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雪野蕙乃
对于昨天参与控制私人工厂行动的部分警员来说，拿下工厂的行动过程未免太过顺利。
从事后盘点清理出来的物资来看，对方似乎已经在此隐蔽地活动了十几年，各方面的准备都十分充足，工厂内储备了大量的新型炸药和款式先进的装备。虽然留驻工厂的人员质量参差不齐，但数量不少，共计四十六人，巡逻防守的方式也很像警校教的那一套，交手痕迹也都有警校训练生的影子。
根据对昨天审讯结果整理，得出了他们上面还有一个提供各种物资和警校非公开训练方法的活动总发起人“一号”，昨天如果不是事发突然，加上一时联系不上“一号”，他们也不会群龙无首，被这么轻易一网打尽。
事后调查，被全员捕获的这四十六人都或多或少的有过案底，早就存了报复社会的心思，如果不是被“一号”包庇，根本不可能至今还活跃在外界。
这一桩桩一条条线索加起来，“一号”的背景可想而知，足够让众人开始担心起这个突然消失的“一号”还有什么后手。
但就在他们左思右想、惴惴不安时，突然接到命令说“一号”已经被抓获，具体信息暂不公开，只有小部分知情人知道，突然被抓获的“一号”就是警视厅的参事官三津木仁。
当天负责秘密审讯的人发现了三津木仁刚被关押时的状态明显异常，审讯进行困难，到后半夜他从某种思绪中清醒过来，状态就更差了，完全不理会问话的警员，甚至还开始对着空气说话，折腾到大早上，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课长才拍板联系那位特立独行的外援侦探。
那位侦探只早上过来看了一眼就让他们继续等，等一个帮手。
然后焦虑地等了一天的审讯科警员山田，就看到太宰治带了三个明显还没成年的学生往审讯室走来。
黑发的小姐好像是昨天见过的那个，再来一次也不奇怪，那两个紫发的小子倒是都让他从业多年养成的“犯罪雷达”有了动静。
他想带这几个孩子进审讯室？山田刚想抬手拦住几人，就被太宰治拿出来的一份文件赌注了话头：“看看这个，‘一号’的案子还要靠我身后的这位呢。”
山田默默接过盖了红戳的文件，闭上嘴看着几人进了审讯室，只觉得领导脑子进水了：要是真能让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审出来什么，警视厅的人就都该回警校重造了！
监控室的单面玻璃能让看到审讯室的状况，他决定守着监控，虽然文件上说审讯过程禁止其他人员打扰，但如果他们不小心激怒了犯人，里面情况失控，他还是得进去救场，就算再看不惯这种不专业的行为，他也不能看着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出什么意外。
这是清水爱第二次见到三津木仁，这个昨天还压迫感十足的男人，现在被束缚在审讯椅上，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似乎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好几次，整个人完全没有昨天的那份气势，狼狈又颓废，但一直抬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空中的某一处，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他还真的能看到幽灵啊。”鸟束零太为了和清水爱隔开距离，是最后一个进屋的，他一进来就看向半空，视线的落点和三津木仁一致，他有些惊讶：“按照太宰先生你的描述，他之前应该是个看不见幽灵的普通人，原来精神崩溃真的能让普通人看见幽灵，下次我得研究研究。”
“咳、您就是雪野蕙乃小姐吧。”鸟束零太看过太宰治给他的资料，一眼就认出了幽灵的身份，雪野蕙乃年轻时就是容貌气质兼具的大家小姐，即使当了这么多年的幽灵丢失了部分生时的记忆，也仍然是鸟束零太这家伙无法拒绝的美人。
亚莲跟着看向半空，空无一物：“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那里真的有人？”
“都说了不是人，是幽灵！还是个大美人哦~”鸟束零太的眼睛都没移开过，笑容逐渐变态。
太宰治打断他的花痴：“鸟束君有办法让我们和雪野小姐交流吗？”
“只有我能看见她和她交流，但如果你需要，我也能让美女姐姐附身和你们说话。”鸟束零太擦掉嘴角的口水：“让我先问问她，她好像还留有神志能正常交流。”
因为相信自己的能力，加上有齐木师傅在一旁守着，鸟束零太倒也不担心雪野蕙乃突变成恶灵抢夺他的身体，而且这位幽灵小姐这么漂亮，他怎么舍得拒绝这个机会！
清水爱就看着鸟束零太对着那团空气说了几句话，“嘿嘿”地发出花痴的笑声，好像交流很愉快的样子，然后他似乎和幽灵小姐达成了共识，闭上眼再睁开，下一秒全身的气质都变了，就像是桂先生和假发子的差别（？）
鸟束零太，不，应该说是雪野蕙乃，雪野蕙乃抬起眼睑望向几人，身板笔直亭亭而立，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温柔礼貌又生疏，清亮的少年音也柔和下来，带着生人没有的空灵和洒脱：“我竟然还能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有些过于幸运了。”
清水爱、亚莲和太宰治不管之前信不信，现在也都信了，因为鸟束零太绝对不可能演得这么像，这种气质绝不是他能模仿出来的。
被困在审讯椅上的三津木仁从刚才鸟束零太和雪野蕙乃对话时就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现在雪野附身的鸟束零太一开口，他顿时更激动了，嗓音嘶哑地叫出来：“蕙、乃！”
雪野蕙乃转身看向他，温柔的双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或者说，让一个游荡在人间几十年的幽灵有太多情绪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她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嘘——不要打断我和别人的谈话好吗？木仁君。”
三津木仁得到了雪野蕙乃的注意，倒真的听着她的话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即使连性别都不同，他都能认出来，那是他想了几十年的雪野蕙乃！
雪野蕙乃打发了三津木仁，仿佛对他没有多在意，但是鸟束零太说过，幽灵滞留在人间，是因为对人间有执念，那雪野小姐的执念是什么呢？
清水爱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雪野蕙乃笑着看向她，轻声回答：“我的执念，是我自己啊。”
如果当初她能不把一切赌在三津木仁身上，就不会在奢望落空后万念俱灰，失去生的念头。
雪野蕙乃刚想解释，就注意到了什么，她抬起眼睑认真观察清水爱的脸。
“嗯？有什么问题吗？”清水爱摸摸脸，疑惑。
鸟束零太虽然被附身了，但还保有自己的意识，他察觉到了雪野蕙乃的想法，还没来得及阻止，就惊恐万分地看着雪野蕙乃用自己的身体几步走过去，和清水爱的距离不到一拳，两人的脸凑得极近。
他抬起一只手搭在清水爱摸着脸的手上，语气亲昵：“这双漂亮的紫色眼睛，真熟悉啊。”
鸟束零太，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