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大相国寺惨案
狗子年前就带着二百多瓶香水南下出发了，他觉得是他没有照顾好吕梁超市，拼了命也要为吕家挽回一些损失。
吕迟劝他说：“过完年再去也不迟，有赚不完的钱，这么卖命干嘛？你可咱家的大管家！”
狗子说：“现在不是不忙嘛！大娘子持家有方，现在她还不需要帮手！咱家不复杂！”
“那梁翠怎么办？第一年过年就守空房？”吕迟拿狗子老婆劝他。
“不是有大娘子和二娘子么！翠儿我已经交待过了，等江南那边熟悉了，我下次带她一块儿去！”
吕迟不放心， 让十个老兵和他一起去江陵，没有出动药元福的押运司。
转眼上元节就要到了，没有了吕梁超市的打折粮食和油盐酱醋，占惯了便宜的一些人开始诅咒吕迟不当人子，连自己家的超市都烧，害得自家没有便宜粮食买。
吕迟窝在家里成了职说书人，不分白天黑夜。雪晴要操心一家老小，而梁欢抽到空就拉着吕迟讲故事，直到那猴子取回了真经，成了不往不利的斗战胜佛。
上元节，吕迟让雪晴休息一天什么都别干，就吃点馃子，聊聊天不好么。雪晴闲不住，发了半天呆提议去大相寺上香。吕迟不乐意，雪晴撅起嘴说大相国寺的香可灵验了，你看吧，你就是我上香求来的，还不灵验么？吕迟其实心里猜到了雪晴要去求什么，心里想求什么菩萨，求我才是最灵的，但为了家庭和睦吕迟又妥协了，陪着雪晴带着梁欢，坐着移动卧室去了大相国寺，几个老兵散在马车四周。
大相国寺里人头攒动，大殿前烟雾缭绕，漂亮的小娘子想求个好姻缘，读书的学子想求个好前程，种庄稼的老家想求个好收成，刚娶了媳妇的婆婆想求个白胖大孙子，杂货铺的老板想求别在有吕梁超市，净面的老师傅希望每个脸上都长胡子，老饕餮希望赶快再开个开封菜馆，菩萨听了也会头大。
雪晴虔诚地上了香，嘴里默念着她的希望，三人来大相国寺的路上，她对吕迟说，求菩萨的话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不灵了，吕迟就不问了，他中是心里感叹，聪明如雪晴这样的女子，也没有跳出时代的藩篱。
吕迟以为雪晴简单地上过香就行了，雪晴却拉着他每个大殿都要拜一遍，吕迟稍微一犹豫，雪晴的嘴就撅得能挂住开过光佛珠，吕迟的家庭地位被雪晴拿捏得死死的。
这么多人都来拜，前面有人拜着，后面还有人等着，不知道菩萨能不能分辨出来谁是谁啊。等拜完了一圈，吕迟已经饥肠辘辘，又被雪晴拖着吃了顿斋饭，就是变相给寺里捐香油钱，还得排队捐。吃完斋饭已是掌灯时分，寺里的知客僧告诉信众，晚上有大型的灯展，会有特别的惊喜。一下子把吕迟身边的两个小女人心思抓住了，本来要走的吕迟，被两个女人软磨硬泡的留下来看灯展。
对于经历过新’三从四德‘新青年，知道满足女人的要求有多重要，再一次委屈求全了，假装也很高兴地帮着评判每个花灯的造型。
当雪晴看到一个妈妈抱着一个童子的花灯时，眼里满是母性的羡慕和渴望，那眼神深深地打动了吕迟，雪晴不会求富足的生活，不会求名满天下，不会求加封浩命，她只会求菩萨赐给她一个健康的孩子。吕迟想，是应该给雪晴一个孩子了，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本来就有点自私。
迎面又看到一个猴子奉桃的花灯，吕迟身旁的两个少女心又泛滥了。
“老公，你看这个是不是大闹天宫的灵猴？”“可能是吧。”
“大郎，你看那灵猴捧的肯定是蟠桃园里的仙桃！”“可能是吧。”
“老公，怎么没有看到他的棒子？”“肯定是念咒藏起来了。”
“也没有穿虎皮夹克！”“对啊，怎么会这样？”
“赶快到前面看看太上老君长什么样！”
刚才还一脸虔诚的女信徒，完全忽略了和尚寺里怎么会出现太上老君。吕迟暗自尴尬地笑了。
