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厉王你想谋反吗
庆京城，泰安殿。
弘德帝高坐龙椅之上，依旧身着青灰道袍。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住跪在下方的傅安洲。
冷冷开口：“你未经诏令，私自带兵进入惠州，是想谋反吗？”
傅安洲趴伏于地大呼：“儿臣冤枉！”
“冤枉？你自己好生看看！”
一本奏折自弘德帝手中飞出，直直打在傅安洲额角，额头顿时青了一块。
捡起奏折翻看，上面列了他三条罪状。
其一，厉王非诏带兵入惠州，不遵守军令。
其二，厉王对知州刘琰动用私刑，逼刘琰招供，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
其三，厉王在离州和惠州大肆收买人心，企图培养自己的势力。
傅安洲低着头，眸中晦暗不明，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的密奏。
他抬头望着弘德帝，眼神诚恳，表情哀伤。
“儿臣不知这是谁的奏折，但空口无凭，这些都是诛心之言……
儿臣斗胆猜测，写此密奏之人，是想离间儿臣和父皇的父子之情，其心歹毒，其目的不可告人。”
弘德帝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柳永章，面带一丝疑虑。
柳永章见状，慌忙跪下：“陛下明鉴，微臣有人证。”
“带上来。”
御前侍卫押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衣男子进来。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结结巴巴地说：“草民见……见过陛下”。
弘德帝问：“你是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看了一眼柳永章。
柳永章目不斜视，意有所指：“你实话实说便是，陛下乃明君，必不会放过作乱之人，保你平安。”
“草民是刘知州的幕僚，常伴他处理事务，水患发生后，刘知州积极救灾……
得知厉王带兵进入惠州，便派步兵都头赵海前去请王爷出示陛下的诏令，谁知却被厉王杀害……
厉王到了惠州城，不由分说就抓了刘知州严刑拷打，逼他招供写下虚假的供词，最后杀了知州，还抓了他身边所有人……
厉王在离州和惠州赈灾，闭口不称陛下皇恩，百姓只知厉王不知陛下……”
“放肆！”弘德帝怒目瞪着傅安洲，眼神要吃人一般，“你可还有话说？”
傅安洲面无表情：“儿臣无话可说……”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朕拖下去，打入天牢！”
柳永章和青衣男子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两名侍卫正要拿住傅安洲，却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儿臣也有人证。”
“厉王你休想狡辩！”柳永章急忙喝道。
“陛下还没有发话呢，右相是不是太着急定我的罪了？”
“你胡说！”
弘德帝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
“安洲，把你的人证都带上来。”
进来四名年轻男子，低头叩拜。
“草民拜见陛下。”
“卑职拜见陛下。”
弘德帝问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为何事作证？”
身形魁梧的男子当先开口。
“回禀陛下，卑职正是惠州步兵都头赵海，刘知州见灾情无法控制，怕担责任，命卑职前去离州请求厉王支援。”
“哦？竟是这样。”弘德帝看着瑟瑟发抖的青衣幕僚说：“可是他说你被厉王杀死了。”
“他就是刘知州身边的一条狗，惯会攀附权贵，阿谀奉承！”
赵海语带气愤：“不知他是受了谁的指使胡说八道，况且有一百士兵为卑职作证。”
“慎言，陛下面前注意言辞，陛下自有明断。”傅安洲提醒道。
赵海瞪着青衣幕僚，不再言语。
弘德帝又看向另外两人：“你二人相貌相似，当是兄弟，谁来回话？”
“回陛下，草民和弟弟来自惠州双河县，大水毁了我们的家园，刘知州却未曾派一人送去一粒米粮……
致使许多百姓活活饿死，整个县城只有我俩和一个婴孩活下来。”
说罢，兄弟二人以手捂面，闷声哭泣。
弘德帝叹了一口气：“你们说完就先下去吧。”
他望着剩下那人：“只剩你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面貌清俊，目光灼灼：“陛下！”
“你是……李清河！”弘德帝满脸震惊。
他笑了笑：“想不到陛下竟还记得草民。”
“左相之子，从小才智过人，六年前你才十四岁，朕亲手点的状元啊……”弘德帝似在回忆。
“这六年你去了哪里？”
姚知雪全程观战，兴致勃勃，听到二人的对话，差点惊掉了下巴。
没想到在离州求她救娘子，说要给她当牛作马的男子，竟是左相之子，还是六年前的状元！
李清河面露温柔之色，连声音也带了几分笑意。
“草民这六年带着娘子周游天下，看遍名山大川，体验四国风土人情，过得很幸福。”
“那你这次来是？”弘德帝疑惑问道。
“草民携娘子在离州小住待产，却遇上大水，险先丧命，幸好陛下及时派厉王去赈灾……
厉王和王妃赈灾治病，日夜不停，却不忘时时宣扬陛下的爱民之心……
百姓得到救助，感念陛下隆恩，制了百线衣，正在殿外。”
姚知雪适时上前。
“万民心怀感恩，上空清气汇聚，臣媳取清气炼得金丹一枚，可助修行。”
弘德帝面露喜色：“快呈上来。”
百线衣和金丹同时呈上。
金丹出现的那一刻起，弘德帝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
“端到朕面前来。”
金丹气味幽香，表面泛着隐隐金光。
弘德帝开怀大笑：“知雪、安洲，你们这趟差事办得很好，甚得朕心！”
柳永章不停拭汗，青衣幕僚早已吓晕过去。
傅安洲缓缓开口：“儿臣还有一物，请父皇一观。”
他掏出袖中账册，由宫人呈上。
弘德帝翻看账册，面上喜色渐消，越发阴沉。
不等他发话，柳永章跪倒哭求：“请陛下治罪……”
“柳贵妃前几日还在朕面前提到柳爱卿呢，说你不顾腿疾坚持赈灾，既如此，你就在家好好养病吧……
传朕旨意，右相禁足三月，不许任何人探视。”
柳永章瘫软在地，由侍卫抬了出去。
“李清河，你既然回来了，可愿入翰林院？”
“微臣愿为陛下效力。”
“至于你们两个……赏什么好呢……”弘德帝看着姚知雪和傅安洲，指尖轻轻敲击龙椅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