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顺路
三个怀揣铁锤的太监，在月光下，鬼鬼祟祟的靠近专心跳舞的宫女，然后朝着她的四肢，前胸，后背，各处重重的来了一阵闷锤。
宫女痛苦的惨叫，皇宫太大，那惨叫除了小邱禾曦的耳朵，其他谁的耳朵也刺不到。
躲在树后面的小邱禾曦吓得一动不敢动，只听他们小声密谋:别用刀，血太多不好处理！
太监们的动作敏捷而熟练，不过眨眼功夫，宫女已经直直躺在地上，估计全身的骨头内脏已被敲的粉碎。
太监们在冰面凿了一个洞，把宫女身上绑了三块巨石，然后把她活生生丢进了洞中。
洞口用凿下的冰块重新填上，周围倒上一盆热水，冰层轻微融化后复原，再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一切重归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皇帝从汉粼河的桥上经过时，都没往底下瞅一眼，第二日，冰面上一如既往的热闹。
宅斗虽没有宫斗血腥可怕，只是宅院里的那点把戏，但是宅斗却不像宫斗那样速战速决，它是经年累月的打心理战。
邱禾曦真没想过跟谭观芷或者陶姨娘斗，奈何自己就是众人的靶心。
陶姨娘维护自己的女儿也是人之常理，这点邱禾曦也能理解，邱禾曦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但陶姨娘的态度就是让她莫名生气。
看这陶姨娘这副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邱禾曦很是无语。
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落水事件是谁的错，陶姨娘这么拼命的替谭观芷自证清白，反倒让旁人下意识的把错归咎为另一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苏镜月把谭观芷踹进水里，然后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上来呢。
是，你的女儿是天下最善良的人，那落水肯定不是她的错喽，肯定是苏镜月的错呗。
是，你的女儿是咳了一个月，但苏镜月还死了呢。
谭相国是在诚心道歉，但陶姨娘每一个表情都在兴师问罪。
陶姨娘又提到了她的咳疾，大夫人听出了这是在点她，不耐烦的悄悄捣了一下谭绫非的胳膊，谭绫非马上领会。
“大姐姐不是故意的，还望太子妃能原谅大姐姐。”谭绫非轻轻叹了口气，诚恳的说。
“什么不是故意的？观芷就没干过好吧！绫非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陶姨娘真的是被气到了，好不容易被她卖惨扭转的局面，差点被谭绫非一句话给破坏了，但是席面上这么多人，当着谭相国的面，陶姨娘和又不敢露出凶悍的模样“据理力争”，所以只能忍了。
“哦。”
谭绫非笑着回应，一副乖巧的模样。
邱禾曦：绿茶自有绿茶治，恶人自有恶人磨，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饭局过半，邱禾曦倒是不急着走，但来接她的人已经快到门口了。
她本来想继续看看还有什么好戏，谭府家丁突然进来说，太子殿下派人来过，说过一会正好从相府门前经过，可以带太子妃一同回去。
邱禾曦问碧梨：“他是恰巧经过这里吗？太子今日是何行程。”
“是的太子妃，好像太子殿下今日去城南方御史家议事，回东宫的路上，恰巧经过相府。”
邱禾曦：“那这样来的时候也顺路吧，为啥不带我一起来。”
碧梨：“奴婢也不知道。”
老夫人说：“既然顺路，太子妃就与太子一同回去吧，你身子刚恢复，别让太子殿下担心。”
邱禾曦知道轩辕无尘肯定不是担心自己，他可能是怕自己在相府出丑，丢他的颜面，所以才急匆匆的叫自己回去。
毕竟，照苏镜月以前的性格，她是断然不会参加这种家宴的。
邱禾曦提着裙摆飞快地从相府的正门跑出，身后的丫鬟紧赶慢赶地跟着，一边督促着她注意形象，一边提醒着她小心脚下路滑。
“碧梨，这什么鬼天气，出门的时候明明已经晴天了，过了个中午，又开始飘鹅毛大雪。”
“真讨厌这种又寒冷又漫长的冬天。”
“这寒风就像刀子一样，雪还下个不停。”
邱禾曦冷的打着寒颤，嘴里还不忘碎碎念。
“啊？太子妃您说什么，奴婢听不清。”碧梨在后面捂着耳朵追着问。
邱禾曦瞧见轩辕无尘的马车早已等候前方，便想着赶紧钻进自己的马车赶路。
谁知，一只粗壮的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太子妃，殿下邀您同乘。”邓贤说。
“呦，邓贤呀，这么冷你杵在这干嘛，谢谢你们殿下的好意，我就不过去了哈哈。”
邓贤清澈的眼神里带着些愚蠢，邱禾曦本想着几句话就可以把他糊弄走，谁知他的态度就很坚决，就连碧梨也帮着他。
“哎……喂，你们两个放开我，不用架着我，我也可以走。”邱禾曦撇着嘴抱怨，一脸生无可恋。
“快点走吧太子妃，真的很冷，臣脚都快冻麻了。”
“奴婢觉得您还是听殿下的话吧，殿下也是一番好意。”
“是呀太子妃。”
“得罪了太子妃。”
邓贤和妙意左右各一侧，驾着邱禾曦的胳膊，邱禾曦几乎双脚腾空，迅速的被带到轩辕无尘的马车前。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真是吵。”
“我是不是平时对你们太好了呢，让你们如此放肆。”邱禾曦小声数落着他们。
才出虎穴，又入虎口。
邱禾曦十分不情愿，本想着从相府出来能先松一口气，没想到更艰巨的任务又直接摆在了眼前。
她心中暗自叹气，就算是伶人唱戏也得有中场休息的时间吧。
马车中，轩辕无尘冷脸端坐，问道：“在相府中都说了什么？”
“就说了落水的事，是个意外，不要怪罪谭大小姐之类的话，我也都很恭敬地回复了，没有给你丢脸，放心吧。”邱禾曦如实说。
马车外很冷，马车内却有一个小火炉，邱禾曦烤着手，在想，要不要和轩辕无尘说，自己想去骁王府答谢骁王的事。
明面上，邱禾曦是想去看望救命恩人，实际上，她是想尽早看看，能跟暴君争皇位的六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轩辕无尘的黑眸冷冽如冰，邱禾曦实在没张开嘴，怕惹到他，又罚抄经文。
邱禾曦纠结着纠结着，马车就到了东宫门口。
轩辕无尘下车后，径直向书房走去，没有多看邱禾曦一眼。
好了磨磨唧唧，这下没机会说了，邱禾曦真想弹自己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