪哪能给她开口的机会，提起内劲厉声打断她的话。
“孙家满门忠烈，孙将军和夫人战死沙场，孙老将军带着年幼的玉秋兄妹镇守西部边境，方换得尔等歌舞升平……
请问高高在上的柳大小姐，你有什么资格，诋毁英烈的女儿有娘生没娘养！你对得起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士吗！”
她像狼盯着猎物一样盯住柳书芸，步步紧逼：“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数万英灵来找你吗？”
柳书芸初时被镇住，见她逼至面前才反应过来，伸手推她惊慌大叫：“滚开！”
就是现在，姚知雪假装抬手格挡，将致幻粉末弹进她嘴里。
事已成，姚知雪借机踉跄后退。
身后的孙玉秋几步上前接住她：“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姚知雪低声说道。
她暗自庆幸，前些天厉王拿了宫宴的名单，给她分析了主要人物背景和性格，她才心中有数。
“闹够了没有！”
洪亮的叱责声传来。
一群人从旁边的树林后面拐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弘德帝，柳贵妃陪在他身边，后面跟着一群人。
厉王亦在其中，以口型问她怎么样，她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你不是说有人仗着武力行凶吗？”柳贵妃皱眉质问那个报信的宫女。
宫女急忙磕头：“奴婢……奴婢……看错了。”
“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柳贵妃转而温柔地挽住弘德帝：“陛下，不过是小孩子们闹闹口角，斥责她们几句便罢了，何必大动肝火。”
“柳贵妃说得轻巧，陛下，此事绝不能善了！”
一个华发老者“砰”地跪在弘德帝面前，面上既怒又悲。
“都说父母的言行会影响孩子，玉秋爹娘为国捐躯，老臣的确没有教导好她……
但是柳相平日里又是如何教导女儿的呢，我们军中之人在她眼里竟如此不堪。”
又是“砰”的一声，一个年轻男子也跪了下来。
他抱拳愤慨说道：“求陛下为舍妹主持公道，莫让边关将士寒心！”
弘德帝没有马上表态，似在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