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真以为我不会杀人
这时候,小胆的人早已偷偷地散了。
胆子大的,喜欢看热闹地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事态的发展。
有认出红脸汉子的开始指指点点。
“这不是武胜军牙内指挥使嘛,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会接不住一刀?”
“放荡子能有多少本事,还不是吹出来的!”
“他可是将门之后,怎么也不会如此不济吧?那拿短刀的人也就是个普通壮丁!”
“听说高牙内他善于音律,能够自己作曲,曲韵十分精妙呢!”
“喝酒误事啊,平时本地浪荡惯了,本地人都怕他,谁知他栽倒在几个外地商人手里!”
“这几个外地人挺可怜的,刚来到这里就遭遇这等事!武胜节度使侯章大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关侯章大人什么事儿?高牙内虽在侯章大人帐下听命,没道理侯大人什么都帮他拦着吧,几个外地人被迫动手的啊?”
“你不道吧,那侯章大人与高牙内的父亲高远周可是过命的交情,不然高牙内不跟随他天平节度使的父亲,来咱这邓州逍遥?”
外围的人群一时议论纷纷,可是吕迟听不到,他到此时也不知道与他莫名其妙起冲突的红脸汉子是谁,这么嚣张跋扈的人,原来就是小有名声的高怀德,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年少有为,虽不喜欢读书,但熟悉军事,性情坦率豪放,不拘小节。
知道又能怎样,敢调戏自己的老婆,仍然会是一刀过去,管他是龙是虫呢。
田老七拖着半死不活的高怀德,吕迟半抱着雪晴,梁欢紧紧地跟在吕迟身后,四个老兵在吕迟四周,慢慢地向自家的船挪动,外圈二十几个高怀德的部将不远不近地围着,跟着吕迟几个人不停地挪动着包围圈。
吕迟心里正在想当下之事如何了场,听到包围圈的外围高喊:”莫要走了响马头子——“却不知被什么人打断了。
”几位壮士只要将高牙内留下,可随意离去,绝不再追究!“
这是纯心要将吕迟几人要置于死地,打死响马头,不但报了仇还能立新功,顺便把高怀德酒失德行为一抹干净,只是死了几个外地人那算得了什么。
田老七见关,将手中刀稍稍用力,高怀德的脖子上顿时又有鲜血流出,包围圈让出了上船的缺口。吕迟几人先上跳板,田老七面对包围,拖着高怀德后退,离包围的枪头不过几步之遥。
等田老七上了船,抽掉跳板场,随着船浆划动,大船离开河岸边,场起了帆,船速逐渐起来了。
到了河心,吕迟一抱手朝岸上大声喊到:“各位乡亲作证,我乃京都吕迟,携家眷到此一游,却被这厮调戏骚扰,欲分辨却被无故打杀,反过来还要污蔑吕某为响马!”顿了顿又说:“真以为我不会杀人吗?”说完夺过田老七手中短刀,挥圆了一刀将高怀德人头斩落水中,发出“嗵”的一声,田老七将高怀德尸身一脚踢下,没入水中,顺水而下,水中泛出一片血红,又被河冲淡不见。
吕迟第一次亲手杀了人,刚转身就双手抖得拿不住刀,短刀从手里落下,刀尖先落地,力道不够插入船板,叮当一下平躺在船板上。吕迟感觉胃里一阵搅动上涌,来不及再转身,就一口吐了出来。雪晴和梁欢赶忙上来,把他扶到船舱休息。
岸上一阵大乱,想救人又想立功的兵油子们偷鸡不成蚀了米,白白折了高怀德的性命。混乱中有将校起船跟随吕迟的大船,远远地被吕迟船尾射出的三弓弩一下掀翻,军士都落入水中,河水湍急,扑腾一会儿就不见了,如此几回。
岸上的将校弄明白吕迟来历后,再无人跟上来,原来那个看起普普通通的男子就是阳夏县子,好像很有名,又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看他不起眼的身板,杀起人来怎么那么狠。
