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原点
“与其让你赵元素把我拉回原点，不如让我把你赵元素拉回原点。”吕迟打定主意，嘴里念叨出来。
”原来不知道，以为大洞仙经没什么了不起，才发现竟有如此妙用！不但能快速入梦，还能主动地梦中再入梦，在梦中帮别人构造梦境，以此考察别人的过往，盗梦空间？让梦中的时间加速到极致？”
“还是很期待梦中再回到千年以后。“
”什么，非要修成无极经大成？炼虚境有这么难么？“
”真的是非常难，世上没有几人有此成就！“
吕迟的神识里不停地闪过不同的意念，有的是他自己的，有的是吕道玄留给他的。
”没有速成的法子？“
”这个真没有，你能一下子将武当山上的灵气吸光么？“
”我还真想试试！“
”试试就试试。“
基于对能力的渴望，吕迟抛开以往的懒散，当即运起指玄经和大洞仙经，快速入定。
一旁正在熟睡的戴全，再次进入梦境里，在梦里他被吕迟强迫着，从京都开封来来回回地往返于阳夏之间。
丝丝缕缕的精气不断盘旋着涌向九室岩顶。
一炷香功夫，九室岩顶精气浓郁得能滴出水来，吕迟不为所动，继续催发指玄经。三炷香以后，九室岩开始出现龙吸水般的状观景象，浓郁的精气被搅动着，盘旋着，仿佛天地开了一个巨大的漏斗，那漏斗的目的地，正是吕迟的丹田气海，武当山周围开始现黑压压的层云，闪电在云层里不停地窜动。
终于黑压压的云层和闪电，将武当山方圆百之地的精气全部赶到了九室岩顶。吕迟掐了一诀，”开！“
丹炉如巨鲸吸水一样，将浓郁的山顶精气装入丹炉，丹炉内的纯阳天火将吸进来的外部精气全部炼化，再将炼化的丝丝缕缕精气存入心神鼎中，那纯阳天火犹如一个超级压缩机，武当山上进来无数的精气，被压缩得只剩一丝一缕。
吕迟身心被浓郁的精气冲撞得就要撕裂了，就如万米高空坐在飞机舱外一样，衣服如被一万把剪刀剪过，雪晴给他精心挽的发髻也散乱了，脸上被拥入的精气吹出一层层波浪，完全变了形，状若疯狂的吕迟不理会身心上的不适，全力催动丹炉吸入精气，远远看去，吕迟就像一架喷气发动机的喷口，不过不是向外喷，而是向内喷，浑身通红，吸入的精气被炼化后泛着淡蓝色的光芒，最后隐去不见。
疯狂地持续了一个时辰后，黑云慢慢退去，朝阳升起，照向九室岩，九室岩好像戴上了一顶金色的帽子。一旁的大树愉快地拍着叶子，好像是对吕迟辛苦练功的鼓励。
趁着戴全还没醒，吕迟赶快换了一身衣服，简单将头发扎起来。
睡梦里跑了不知几万里的戴全，醒来后感觉吃了神奇的大力丸，浑身有用不完的劲。虽然吕迟作为大哥，每次都督促他练功，他还是不怎么认真，想不到在九室岩睡一觉就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老大，这武当山当真是圣地，睡一觉就能功力大增。我按你的功法，练三个月，也抵不上在这儿睡一天的。“戴全醒来后就向吕迟吹嘘。
”咦，你什么时候换了衣服啦？“戴全发现吕迟换了装。
”我换装你也有意见？净操些没用的心！“
”怎么说是没用呢！我这辈子只要操好你的心就行了，别无所求。“
”你连媳妇都不要了？“
”还早！还早！到时老大你说了算！“
”那是给你找媳妇还是给我找媳妇呢？“
”还不是一样嘛！我的就是老大你的！“
”滚！让你练功你不练，半年内武当山都不宜练功了！“
“老大，这是为啥呢？”
&34;滚！你不练功，跟你说也说不清！“
吕迟让戴全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戴全不解地问吕迟：”老大，不是说准备在山上住上一两个月的么？怎么这么快就要下山？“
戴全的疑问，引来吕迟的嘲讽，他对戴全半认真地说：”就因为你在这里不认真练功。“
戴全都分不出吕迟说的是真还是假。
”小老儿赵玄素，出来见我！“吕迟莫名其妙地一嗓子，把戴全吓一跳。
”我知道你就在武当山上，三天内来九室岩找我，多一天，我杀你赵家一男丁！“吕迟继续喊道。
