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鹿鸣书院今天不是休沐日，学生都在上课，刘润生在书院门口和许仙告别。
许仙站在书院门课能听到从书院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驻足听了一会儿，许仙才去门房那里填写资料，报了入学考。
鹿鸣书院不仅在江南，在整个大宋都是名扬天下，每年慕名前来求学的学子皆在千人以上而每年的录取人数却只有五十人，这录取比例和科举比也不差多少，除了拿着荐书过来考试的，还有许多是独自找过来的，这一部分的学生需缴纳三两银子的报名费，才可领取报名表。每年单是这个报名费便能劝退许多寒门子弟。
当然，并不是说家贫不收，若是学识过关，自己争气，在入学考，或者是书画一条街能够入的了书院先生的眼，入学便是一件小事。而且在书院，有着丰富的奖励机制，单项科目取得名次，月考年考取得名次，在书院的对战活动中胜出，或者说作出了贡献，都是有奖励的，这些奖励，包括但不限于金银奖励，笔墨奖励，书画奖励，甚至还有大儒课堂前排座位的奖励，课堂提问的奖励等等，几乎可以说，进了鹿鸣书院，只有不是特别差的学生，养活自己绝对没有问题。当然，现在的许仙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不过当可以扬名天下的时候，生计问题自然不会有人放在心上了。
从书院回来，许仙便放下心来，此后带着白素贞和小青游览姑苏各处名景，偶尔坐在客栈大堂听南北学子高谈阔论，最是轻松悠闲不过。
这天，天色晴好，鹿鸣书院休息日，许多学生走出书院，和前来求学的学子聚在一起，书画一条街异常热闹。刘润生也出来要带许仙去长长见识。
许仙带着白素贞小青跟着刘润生来到一个叫做水云间的茶楼，四人在二楼坐下，点了几个小菜，一边吃。一边瞧楼下的热闹。
楼下庭院里有一座高台，台上四周挂着纱幔，里面坐着一个美女，正在抚琴。高台两边挂着一联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刘润生示意许仙看楼下高台“看到没，那高台上挂着的便是今天的题目，在场的人谁都可以参加，以这句诗为题，或作诗，或作画，抑或者吹箫弹琴。只要能让兰香姑娘卷起帘子，便算胜出。胜者除了水云间拿出的一百两赏金，还可以和兰香姑娘泛舟湖上，把臂同游。”
小青虽说没有专门去学习科举的书籍，但是《诗经》里的这句诗还是知道的，看着一群读书人围着这首诗品头论足，不由得面带疑惑。
刘润生看出小青的困惑，开口道“小青姑娘是不是不明白这茶馆为什么会出这么一道题？”
“确实是不明白。”小青摇摇头“我虽然读书少，但是《诗经》的这首《关雎》我还是听过的，讲的是男女之情不是吗？如果我没弄错，自古以来，虽说抒发男女感情的诗句不少，可是却不见有登堂入室的，如今正在各大书院招生当头，找这么一句诗出题，我是真的觉得奇怪。”
“别的地方或许奇怪，这水云间却并不会让人惊讶。盖因今年的金科状元与其夫人便是在这水云间中相识的，”刘润生解释道。
听刘润生的话，白素贞也来了兴致“莫非这中间还有什么故事？”
“那是自然。”提起这个，刘润生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三年前，也是从杭州来的一个穷书生无意间发现了这条街，一边这条街上卖画，一遍准备着鹿鸣书院的入学考试。也是这个时节，各个店铺举办活动，那会儿的赏金可没有这么多，仅十两银子，可十两银子在农家也是一大笔钱。那书生有心来挣点笔墨，便走进了水云间。
当时怡红院的头牌花魁正受邀在这里抚琴。两人一个在高台上，一个在高台下，一个是沦落风尘的烟花女子，一个是卖画为生的落魄书生，两人就这样看对了眼。此后，那书生便迷上了花魁，所挣银两全部拿去怡红院点了花魁作陪。花魁却不愿书生辛辛苦苦挣的银子都花费在自己身上，劝书生读书为重，书生听在耳中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去看花魁。
花魁感动于书生的深情，便拿出了自己在怡红院卖笑的银两，让书生帮她赎了身，陪书生长久作伴，督促他读书上进。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书生通过了乡试，成了一名举人。那书生成了巨人之后，不忘花魁的恩情，回乡请来母亲，和花魁成了亲，并生下一个孩子。直到今年二月春闱，那书生一举夺魁，成了金科状元，并传来消息，要接母亲和那花魁娘子，以及两人的孩子进京。
汉文，你也是读书人，应该知道，虽说读书人让人尊敬，可总有几颗老鼠屎不修私德，坏了读书人的名声，什么多情女子负心汉，什么负心薄幸读书郎，我朝才女李清照一句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把天下男人骂了个遍。这花魁女子虽出身不高，可是今科状元功成名就之后，仍对其不离不弃的事情，用来扩大传扬，扭转读书人的名声最好不过了。”