丢了将官性命的军校,不知他们回到军营的下场如何,但是高怀德被阳夏县子吕迟斩首于淅水之上的消息很快传给了天平节度使高行周。高行周听了来使详细的叙述之后,一口老血吐在帐前,溘然长逝。这位老将平时就和慕容彦超眉来眼去,在慕容彦超反叛时就蠢蠢欲动、蛇鼠两端,和慕容彦超在郭威面前演双簧,谁知郭威利器在手,根本不袪。高行周眼见慕容彦超被雷霆一击自杀身死,就感觉自己朝不保夕,日子过得畏畏缩缩,一日三惊。
齐王高行周病逝于郓州的消息传到京都开封,皇帝感念高行周心甚谨厚、奉迎殷勤,追赠尚书令、秦王,谥号武懿。
武胜节度使侯章上了折子请罪,因自己御下不严以致扰了民,辜负了皇帝的信任云云,皇帝留中不发,给他温言嘉奖一番,又给他加兼侍中。侯章入朝谢恩,再次向皇帝呈献银帛贡奉,请开宴。郭威对左右大臣说:“诸侯来朝,天子自当锡宴,以申恺乐,岂俟其贡奉为之耶?”又将侯章呈上的贡品对赐给了侯章,侯章老怀甚慰。
吕迟的大船过了汉水,驶入云梦泽,如蛟龙入海,吕迟悬着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云梦泽风不急浪不高,昼夜行船,不几日就武当山在望。
云梦泽也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温顺的样子,水波不兴时以为她是个温文尔雅和邻家女孩的性格,谁知发起狂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吕迟他们的大船靠岸时忽然卷来一阵狂风,若不是操船水手见机快,将船帆迅速地将下来,狂风差点将大船掀翻,船上很多物品都不慎掉落,也幸亏不是在水中央,狂风中只是将船吹上了岸,要不然说不定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弃船上了武当山的北麗,吕迟差点一脚不稳跌倒,操船水手说在船上时间久了,刚下船到陆地上时要适应一下的。
趁着天光大亮,吕迟和雪晴梁欢戴全四加田老七一行共九人,朝武当山顶峰前进。一路上吕迟欣喜地发现这山麗上有许多的野生曼陀罗,此时正是曼陀罗花期,吕迟教给戴全辨认,让他收集一些曼陀罗花,再往前走时,竟发现了火麻子,真是意外之物,吕迟告诉戴全,曼陀罗花阴干和火麻籽碾碎,是上好的麻醉药,将来或许会有大用。戴全意会,见到曼陀罗花和火麻籽就会收集一些,不久就收集了一褡裢。
雪晴显然体力很好,跟着吕迟上山,一直就心平气和。梁欢就惨了,虽她嘴上不说,吕迟一眼就看出梁欢体力不支了。路遇一个突出石壁的大石,石头上部是平的,可以放下三个行军账篷,大石头上面有一棵巨树,树冠如盖,将石头上面的天空覆盖得密不透风,吕迟决定就地扎营,夜宿巨石之上。
田老七几个人很快搭了三个行军帐篷,吕迟和雪晴梁欢用一个,戴全和田老七六人用两个。
搭好帐篷后戴全和田老七分两拨,三人负责守护营地,三人出去打猎,多好机会啊,在开封城里,哪里有这么好的天然打猎条件,两拨人带回来足够两顿吃的猎物,野兔五只,野鸡七只,还有一只野猪。
吕迟吃完烤肉和烤鸡后,对田老七的厨艺不敢恭维。看其他人还在吃得兴起,又想露一手,天色尚早,闲着也是闲着,一边聊天一边准备,把两只没烤的野鸡用大树叶填入内脏被掏空的部位,再糊了厚厚的黄泥,为了找黄泥都让戴全跑了好几趟。把糊了黄泥的野鸡放入火堆中,等众人吃得差不多饱,要各自散去时,戴全才从火堆里拨出两烤黑的黄泥块。
小心地摔开黄泥块,一股清香让众人停下了脚步。等吕迟撒了精盐和香料,众人试吃以后,才知道今天吃的烤肉简直不能称之为烤肉。这被吕迟称为富贵鸡的黄泥烤鸡由于加入了五花肉,芳香扑鼻,板酥肉嫩,入口酥烂肥嫩,风味独特得不可述。风卷残云般地吃了两只富贵鸡,又去打了几只回来,让吕迟必须满足大家的愿望。