三人随着人流走过八角琉璃殿后，转过殿角来到殿前，看到一个超过五丈高的佛像花灯，佛像全身发出柔和的金光，从佛像身体的四面伸出八排各种姿态的手，每只手心里都有一只眼睛，每只眼睛里也都有灯光，还时不时向外喷出火花。
看到如此壮丽景象，雪晴马上双手合十，默默祷念后再双手挽着吕迟的胳膊，幸福地依偎在吕迟的肩头，眼中竟泛起泪光。
这时候听见有观灯的人向旁边的人讲解：“
传说千手千眼佛是玉皇大帝的三女儿。
当时玉皇大帝还在人间做皇帝。他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很漂亮，唯独三女儿丑，可她的心地最善良。她父亲每次打猎回来都要带一些小兔小鹿给她玩儿，可她每次都把它们带到野外，放它们去找妈妈。人们都叫她“善公主”。
有一年，皇帝得了一种怪病，很多名医都治不好，只好请来了神医华佗。华佗说皇帝的这种病，只有用亲生女儿的一只眼和一只手做成药才能治好。大女儿听了，吓得躲了起来；二女儿怕得直哭。只有三女儿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自己的一只眼和一只手。老皇帝用了这药，病果然好了。他得知是三女儿救了自己非常感动。后来他升做了玉皇大帝还惦念着只剩一只眼和一只手的三女儿。他派神鸟鹦鹉到西天请求如来佛把三女儿封为“全手全眼佛”。因为鹦鹉是学人说话，没讲清楚，把“添手添眼”说成了“千手千眼”。
这一天，三公主到相国寺参加开山门仪式。突然飞来许多鸟，它们嘴里有的衔着“龙眼”，有的叼着“佛手”，一起抛向三公主。顿时，三公主身上生出了一千只眼睛和一千只手。
这时，金光闪耀，彩霞起舞，三公主在百鸟的簇拥下，慢慢地升向空中成了今天看到的千手千眼佛。”
吕迟心想你在寺里讲这种故事，不害怕被打吗？想走开却被雪晴拉着静静地听完了讲解才罢。
雪晴还没有从刚才看到千手千眼佛的兴奋中出来，像个小女孩一样拉着吕迟的手，不停地欢跳。
“老公，我太高兴了，千手千眼佛肯定很灵验的，她答应我了，那一定要做一首诗，我太高兴了！”
见吕迟不为所动，又双手挽着吕迟的胳膊，走到千手千眼佛花灯跟前，贴着吕迟的脸撒娇道：“老公你一定行的！”
吕迟被磨得软了心，不想剽窃的他违背了本心，给雪晴吟了一首：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雪晴听到‘众里寻他千百度’时，心就像浸在蜜罐，眼泪却夺眶而出，这何尝不是自己的心声，原来我在等老公时，老公也一直在找我。
雪晴被吕迟的词融化了一样，软塌塌地贴在了吕迟身上，吕迟紧紧地抱住了她。
突然吕迟浑身汗毛倒竖，连忙左右扫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昂起头看时，一只佛手无声而断，伸出的手指朝雪晴后背迅疾刺来，距雪晴后背不足三尺，吕迟丹田运气大吼一声：“七叔！” 吕迟口中的七叔是老兵头子田老七，远远缀在吕迟身后不远的地方，他早已注意到了佛手离奇的掉落，还没来得及示警，吕迟已发现了。
田老七抽出腰中短刀朝佛手扔去，却来不及阻挡佛手去势，吕迟一扭身，将自己和雪晴掉换了位置，雪晴还浸沉在幸福的海洋里，胳膊上一阵刺痛将她惊醒过来，睁开眼时看到吕迟口吐鲜血，一只佛手穿过吕迟左肩，刺在自己的右臂上，吕迟见雪晴只刺破了肩膀，不顾嘴里的血，对雪晴说：“老婆别怕，老公在呢！”
回身对田老七说：“保护好大娘子！可能是朝我来的！拿我腰牌找皇城使向——”话没说完，一柄飞刀穿过千手千眼佛花灯插在吕迟后背，吕迟当即倒地。人群在佛手刺中吕迟时已经大乱，哭喊声，找人声，被踩的呼痛声，嘈杂一团。
