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抵达!
井浅坐在皮椅上,看着周围的乘客一个个睁眼,开始做飞机降落前的准备。
不少人眼里还带着血丝,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殊不知,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机长在上级给出的特定地址飞去,戏城城郊,军用机场,明面上暴露的防空武器数不胜数,暗中布置的导弹系统更是时刻待发。
一整队人,黑衣,长袍,防毒面具般的面罩罩住头脸,肃立在跑道边。
飞机开始降落。
直面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向自己冲来是件很有压迫感的事情,即便你知道它并不会撞在你身上。
它在跑道上滑行,速度一点点减缓,最后恰到好处地停在一众黑袍人身边。
最近处不过十米。
数秒后,庞大物品移动掀起的飓风如约而至。
在为首者撑起的风墙上烟消云散。
他站着,身板如松,长袍松垮,倘若换一身肃静长衫,想必是一位形销骨立的尊贵长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军区特殊行动队大队长,少将,三阶,“风妖”,程松禅。
现在,他双手拢着袖子,发号施令,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
“登机,把百姓接下来,刘家的小子留着,别动粗。”
他身后,副队长抬手间,身后一众人伸出右手。
黑幕笼罩天空,上面点缀着虚幻的星辰,星光普照下,地上的一切如同被铺上银砂。
众人顿时感觉昏昏欲睡,一个个歪头倒了下去。
木寒生也是,头一歪靠在井浅肩膀上,被一个脑瓜崩弹起,嘴角还带着笑。
机舱门被暴力拉开,庞大而湿冷的冬风灌入机舱。
为首者手里攥着星光。
“还请下来,接受监管。”
打工人一个,不必为难。
井浅牵着木寒生的手,一步步顺着长梯走下,在他的身前,是不怒自威的程松禅,身后,如潮的黑衣人围住飞机,将行刺者拖下。
程松禅也算刘诗钰的朋友,见井浅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碍于纪律并未多做些什么。
只是,面具遮挡不住的浑浊眸子里透着凶光。
在这个时间节点,是谁找死?
那两人他都认识,在局里并无帮派之嫌,深受信任。
他们理应在去休假的路上,而不是在行刺上级子弟的过程中被反杀扣押!
由此可见,特殊行动局现在已经被渗透成了什么样子!
黎家,木家,肃朝,古汉,赤回,斯拉夫,汉斯,雅利安……你方唱罢我登台,谁知道他们准备在地球整个什么大活。
更何况,台风要来了。
一位位乘客被送下,他们将会接受特殊的记忆消除处理,不会透露出分毫细节。
只不过,没什么用了已经,现在的局势,纸包不住火。
迟早全部人都得知道,我们的异世界邻居,带着远超我们的力量与长生的诱惑,即将到来。
世界终将大乱,特殊行动局的成立目的就是在大乱中尽量减少平民的损伤。
它不该也不能成为党争的工具。
它是盾,不是刀。
该查查了。
程松禅叹了口气。
……
配合程老将军做完了笔录,井浅本来想走,却被程松禅一把拉住。
“来都来了,去我家里坐坐吧,不然姓刘的知道,还得怪我小气。”
看着井浅面带为难,木寒生替他解释“不劳烦程老了,我们在酒店订了房间,日后再来拜访。”
哦?
井浅都不知道这事,他眉毛一抬。
双人间吗?
看着面前的金童玉女,程松禅呵呵地笑,摘掉面具的他骨相极好,高瘦的身材更显清硬。
若是穿上官袍,更显文人风骨。
“那就直说好了,我有心查一遍局里,为了避嫌,得请外人动手或者监督。”
抿了口秘书泡的茶,他继续说。
“本来我该喊姓刘的来,但事权从急,你小子实力也不错,不如帮老头子一个忙。明天过后,我要是没死,就叫你过来。”
井浅年轻,但并不傻。
程老爷子的意思是,彻查特殊行动局,他一个人有点吃力。
这是要拉刘叔下水,两人一起分担上下的压力。
正经乐子人井浅怎么能错过这机会!
“好的程老!打架就找我们!但叨扰您老人家就大可不必,我们姐弟两个毕竟是客,耽误了您工作就不好了……”
打架自然能来找他,别的就算了。
至于现在。
他要去看酒店的大客房了!
……
“黎荆!”
少女的娇斥声中,青松般挺立的年轻人拔剑。
海上已是万丈海浪暴起,人类的力量在自然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连他们这些天骄中的佼佼者们也不得不小心。
这不是寻常的风暴,这是海神的愤怒!即使是龙王,也只能在那位的统治下苟延残喘!
云阴更重,几近要压在众人头上。
而黎荆拔剑,破开海浪。
一剑倚天寒!
这是九人结队而行,均是四阶,他们不是天骄就是在四阶卡了几十年的老人,即将代表各方势力,争夺来自地球的利益。
明明之后就要刀剑相向,现在却在同一架行舟上,载酒同乐。
直到遭遇风暴。
黑色的浪,一重又接一重,连绵不断地往他们这里拍来。
它们好似海神的手掌,肆无忌惮地摧毁着视野中的一切,
掀翻一切,碾压一切,吞噬一切!
在神威下祈祷吧,无知的人类!
离了大谱,怎么这么难对付。
人生前二十五年从未出过古汉帝国的皇女一时心悸不安,她虽早已听说过当年神战留下的禁绝之地绝难靠近,但毕竟是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觉得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若是她单独应付这场海难,怕是讨不到好处,更别说,真正致命的怨雾鬼灵还没出来。
当年它们都是真神的契约者,神陨后被海神控制,驯化,奴役。如同山君之于伥鬼,庇护天下的良知早已泯灭,只受怨气支配。
它们会撕碎面前的一切,死在它们手上的五阶也不是没有。
尽管最强横的一批尽皆战死,剩下来的不过中下之辈,又经过百年残暴的驯化,几乎泯灭了灵智,但毕竟,它们曾经的契约者是神。
在她的身侧,玩世不恭的华袍青年将杯中澄澈的酒浆倒入翻腾的海中。
以此处为中心,霜冻的光环寸寸扩散,直到最后,庞大的行舟竟被托在冰上,向着前方一路滑行!
“就这,你行不行啊?”
他的身侧,另一位面相与他八分相似的青年靠着船舱打瞌睡,听见自己兄弟动手,才睁开眼嘲讽。
他在维护船舱,无数的青岩精矿在船底和侧面拼凑成重凯,帮行舟挡下了大量的水击。
船头的大叔双手摊开,如迎接太阳,风暴在他的吟诵声中退却,烈日将黑云撕开一道裂隙,于是,前方一路光明!
趁着阳光下怨雾鬼灵无法登场,他停下颂唱,用嘶哑的嗓子大吼。
“加速,加速!”
不择手段地前进,直到通过这片海域为止!
船尾压舱的老人高举左手。
九万里风鹏正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