等第二批富贵鸡吃完,已星河满天。远处不时传来夜枭的叫声,没见过夜枭的雪晴和梁欢,吓得抱住吕迟,把头埋进吕迟怀里。
帐篷外始终有两个在值夜,保持着篝火不灭。
一夜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露营的原因,雪晴兴奋的睡不着,梁欢第一次和雪晴三人同室而眠的原因,三人都是薄衣薄衫,出口气都听得见,也有点睡不着,反正两女第二天呵欠连天。没有休息好的两女成了吕迟的拖油瓶,被迫又早早地找地方停下休息了。戴全和田老七有了经验,这次全部是富贵鸡配方,九人吃了十四只鸡才作罢。吕迟打趣梁欢要是再睡不着,让她去和戴义他们一起去睡。被雪晴掐了好几下肋下。
天亮以后早早地出发,经过两块紧挨在一起的石头时,吕迟又给雪晴杜撰了两块石头像是一男一女在谈情说爱,是一对相爱石,然后碰到三块石挨一块的时候,梁欢怯怯地问雪晴,娘子娘子你看看,这是不是三块相爱石,引来雪晴和吕迟的会心一笑。
吕迟已经从扶摇那里打听了九室岩的登山途径,从北麗过去,要翻越两座峰,才能看到九室岩。
九室岩在武当山中不是最高的高峰,但四周却被群峰环抱拱卫,仿佛是一座大阵,聚天地之灵气,是极佳的修道之地。
达到九室岩山下时,梁欢已经筋疲力尽,雪晴却还是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呼吸了山中空气后越发清秀可人了,一张粉面白里透红,身材丰腴,只有那小蛮腰让人担心会不会承受不了上面的重量。
在山下开阔处扎营,一众人准备明天登上山顶。原本吕迟计划让雪晴和几个在山下等候,他和戴全、田老七上去,结果雪晴当时就哭了,说什么夫妻一体,活要活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
早早地吃了晚饭,照例是吕迟的大厨,不过山下发现了野生的猕猴桃,口感酸甜,吕迟连吃了几个。
奇怪的是,这里连夜枭没有了,吕迟左拥右抱着雪晴和梁欢早早地睡着了。丑时时分,吕迟一下惊醒了,他自从踏入武当山,以往一睡就入梦没有再出现,进山里这么多天,再也没有做过梦,此时却无梦而惊。
吕迟睁开眼时,一头斑斓吊睛白虎,已经进了帐篷内,一只前爪正要按向自己的肩头,血盆大口伸向自己的喉咙,外面当值的两人也没有了声音。自己左右手都被雪晴和梁欢压着,想抽手出来恐怕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之间,吕迟想到自己丹田里那条金龙,每次内省,吕迟都能看到那条金龙,特别是吕迟和雪晴夫妻恩爱时,那条金龙就会在吕心和雪晴体内来回搬运,吕迟原来还担心雪晴会受影响,进了武当山吕迟才现雪晴体力这么好,与那条金龙不无关系。当即吕迟意念一动,一条金龙从吕迟上丹田冲破上黄庭,跃出吕迟头顶,刹那间钻入白虎口内,白虎如电击一般被抛出帐篷。金龙发出的辉光,照得帐篷流光溢彩,白虎被抛出帐篷时,金龙也重新回到吕迟体内,吕迟丹田内原本以为宽广无边的气海,只剩一汪小水洼,那条金龙像是被困在了浅滩上。吕迟身体也如被抽空了一般,免强喊了一声:“七叔!”
就看老七的帐篷被一刀切开,田老七持刀冲出,突向吕迟的帐篷,在看到吕迟帐篷外已无生气的白虎时,悄声地说:”大郎?大郎?可有伤在哪里?“
”七叔放心,没有大碍!“
这时戴全也醒了,他刚当完值才躺下睡着,听到老七的动静就持刀奔向吕迟这边,看到老七在帐篷边上,就左右巡查了一番,没有再发现可疑之处。只是当值的两个老兵都已经气身亡,没有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