雪晴顾不得右臂的疼痛了，坐在地上，抱着吕迟想哭却喊不出声来。
田老七一指飞刀来袭方向，五个老兵突击过去。老七让其余四人护住吕迟四周，检查吕迟伤势，洞穿左肩的佛手骨架不粗，有手指粗细，纯物理伤，不危险。拔出飞刀发现飞刀有毒，拨出时泛着绿幽幽的暗光，被飞刀切开的伤口已有点发黑，田老七用嘴替吕迟吸出一些发黑的血，一连吸了七八口，伤口里血是鲜红的才作罢。老七回头发现吐出的最后一口血在千手佛的金光映照下，也隐隐散着金光，以为是佛光倒影，也没太在意检查。
追飞刀偷袭的五人无功而返。由于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突击寻不到人就折返回来，回返路上遇到和尚就泄愤砍杀了，一路砍了十多个，三人回来，二人赌气去方丈室寻了住持，一刀将住持贯休左臂斩断，拎到吕迟遇袭的地方。
田老七见人回返，拿了吕迟腰牌，派人拿着去皇城司找向大人，说是吕迟遇刺。
向拱正陪皇帝郭威赏灯，见大相国寺这边一片混乱，派人过来打探，方得知吕迟遇刺，持皇帝口谕放出示警焰火，紧急关闭全部城门，禁军全城搜索拿人。示警焰火是军器监研制的新品，年前刚装备上，这算是首秀。
大相国寺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郭威赶到时，吕迟已经被抬到八角琉璃殿正殿内，左肩已经被包扎好，众人正为要不要切掉飞刀伤口处的黑肉讨论着，见到皇帝赶忙要跪地行礼，被郭威制止了，说是包扎伤口要紧。
吕迟好似知道郭威来了似的，强睁开了眼睛，对郭威说：”陛下，别中了计！“缓了缓又对田老七说：”别胡乱杀人。“说完好像支持不住，又晕了过去，开始满脸通红，浑身发烫，包扎好的伤口被崩裂，流出鲜红的血，没有包扎的飞刀伤口，发黑的部分被鲜血染红，乌黑色渐渐褪去。
”你小子，都中了别人的计了，还提醒朕别中计么？“郭威小声地自言自语，声音估计除了自己谁都听不到。
”你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不找朕求救，朕救不了你么？“
”你小子在怕什么，还是在担心什么？“
”还是有人在算计朕？你发现了什么？“
”向拱，把寺里僧人全部看管起来，不得走脱一人。“郭威回头对向拱大声的吩咐。
”诺！“向拱就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悬赏全城郎中，能医治好吕迟者，有重赏！“郭威发出悬赏就回了宫。
雪晴还是傻在吕迟旁边，像个木头人，被梁欢扶着。
第二天一早，皇宫有旨意传出。
授吕迟阳夏县子，食邑五百户，田三千亩，封其父吕德正通议大夫衔，其母吕王氏四品浩命夫人，其妻吕梁氏五品浩命夫人。圣旨直接下到大相国寺，雪晴代夫接旨，木头人一样谢了圣恩。
禁军全城连续搜索七天，可疑之人拿了五百多人，全部关入死牢，没有圣谕，任何人不得提审。
几日内淮阳王家上报无故失踪人口二十人，铁骑第一军都指挥使赵弘殷家上报无故失踪人口二十人，天平节度使高行周家上报无故失踪人口二十人。
一直生意兴隆的潇湘馆被人砸烂了两层，据说砸楼暴徒见到有人拿着吕半阙下来求情才作罢。
宰相王峻的幼子半夜熟睡中被人打断了双腿，据说双腿均被一种飞刀刺穿，只是刀上无毒。
皇帝上朝就问阳夏县子吕迟被刺案的进展。
正月二十三日，慕容彦超起兵反叛，朝堂焦点从吕迟被刺案中转移。皇帝下诏命侍卫步军指挥使曹英、皇城使向拱讨伐慕容彦超，慕容彦超闭城自守。郭荣领火器营增援，三日后兖州城破，慕容彦超夫妻投井而死。
吕迟昏迷不醒，田老七对外言，吕迟只要一天不醒，他就每日杀一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