听了刘润生的话，许仙心中所想白素贞不知道，不过她自己却在心中犯了嘀咕。扭过头去看着小青面露疑惑，小青一下子就明白白素贞在困惑些什么，悄悄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知道。不过她心里也犯了迷惑。这事儿也确实太巧了，自己前几天刚说了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现在就出现一个读书人重情义的事情，还要抓典型，宣传出去？
“娘子，你和小青有什么事吗？”许仙注意到白素贞和小青的小动作，开口问道。
“哦，没事。”白素贞笑着说道“官人是不是有兴趣也露一手呢？”
听到白素贞的话，刘润生忽然反应过来，许仙是带着娘子来读书的，自己带他来看花魁确实不该。弟妹看着温柔贤惠也不知道是不是河东狮，别一会儿许仙说错了话，惹了弟妹生气，刘润生在一旁暗暗观察，想着一会儿如果白素贞真的生气了，自己该怎么帮许仙。
“娘子一说，我倒有点技痒，既然来了，不留下点什么实在是遗憾。”许仙也来了兴致，对小青说道“青儿帮忙去拿一副笔墨……”说着，想到还有刘润生在，问道“刘兄要不要也来试试？”
“我就不用了。”刘润生看到小青脸色难看，连连摇头，忍不住说道“汉文不如算了吧？我听说踏歌楼今天在作对，我们不如去看看。”
“哎……刘兄怎么能算了呢？难得我起了兴致，不画上几笔，回去怕是要后悔的。”许仙拒绝刘润生送过来的台阶，对没有动的小青道“青儿快去，拿一套笔墨就行了。”
刘润生看小青越来越黑的脸色，道“不如我去吧。”
“怎么好劳烦刘相公。”白素贞一直不说话，这会儿听到刘润生的话，开口道“小青，快去。”
“去就去。”小青不情不愿，不过还是听了白素贞的话，去取了笔墨来。
刘润生帮着许仙将桌子上的东西挪开，看到小青和白素贞一声不吭站在一旁，一边帮忙研磨，一边问道开口道“汉文，今天来这儿的，要么为了一百两银子，要么为了与兰香姑娘游湖，不知道汉文是为了什么？”
许仙闻言抬头看向刘润生。
刘润生见状，连忙向许仙挤眉弄眼，暗示他看看白素贞，想好再说。
许仙看出来刘润生的暗示，不过自己既不为财，也不为色，想到这儿，扭头看了眼白素贞，转过身来，提笔作画。
刘润生认识许仙多年，一直知道许仙的画技不错，但是不善人物，可是此时财知道，他哪里是不善，而是太善了。之间许仙在纸上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位女子的轮廓，落笔熟念，像是画了千百次似的。
刘润生猜的没错，许仙可不是为白素贞画了千百幅画了吗？只不过是在夜深人静，相思入骨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偷偷画的，画完之后便烧掉了，这幅画，确实这一世第一次在人前为白素贞作画。
白素贞本来也在生闷气，从刘润生那里知道了花魁娘子与状元郎的故事，虽说感慨状元郎重情重义，却是没有过多的想法的，直到刘润生提出参见活动，她才想起来，今天这个第一名，除了一百两银子，还有个美人相伴，顿时心中便有些不快，谁知道许仙竟然积极参与，刘润生给的台阶也不下，像是忘掉自己在一旁似的，可是，刚刚许仙落笔之前的那一个眼神，让白素贞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上前去静观许仙作画。
当人物逐渐鲜明的时候，虽说还未画上五官，白素贞便认出了那中正是自己，是她第一次和许仙在西湖相遇时穿的那身衣服。
果然，当画面逐渐完善，许仙画上五官后，谁都能看得出那画上画的是谁，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白素贞不知道原来许仙眼中的自己竟是这样美丽。
刘润生和白素贞小青看着许仙勾上最后一笔，写下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写完后，许仙将画上的墨迹吹干，卷了起来。
刘润生见状提醒道“汉文，参加的作品不用卷起来，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收的。”
“我家娘子的画象，做什么要给不相干的人看？”许仙说完，将画放到白素贞手上“我既不为那一百两银子，也不为泛舟湖上，只为了娘子莞尔一笑。”
白素贞结过画。露出甜美的笑容。
刘润生见状，伸手捂住自己的腮帮子。
小青正为白素贞高兴，看到刘润生的样子，问道“刘相公你怎么了？”
“我酸，牙酸。”刘润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