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 酒吧
接着她递过廉价黑白列表机打印的传单说道：“今天九点。中野。虽然出场的都是非专业的学生乐团，不过绝对比阿波舞厉害，也能够让你死上千次。”
真寻颤颤巍巍接过传单道：“啊，谢谢……这就是所谓现场表演……吗？可是我没去过这种地方……nana学姐也会出场表演吗？呃，也是模仿那个乐团吗？”
“『那个』是哪个？我们才不模仿。因为我是诗人，我会朗诵诗。”女子一脸不屑道。
真寻有些傻眼，“诗、诗……？啥……？”
“只要有这张传单就能免费换到两杯饮料。报上我的名字可以喝更多。过来找死吧。”
nana学姐微笑竖起中指，到了最后还是维持她的形象走出店外，只剩传单留在真寻手中。
“该怎么办？”真寻看向奈子。
“我要去找死。”奈子拿走传单，哭过的泛红眼睛有着不安定的情绪，像是自暴自弃般一改先前的态度。
“……既然不完美了，那就彻底毁坏吧。我要去做过去绝对不会做的事。我讨厌不上不下。反正顶多是粉身碎骨，我要抹煞一切，我想死！”说完，奈子接着起身展开双臂大口深呼吸。
抽烟的人们全都一脸厌恶地不看奈子。
“佐藤同学呢？我就算一个人也要去。”
“……我当然会陪你去！”
抛下这个状态的奈子一个人，真寻一定会担心。
他们找了间便宜的居酒屋渡时间、吃晚餐，顺便终结单恋的碎片。
“……啊、哎呀？感觉上比原先预期的还要可怕……”
稍微超过九点，真寻和奈子站在音乐酒吧前。
从入口窥视里面，真寻不禁感到犹豫。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很昏暗，完全像是来错地方的真寻东张西望。
奈子以双手推着他的背后说道：“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不要担心——”
奈子是打算下楼。
“等等，再等一下。”真寻使劲踏稳脚步抵抗，现实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加险恶。
真寻说着会死、会被杀之时，突然想到，“学姐不是说过这是学生乐团的发表会吗？打出娘胎以来第一次欣赏现场表演虽然紧张，不过表演内容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但是聚集入口附近的其它客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学生。
不晓得为什么每个人都像外国人一样壮硕，身上理所当然有耳环、刺青、凶猛的铆钉骑士外套加上皮裤，有着夸张图样的上臂很粗壮，也有些人剃光的头顶仿佛能够看见蒸气一般满头大汗。
另外也有看似干瘪的修行僧张开嘴巴站在原地，也有像金肉2世中的水牛人，双肩刺着巨大内脏。
“真、真的要去……？”真寻忍不住转头看向奈子。
“要啊——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走吧——去了就没事了！”
步伐稳健，眼神清澈的大小姐不断点头。
或许是连续喝了三个小时的关系，奈子的呼吸有酒味，拉长的声音也有点奇怪，不过外表姑且还是平常的样子。
因为哭过的关系，彩妆有些脱落，剩下的全身上下都很完美。
“呼……唉……”奈子边叹息边喝下菜单上所有水果莎瓦和鸡尾酒，意外地没有醉倒。
真寻只是喝到一半，视线已经开始转圈，连忙换成乌龙茶，但是奈子直到最后一杯都是酒精饮料。
看来她的酒量似乎很好。
“好嘛——走嘛——走嘛——佐藤同——学——不要紧——不要紧——不要紧——”像在闹别扭的奈子焦急踏响高跟鞋迈步前进。
真寻感觉到许多视线瞥向他们，他不喜欢莫名受到注目，于是……
“……知道了知道了，好，我们走！”
说着话的同时，真寻逃难似地跑进入口。
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以全身的力量推开沉重的门。
“哇啊！好吵！”
真寻连自己大喊的声音都听不到，第一次听到乐团现场表演的巨大声响，真寻差点尿失禁。
从背脊到头盖骨都遭受强力震荡，本能的恐惧让他停下脚步。
奈子大睁眼睛，双手遮住耳朵大声尖叫。
就算他们勾着手臂、身体贴在一起，还是听不见彼此的声音。
满身大汗散发热力和臭气的人群快要把两人挤出门外，这个气势延续到店面深处。
地下爆出响声，他们甚至感觉身体飘了起来，而这里只不过是柜台外面。
木板搭成的简易柜台里，国籍不明的中年大叔一直看着呆立在巨响风暴里的两人。
“对了，是不是要付钱？”
真寻连忙拿出钱包，把nana学姐给的传单拿给对方。
对方没收钱，还给了两张饮料券，接着用印章一般的东西在真寻和奈子的左手手背压了一下。
“谢谢。”虽然听不见，真寻还是低头道谢，然后和奈子一起往店内前进。
两人被惊人的声音压倒，耳朵逐渐听不见，甚至就连大脑两侧也遭到痛殴。
“其它客人早就经历过耳朵破坏改造吗？”真寻心里如此想着，只见他们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模样。
害怕发抖的人只有真寻和奈子。
“可儿同学要不要紧？我不觉得不要紧。”真寻正准备紧跟唯一的伙伴，但是奈子不理会四处张望的真寻。
她利落地把东西放进置物柜，蹲下将证据袋塞进最底层的柜子，伸脚粗鲁踹上门，这个巨响大概也把这位大小姐震坏了，连钥匙都忘了拔起。
真寻连忙把自己的包包也塞进去，拔下置物柜钥匙谨慎收进口袋。
奈子不知为何弯腰动来动去，真寻还在好奇她在做什么，只见她把不适合这个场合的大小姐黑丝袜用力撕破几处。
当着哑然的真寻面前，她还拿下领带，将女用衬衫胸口大大敞开，拿掉发箍，仿佛舞狮一样用力甩头，用手粗鲁地梳了几下，倒竖的头发变得蓬松，外表突然变成狂野风格。
接着她粗暴磨擦眼睛，早已晕开的眼影和睫毛膏让眼睛周围变得一片黑，眉毛也变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