”我只等你三天！“吕迟一脸凶狠地补了一句。
”老大，你不是说多一天杀他家一人，但你只等他三天，什么个意思嘛？“戴全的关注点，别说还真是要害。
”他三天不来，我回去就杀光他赵氏男丁。就是这个意思，可明白了？“对于戴全，吕迟有足够的耐心，凡是对家人，吕迟都有耐心。
”那他不来，你真能杀了他全家？“戴全半信半疑地问，半信是因为吕迟向来说话算话，半疑那肯定是质疑吕迟用什么法子杀人全家，他不信吕迟会去求皇帝，皇帝不发话，谁也不能一下子杀人全家。
”知道你不信。“吕迟话音刚落，右手一挥，一条三寸长的小蛇疾驰而出，飞向大柱峰，瞬间围着大柱峰转了一圈。
”这——“戴全刚想说那是剑还是电时，大柱峰从中间位置如刀切豆腐一般断为二截。山尖部分轰隆隆地倒向山下，震得九室岩都晃了几下。
”这——这——“戴全仿佛惊掉了下巴，说不出话，半天才缓过神来。
”老大你才来武当山几天啊，就成了仙啦？“戴全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吕迟给戴全神行甲马，已经被戴全视为神迹了，这次的飞剑削山，如果说不是神迹，再没有什么合适的话语来形容了。
”成什么仙，我是不准备成什么神仙，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做神仙。“
”那你这算什么？“
”飞剑而已。“
”飞剑——而已——！“戴全撇着嘴，学着吕迟的样子，捏着吕迟的腔调，重复了吕迟刚才说的话，如果不是亲见，怎么也不相信吕迟出手就是飞剑。
吕迟放出飞剑并不单纯显摆给戴全看，他主要目的还是震慑赵元素，不然空口白话，赵元素也不会相信一个不起眼的小子会杀人。
你不信，我就让你相信。
吕迟现在也学会了牛不喝水强摁头了。
来硬的，正对赵元素的软肋。
赵元素能为了后代，主动与家族切割。
你赵元素能切割，我吕迟就不能再给你接上么？
有来有回，这仗打起来才好玩。
赵元素出现，那就回到吕迟期望的原点。
赵元素不出现，那就让历史彻底改变，让赵家在历史长河中消失。
不出吕迟所料，赵元素被吕迟飞剑削山震住了，这种逆天能力，他赵元素自问做不到。
赵元素的身影出现在九室岩山下，步履迟缓。修道百年，本以为摆脱了红尘俗世的干扰，如今却又被吕迟逼回原样，再度被束手束脚。
须发皆白，身材矍铄，手持拂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如果没有人指证，任何人也不相信眼前神仙模样的老人，是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而他赵元素的初衷只是为了保命，救回他的老婆孩子。
被人打了一巴掌，就可以无限制打无辜的别人了么？
被人冤枉了一次，就可以无限制冤枉无辜的别人了么？
那你也被人救过一次，怎么没见你无限制的去救不相干的别人呢？
赵元素登上九室岩实属不易，他在半山腰就不停地接受了吕迟神识的拷问，那直入灵魂的问话，如重锤般砸向他，不仅让他无话可说，抬一步都无比困难。
”吕少侠，贫道——“赵元素见了吕迟，刚要打招呼，就被吕迟打断了，吕迟平常可不是一个无礼的人呐。
”小老儿说什么贫道，你修的是什么道？杀人之道？救赎之道？还是窃国之道？你所做所为，哪有一点修道的样子？“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公然教训百多岁的老者。
”贫道——“赵元素刚想分辩一下，又被吕迟打断了。
”都说了你小老儿不配道士这一称呼，你自称贫道，可有师承？“
”家师不便示人！“
”什么不便示人，你师父难不成是菩提老祖？你也不像孙子啊！口口声声不便示人，石虚子唯一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教了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徒弟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想过石虚子么？还记得石虚子的教诲么？还想过为什么要找石虚子么？“
