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真的是顾时
“找我帮忙,可是很贵的,你确定能负担得起?”
怎么又是要钱,顾时都有点怀疑他自己是不是又重生了,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掉钱眼儿里了是吗?
顾时一直在抖,强忍着气说:“等见到阿射,少不了你的。”
听到顾时随口的一个阿射,迟胜神色一凛:“小倌馆的主人,难道没告诉你,上个被送到侯府的小倌,是怎么死的?”
小倌馆还给凌射送过小倌?难怪刚刚那两人,跟迟胜这么熟络。
顾时虽然不清楚自己失踪了多久,但凌射也不至于,这么快找小倌解闷吧?
“阿射……”顾时抬眸,见迟胜黑着脸,瞪了自己一眼,无奈改口道:“侯爷,他经常叫小倌过府吗?”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迟胜冷声呵斥。
“我是侯府主君,怎么就不能打听了”顾时真的被气狠了,跟迟胜呛了起来。
“呵,北初那厮,这次教导的不错呀!你入戏还挺快。”
迟胜嗤笑:“若不是你跟时公子长的像,把你放在小倌馆会亵渎已故之人,你以为我会把你赎出来?”
北初?顾时虽然北初不知道是谁,但感觉,应该是小倌馆那两个主人中,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迟胜怎么说自己是已故之人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时认真解释:“我就是顾时,我没死。”
迟胜冷笑一声:“你还演上瘾了!”
接着就靠在车厢里闭上了眼睛,任由顾时嗓子都说冒烟了,迟胜只当他是在放屁。
一个没脸没皮的小倌,为了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用的那些肮脏的手段,迟胜上次就见过了。
这次北初又送过来一个,迟胜不会再让他接近凌射。
所以,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
迟胜睁眼,就看到说累了的顾时,靠在角落里闭着眼。
他似乎发烧了,难受的拧着那年画娃娃一般的粗眉,嘴里偶尔还会发出几声极不舒服的哼唧声。
迟胜对着这张熟悉的脸,狠狠地蹙起了眉心。
这次这个小倌太像了,估计卸了他脸上这个鬼似的妆容,会更像顾时。
可顾时死了,那个拿着顾时身上财物去贩卖的人,带他们去河边找人的时候。
顾时的尸体,已经烂的几乎认不出模样了,可散落在那尸首身边的,发绳和护身符,已经证明了那人就是顾时。
只有凌射一个人始终坚信,那人不是顾时,顾时没死。
他越是这样坚信,迟胜就越害怕。
害怕梦被戳破了,凌射会彻底崩溃,所以迟胜他们这些亲信就一直陪着他胡闹。
这半年来,凌射除了命官兵四处张榜寻人,就是沿着那条顾时落水的河道,一路寻找。
这条河的下游在犬戎,凌射就不管不顾,直接发兵犬戎,打下一个村镇,就开始不停的寻人。
这个镇子就是不久前,凌射攻下来的犬戎城池。
迟胜一度以为,失去顾时的凌射疯了。
他只是在靠杀戮麻痹自己,以寻人作为精神寄托。
直到前阵子,小倌馆送来了那个假顾时,凌射终于不再每天,发疯似的去河边寻人。
还在这里,为他置了一个侯府。
迟胜比谁都希望那人是顾时,就是能让凌射情绪稳定下来的顾时。
可后来,他发现,那人不是。
京都有名的才子,医学世家的传人,不但不会吟诗作对,甚至连包扎伤口,这种最基本的操作,他都不会,更别说诊脉了。
平日衣着穿戴,花枝招展,甚是妖艳,与曾经最喜素色的顾时,判若两人。
凌射没说什么,只是不再来这个他亲手置办的侯府了。
直到那天晚饭,小倌为了留下,一直宿在军营的凌射,在府里过夜,特意亲自做了一桌子饭菜,凌射终于发了怒。
因为,那一大桌菜的中间,不但摆了一条糖醋鱼,他给凌射倒的酒里,还下了合欢散。
那小倌死的很惨,但他骗了凌射,也是罪有应得。
反观眼前这个自称是顾时的人,虽然比之前那个,看着真成了不少。
但,迟胜对他这种人,也没什么什么好印象。
迟胜用手探了探顾时的额头。
烧的不轻。
这辆车之前经常接送那个假顾时,所以凌射特意吩咐人,在车里备了靠枕和鹿皮毛毯。
迟胜怕这人病入膏肓,死在车里,所以将毛毯丢在了,他那身湿透了的衣服上。
顾时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勉强支撑起眼皮,看了迟胜一眼,却因头疼的厉害,又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时听到有人在叫他,他想回应,可就是睁不开眼睛。
见顾时叫不醒,迟胜只好让车夫把人扛回了侯府。
原本迟胜只想找个客栈,把人扔过去。
但这人,顶着顾时这张脸,他还是不忍心,将病的这么重的人,随便扔到外面去。
反正这府邸,凌射也不可能再回来,让他待到退烧,也算仁至义尽。
被人扛进侯府的顾时,难受极了。
他的胃部压在那人肩头,就好像肠胃被挤做了一团,随着走路的颠簸,仿佛有人一拳接一拳,砸的他肠胃翻江倒海。
躺在床上后,顾时也不得安生。
一会儿,有人帮他翻来覆去的换衣服,一会儿又有人,粗鲁的给他喂药。
好不容易帮顾时弄好了一切,迟胜悔恨的叹了口气。
你说,当时他要一身干净衣服的时候,自己怎么脑袋一抽,就非要找茬呢?
如果当时让他换了衣服,兴许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这人把脸擦干净了,跟顾时简直太像了。
要不是因为他是个小倌,迟胜都以为,是顾时活过来了。
迟胜不敢再想下去,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他又会心软把人带到凌射面前。
到时候,受伤的还是凌射。
收拾好东西,他推开门出了房间。
顾时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他揉了揉太阳穴,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
虽然还是有些头疼,乏力。
但比之前,在小倌馆刚醒来时,要好了许多。
至少头脑不再眩晕,走路的时候,也没有了那种,踩在云端上的虚无感。
这里不是客栈,倒像是一座府邸,而这里的摆设,仿佛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这里很像,他跟凌射当初大婚时,的那个房间。
顾时一时兴起,在房间四处看了看,回到床上时,还意外的发现了迟胜给他留的字条。
顾时拿过来一看,上边写着。
“醒了赶紧滚,十两银子是盘缠,敢耍花样赖着不走,别怪我把你送官。”
唉!我真的是顾时啊!他怎么就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