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有救了
顾时勉力扶着墙,站起来跟他道了句:“谢谢!”
对于顾时的感谢,璟生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更别说回应。
房间里一度陷入了无声的尴尬中。
顾时听到房门外的打手,似乎已经走远,自己也已经洗了脸,估计那些打手应该也认不出来了。
于是,便想出门告辞。
谁知璟生突然开口:“你现在满身的脂粉味,最好洗个澡,逃走的机会还可能大些。”
璟生说着,已经走了过来。
顾时没想到璟生,会对自己这般热心。
可他不习惯,在陌生人房间里洗澡。
婉拒的话刚要说出口,就被璟生兜头浇下来一桶冰水。
冰冷的水,让本就大病初愈的顾时,触电般的抖了起来。
还不等顾时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璟生又一把将顾时推进了,他自己刚刚泡澡的浴桶里。
顾时一时不注意,呛咳出了两口水,才勉强扶着浴桶边缘,爬出来。
一冷一热,让趴在捅边的顾时,抖的更加厉害。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满眼警惕的问璟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时怀疑,这个璟生,或许是认出了自己,想趁机报复。
可转念一想,若他真想报复自己,大可以将自己交给外面的打手,恐怕到时,自己会比现在要惨千倍万倍。
若他没认出来自己,那他在这里,对自己做这些,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顾时还没想通其中关键,就听璟生满意的说:“嗯,这回应该没什么味道了!”
璟生拿了一块巨大的浴巾,盖在顾时头上,又找了一件,鲜嫩至极的藕粉色袍子,挂在屏风上。
“这浴巾十两,这件袍子一百四十两,总共一百五十两。”
原来是为了要报酬。
跟以前软弱可欺,只会奉承宁见儿的璟生不同。
眼前这人,不笑时,沉稳内敛,现在勾着唇角,眼中的算计与得意才显现出来。
就像一只涉世未深的土狗,在狼堆里混久了,也开始学着狼的模样,欺负新入群的羊了。
浴桶里的水,本就不热,这会儿又凉了几分,顾时一直在打哆嗦。
奈何双腿绵软无力,他只能呆坐在水中,冷冷的看着璟生:“没钱。”
璟生嗤笑,眼中是满满的轻蔑:“没有,你可以去卖啊!”
“你长的很像一个死人,他的男人自欺欺人的以为他没死,找人已经找疯了,
若你此时送上门去,这泼天的富贵,就是你的了,到那时,你还会在乎我这点小钱?”
璟生看似,是在给顾时指一条明路,实际上,这条路,却是死路一条。
一个月前,他们这个小倌馆,送到永定侯府一个,与已故顾主君七分像的人。
刚开始那人还能招摇过市,到处炫耀,谁知,没过几天,就惨死在了街头。
永定侯要的是真正的顾主君,而不是一个替代品,他们这些人,只会死的一个比一个惨。
他们越惨,璟生的心里就越痛快,就好像,他亲自报复了,那个没来得及报复的仇人一样。
狼狈至极的顾时,戒备的盯着璟生反问:“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逃跑?”
听到这话璟生脸色沉了下来:“既然没钱,你又不愿去赚,那我就不留你了!”
顾时看到璟生眯了眯眼,突然把自己从浴桶里拎出来,推到了沿街的窗口。
四肢发抖的他,后背硬生生撞到窗台上,疼的顾时倒抽一口凉气。
顾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下意识挥拳反抗,璟生恶狠狠的擒住顾时的手臂。
在将顾时推出窗口前,他掐住顾时的脖颈转向街口。
“不是要报官吗?如果你没死,就沿着这条街一直走,衙门就在路的尽头。”
璟生松开了顾时,他就这样,从小倌馆二楼的窗口,滑了下去。
璟生居高临下的,欣赏顾时那张震惊又痛苦的脸,笑着关上了窗子。
幸好楼下停着一辆,为小倌馆送果蔬的车,顾时摔在上边,倒是没缺胳膊少腿。
只是缓了半天,才有力气从板车上爬起来。
顾时浑身湿透,被微风一吹,人是清醒了不少,只是全身冷的难受,脸色也白的瘆人。
“喂,干嘛呢?”送菜的小贩,老远就看到自己的板车上,坐了一个人。
他还以为是偷菜的贼,赶忙边跑边喊:“抓贼啊!”
顾时本就在躲避追捕,听他这么一喊,一刻不敢多歇。
踉跄着往璟生说的那条,通往衙门的路上跑。
结果,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马车。
骏马嘶鸣,高抬的马蹄,落在顾时身侧,差一点就踏上了他的胸膛。
完了,逃不掉了!
顾时认命的仰躺在大街上,静待那小贩和小倌馆里的打手,追赶过来。
马车门一开,竟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迟胜?”顾时激动的脱口而出。
这下终于有救了。
躺在地上的顾时,向迟胜伸手,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
谁知迟胜见到自己,非但不惊喜,反倒站在一旁,审视着自己的狼狈模样,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把人带上车!”迟胜冷声吩咐。
在红衣和青衣男子追上来之前,车夫将顾时扶上了,宽敞舒适的马车。
顾时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迟胜似乎帮他赔了,小贩被砸坏的果蔬。
又跟红衣男子和青衣男子交谈了一会,才开了车门,钻进车里。
那两个小倌馆的男子,似乎跟迟胜很熟的样子。
即便马车已经离开,那俩人,依旧在皮笑肉不笑的,向他们的马车挥手。
马车很舒服,车里很温暖,为了不让自己的湿衣服,弄脏这精致豪华的马车,顾时找了个角落静静的靠着。
他想问问凌射在哪?能不能带自己去见他。
但在对上迟胜厌恶又犀利的目光时,顾时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
那次春日宴,顾时自以为是在帮凌射争取时间,结果又一次帮了倒忙,成了别人威胁他的筹码。
迟胜大概恨死自己了吧!否则也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顾时满身的湿衣服极不舒服,况且他也不想。以这种狼狈至极的模样,出现在凌射面前。
于是便问迟胜:“能帮我找身干净的衣裳吗?”
迟胜的眼睛,这才从顾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挪到了他那艳俗的红衣上。
此时的顾时,浑身湿透,衣领大开,红唇上的口脂,擦的唇边到处都是,
即便是个傻子,也看得出,顾时刚刚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