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奇怪举动
破旧屋子里,冷逾与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对面坐下,青年小心翼翼地把家里最后的卷纸递过去,“长…长官…我保证那些只是颜料,不是真的血,您…您擦一擦吧。”
冷逾没拒绝,拽下几张,一边擦拭脸上的液体,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对面的青年。
姜绪虞,刚从西城大学油画系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不仅是第七起无头案的受害者家属,也是他的未来情敌三号。
在剧情中,姜绪虞不仅勾引了他老婆,还指使他老婆从他书房里窃取了重要资料,然后转手卖了出去,让三处狠狠栽了一个大跟头。
因为这件事,冷逾被革了职,虽然后来还在三处工作,但地位与权力远远不如前。
而罪魁祸首不仅一点事儿没惹,还拿着倒卖的钱买了一座岛,跟他老婆甜甜蜜蜜地度起了假。
但是现在看来,姜绪虞还没被社会这口大染缸浸泡,他只是个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孩子,前两天还失去他唯一的亲人。
姜绪虞身上罩着宽大又廉价的t恤衫,脸色惨白,眼底的乌青很深,头发也乱糟糟得,像个鸟窝,一看就没好好休息。
可即便这样,这人的样貌瞧起来还是数一数二,尤其是那一双眼,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带着温和,很容易叫人产生信赖感。
有这么一张脸在,也难怪这人只用了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取得了季洵美的全部信任。
冷逾收回打量的视线,正襟危坐,拿出证件向对方示意,“姜先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冷逾,军情三处的处长。”
姜绪虞愣了愣,有些局部地搓着衣角,“冷…冷处长你好。”
冷逾虽然很想欣赏情敌三号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的模样,但他今天来还有正事要办。
“很不幸听闻发生在你哥哥身上的悲剧,我们在全力追查这个案件,一定会给你哥哥还有你一个交代,但现在我想问几个问题,问完我就离开,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姜绪虞攥紧衣角,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却又在即将出口的那一瞬猛地咽回去,他低下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冷逾看出他的犹豫与害怕,放平语气,“只是几个很小的问题,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帮助我们找到真凶…你难道就不想让害死你哥哥的人得到惩罚吗?”
无头案凶手落网的消息暂时被冷逾封锁了起来,对外则是宣称找到了有关凶手的线索。
所以在群众眼里,无头案的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
冷逾说出这番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姜绪虞,放平的嗓音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姜绪虞的五官皱作一团,痛苦与挣扎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
冷逾静静等了一会儿,见姜绪虞抬起头,他们目光相撞,姜绪虞连续干吞了好几下发涩的喉咙,“你…你想知道什么?
冷逾拿出录音笔,问了几个比较平常的问题。
姜绪虞回答的断断续续,东一句西一句,冷逾拼拼凑凑,勉强凑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姜绪虞的哥哥姜云升在被害前的两个月与往常无二,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但不知道从哪天起,他开始频繁的早出晚归,每次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酒气。
当时姜绪虞忙着准备毕业设计,同时到处找工作实习,所以只是顺嘴问了两句,也没太在意。
但直到姜云升出事的前一周,他们忙碌而又平静的生活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破坏了。
那群人突然踹开了他家的门,不仅跟个强盗一样带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把姜云升狠狠打了一顿。
姜绪虞本来打算报警,但他那鼻青脸肿的哥哥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求他不要报警。
后来姜绪虞才从姜云升口中得知,他被人带着染上了赌博,那个赌场刚好是戚青手底下的人管着的。
因为要供姜绪虞学画画,光姜云升那一点点微薄的薪水根本不够两个人的开销。
姜云升本想赚点就收手,可是一旦尝到了甜头,哪有那么容易从这个坑里爬出来。
于是他的债越滚越大,最后演变成现在这个难以收场的局面。
戚青的手下天天堵在他家门口嚷嚷着还钱,还打断了姜云升一条腿,甚至想连带姜绪虞一起打。
这也正是刚刚姜绪虞朝冷逾泼颜料示威的原因,他把冷逾错认为是那群讨债的人。
冷逾大致捋了一下,而后又问姜绪虞:“那姜云升在出事前有什么奇怪的行为,或者说了平常不会说的话吗?”
“奇怪的举动…”姜绪虞低眉沉思,“啊对了,我哥出事前好像交了个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很照顾人。”
冷逾隐隐抓住了什么,连忙将刽子手的照片给姜绪虞看,“是这个女人吗?”
姜绪虞摇摇头,“不是她。”
冷逾一怔,又看了眼照片里美艳的女人,不死心地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吗?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姜绪虞拧眉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不可能认错,我哥的女朋友漂亮得很有特点,短发,笑起来酒窝很深…”
姜绪虞按照记忆给冷逾描摹了一下姜云升女朋友的长相。
听完以后冷逾失望地垂下眼,她跟无头案的凶手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突然,姜绪虞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有一件事!有次他们出门约会,我那天刚好有空,就想看看我哥是怎么跟他女朋友相处的,所以就偷偷跟了过去。”
“起初他们像正常情侣一样吃饭,看电影,我看得无聊就打算离开,可是他们之后却跟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碰面,那之后我哥的行为就变得很古怪…他居然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说到这儿,姜绪虞就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我…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冲出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可是我哥就像不认识我一样,不仅狠狠咬了我一口,还朝我叫了两声,就像恶犬一样…可是他是人啊…他还是我哥…他…他…”
姜绪虞一连重复了好几个“他”,圆睁着的眼,嘴唇颤抖,紧接着他的视线逐渐移到冷逾身上,唇瓣张张合合,不停吞咽,“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很不对劲…”
冷逾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戴面具的人?!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拖拉着我哥离开了,路上他咬了我很多口”,姜绪虞说着朝冷逾伸出右手,上面还残存着几枚浅浅的牙印。
但这不是冷逾想听的。
“那个面具男呢?他有什么反应吗?他说了什么话吗?”
他的语速飞快,一个跟着一个问题重重砸向姜绪虞,姜绪虞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一直摇着头说不知道。
冷逾来回深呼吸了几次,试图按压下翻腾的情绪。
又是戴面具的男人。
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边一桩桩一件件稀奇古怪的事背后似乎都有这个人的影子,它就像个魔咒一样笼罩在他的头顶,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