”吕少侠怎么知道石虚子道长，少侠怎知我赵元素这么多私事？“吕迟连弩般的发问，再次让赵元素惊恐不安。
”这还算多么？我还知道你小儿子叫赵朓，你唯一的孙子叫赵珽，赵弘殷你什么人？赵弘殷的婆娘又是你什么人？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吕少侠请打住吧！“赵元素再也不敢在吕迟面前自称贫道了，要不然又被他呛回来。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还有得救！悬崖勒马，犹未晚也！“吕迟在赵元素面前完全像个长辈。
”少侠究竟是何人？“
”我是什么人无关紧要，紧要的应该是你究竟要做什么人！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要是安心修行十世，必能为你赵家争得一片天地，偏偏你非要偷机取巧，行那逆天窃国之事，此事我已尽知，你若放手倒也罢了，你若坚持下去，必无存身之处。“
”石虚子道长！您是石虚子道长？“
”你火烧我的超市之事和大相国寺谋剌之事，我暂且放过你，如你今后再滥杀无辜，我便拿你赵家人开刀，看看是你的飞刀快，还是我的飞剑快！告诉赵弘殷的婆娘，让她收敛点，有我看着她，她成不了事的，加上你也一样！去吧。“
是刀快还是剑快？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剑快。
石虚子道长为什么反复提及赵弘殷的婆娘？他难道知道了？
赵元素满心狐疑地下了九室岩。
石虚子道长为什么不杀我？
他问我为什么找他？
我为什么修道？
我修的什么道？
我的道是什么？
还没下到山下，赵元素的心里已经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他也奇怪为什么好好地，自己就走上这么一条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地，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吕道玄道心稳固，无论见了可怜之人还是可恨之人，他总想渡化一下，一次不成，还想着下次，所以赵元素总能在他眼皮底下玩些花招。可吕迟根本不承认自己有道心，遇到不平事，一剑可斩之。作奸犯科之辈到了我手上，我只负责送你上西天，至于平不平的，你到西天再问问看吧，错了怎么办，你竟然问我错了怎么办，错了那一定是西天人办错了。
赵元素百多年来又一次觉得秀才遇到兵，有嘴也说不清了，更何况吕迟根本也不给他赵元素讲道理的机会。任你怎么说，他就一句话，惹了我不高兴，我杀你全家。
此时的赵元素，看满山遍野，什么都是灰色的，毫无生机。
一张破碎的白虎皮躺在山脚下，这肯定又是吕迟对赵元素的警告，因为赵元素清楚地记得，上山时，此地没有这张白虎皮。这可是他赵元素视若宝贝的白虎啊。
出了九室岩的范围，赵元素稍作休息，打坐了一会儿。打坐完毕，趁着夜色，掐了一个诀，将身体隐入夜色之中。
经过一夜赶路，黎明之前，赵元素找到了法庆老和尚，老和尚已经一百五六十岁了，形销骨立，面貌可怖，两缕雪白的眉毛从左右两个眼角垂下来，贴在两边的面颊上，丝毫不像得道高僧的模样。
”上师，我们可能遇到了强手，今天我见到一人，很可能是当年的石虚子道长！“
赵元素没有隐瞒他见吕迟的事情，将吕迟所说所做丝这不差地讲给法庆和尚。
法庆老和尚听了赵元素的叙述，沉吟半刻，对赵元素说了一句：”我们不能回到原点。“
”不能回到原点。“重新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