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骚年,请开始你的表演
人才!
面对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还能够如此自信,不得不说,游知县都有些欣赏宁靖了:
“本官信不信并不重要,只是我大仁素来以人为本,你有辩驳的权利。”
游知县这番话,放在宁靖耳中,那分明就是:骚年,请开始你的表演。
不装了!
摊牌了!
“不满知县大人,昨晚草民喝了个酩酊大醉,所以对于大火之前的事情也是忘得一干二净。”
“但草民酒醒过来时,正躺在王老头那小院当中,那时候,火已经烧了起来。”
“难不成,草民纵火杀人,也要连自己一同烧死吗?”
“这是其一!其二……草民与这老王头在此之前素不相识,更不要提有何恩怨,昨晚,草民醒来后,那时火势还非常小,可当草民不过花了十几秒跑出小院后,小院却已然化作一片火海。”
“这难道不足以说明,那小院子早就被提前洒满了易燃物吗?”
“其三!草民从醒来到被抓,全程都没有听到一声哀嚎求救,难不成,这老王头是个哑巴,被火烧也不发出半点声响?”
宁靖逻辑严谨、字字珠玑,连续触及灵魂的三问,更是让大堂中的一干官吏以及大堂外那些看戏的群众皆都陷入了沉思。
台上的游知县,更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可当宁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后,他的嘴角却又泛起一抹不屑。
“不得不说,你的这番推论确实非常精彩。可,证据呢?”游知县抬起面前的惊堂木就是狠狠一砸,咚的一声响彻整个大堂:
“本官这里是法堂,可不是瓦舍戏场!”
说到证据,宁靖刚刚那股自信瞬间退去一半:“知县大人只需要去那火场勘探一番,定然可以找到证据……”
只要作案,必有痕迹!
“火场勘探?那里早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勘探什么?找你口中,那已经化为尘灰的助燃物吗?”
游知县没有说什么,倒是一旁的老主簿看着宁靖冷笑连连。
宁靖本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整个人有些颓然的跪坐在地。
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里,可并非是那个科技发达的大吃货国。
很多事情,都没法办到。
见宁靖没有继续开口,老主簿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火力全开:“宁靖,你先前说自己完全忘记了醒酒前的事情,没有关系,自然有人会帮你回忆起来。”
“希望在新的人证面前,你还能像刚刚那般巧舌如簧。”
“带证人!”
都说喝酒最可怕的事情不是喝醉,而是你喝醉断片后,还有人帮你回忆。
宁靖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很快,就有衙役带着两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两男子头戴方巾,穿着一身精致的襕衫,脚踩方头鞋……妥妥的书生学子装扮,可要比宁靖那一身粗布直裰上档次多了。
一看到这二人,宁靖脑海中一些破碎的记忆也回想起来许多。
他们,是宁靖的“朋友”,昨晚就在一起!
二人一个长相粗犷像个屠夫,另一个,则是五官娇小精致、细皮嫩肉好似女人,站在一起,有种董卓戏貂蝉的既视感。
“学生殷温娇、学生戴盛男,见过知县大人。”
他们与宁靖不同,如今尚还在学堂之中。
嗯,宁靖原先跟他们是同学,毕业了而已,强制的那种。
这二人一开口,整个大堂一片哄然大笑。
只因那粗狂男子殷温娇声如蚊蝇、温柔如水,一开口,让人忍不住想要叫他娇妹……另一个戴盛男则声音粗犷狂野,两人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肃静,说一说你二人昨晚的所见所闻!”老主簿连忙开口控制局面,他好像想要急于结案一般。
“回大人,昨晚我二人与宁兄饮酒畅谈,直到鸡鸣。”
“我三人见明月高照,夜色正好,便就相约去城东外的一条小河转转,顺便也好散散酒气后各自回家。”
大仁王朝没有宵禁一说,哪怕深夜也可自由行走。
“可昨晚我三人喝的都有些多了,走着走着,不知如何就跑到了五里开外。”
“宁兄突然诗兴大发,便就大声朗诵起来。谁料旁边刚好有一户农家,被宁兄的声音吵醒”
“那农家主人叫骂几声,宁兄当即就骂了回去。”
“原本就此作罢,我三人准备原路返回,可宁兄却说越想越气,非要给那户人一个教训。”
“没等我二人反应过来,就见宁兄不知从何处用一些棍木稻草做了一个火把,还掏出随身的火折子就向那户农家走去。”
“我二人当时极力劝阻,可宁兄根本不听。见此情景,我二人害怕出事当即自行离开。可没走出多远,就见那农户的方向亮起了火光……”
这二人说得非常清楚,丝毫不像是在回忆昨晚喝醉后的事情,倒像是在背口书。
“你二人所看到的,可是这根火把?”老主簿指向先前丢在地上的那根火把。
殷温娇跟戴盛男只是扫了一眼,就无比确认的点了点头。
“恶徒宁靖,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如今所有证据链都形成了闭环,老主簿直接就要给宁靖定罪。
宁靖还是没有说话。
他只是在想。
通过殷温娇二人的叙述,他回想起了一些昨晚的事情。
自己确实是跟二人饮酒到深夜……
通过穿着就足以看出,殷温娇二人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与其说他们跟宁靖是朋友,倒不如说,宁靖只是他们的跟班而已。
平日里,二人根本就看不起宁靖这个穷人。
可昨晚,分明是他们主动邀请的宁靖喝酒。
宁靖看了这二人一眼,感觉他们,不具备那份谋略……但,这也足够了!
稳坐高台的游知县,看了宁靖一眼没有开口,右手搭上一旁的惊堂木。
只要拿起一拍,这场堂审即可结束。
就在众人全都觉得一切就要盖棺定论时,宁靖却笑出了声,浑然不在意周围等人异样的目光,一改先前颓势看向坐在首位的游知县:
“知县大人,是不是只要我能够证明,这老王头死在纵火之前,就足以摆脱我的嫌疑?”
没等宁靖继续往下说,倒是游知县面露笑意、略带调侃道:
“这一次,我信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