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宫殿
钟会回立政殿的时候正好与正要离开的陈钰川撞了个正着。
“钟公公。”陈钰川颔首。
“陈大人好。”钟会微微欠了欠身。
“卫国公好生送回去了吗？”陈钰川问道。
“陛下金口玉言，奴才自然是要将人送回去的。”钟会古怪的笑了一笑。
“有劳公公。”陈钰川再次点了点头，青川便推着他走了。
“大人慢走。”
钟会回到立政殿的时候，谢盈盈也在，手里端着一盏莲子羹：“陛下尝一尝，这莲子羹最是清心败火。”
沈岸没有接，用余光扫了一眼钟会，钟会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沈岸这才笑着接下了谢盈盈手里的莲子羹，放在一边。他伸手，用手背在谢盈盈的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抚了两下：“听说，前几日，瑜妃给你气受了？”
沈岸登基以后将青州的家眷上得了台面的统统接进了后宫。当年先帝为了限制打压沈岸，特下旨赐婚，指的是太仆寺卿王全斌的小女儿王蓉为正妃，才情出众但性格乖顺，根本管不了沈岸这偌大的后院。
瑜妃是沈岸的侧妃，因为貌美颇得宠爱，性格跋扈，侍奉多年，却未尝得一子。谢盈盈虽住在后宫，却并未加封，因为身份问题，颇受诟病。所以瑜妃见了谢盈盈，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谢盈盈微微挺着肚子，笑得温柔：“瑜妃娘娘心直口快，不过是提点了妾身两句，算不得受气。”
“朕知道你委屈。”沈岸道：“等你诞下了皇子，届时双喜临门，朕一并加封，绝不会亏待你。”沈岸好色，妾室数不胜数。然，似乎是沈家诅咒一般，沈岸后院人多，人丁却并不兴旺，成婚至今，满院的妻妾，只诞下两个皇子且资质平平。所以他对子嗣也是颇为重视。
“妾身并不在乎这些，妾身只希望能永远陪在陛下的身边，为陛下绵延子嗣，便是心满意足了。哎呀，他动了……”谢盈盈将沈岸的手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腹部，感受腹中孩子的胎动。
沈岸很是高兴，将谢盈盈拉过来，抱在身上，亲了一口。
谢盈盈羞涩地躲了躲，却瞥见沈岸的书案上的图。
“这是什么？”谢盈盈一脸好奇。
“这是朕预备修的邑都最华美的宫殿。取名章华宫。”沈岸也看过来，那是工部新递上来的图纸，修修改改好几次，只有这版最合他的心意。
“位置可定好了？陛下预备修在哪里？”谢盈盈问道。
“城外的东南侧，有一景山，凿山开建，宫殿就背靠景山，面朝海湖。”沈岸道。
“东南侧。”谢盈盈想了想：“位置极好，妾身听闻那一带，风景秀丽，土地肥沃，是少见的风水宝地呢。”
沈岸突然不说话了。
“陛下怎么了？可是妾身说错了什么？”谢盈盈问道。
“那个位置有不少村庄与良田，这修建的旨意还未下，只是叫工部递了图纸，下面的官员劝阻的折子就已经递上来了。”沈岸皱着眉，很是不快。
“陛下……”谢盈盈柔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您是天子，想做什么，还轮得到臣子多嘴置喙吗？”
“话是如此……”沈岸盯着图纸。
“邑都夏日炎热，不比青州凉爽。臣妾听闻陛下这几日睡得不安稳，何不去避暑山庄休养一番，也图个清净。等陛下回来的时候，宫殿的地基怕是都打好了。木已成舟，便是谁再要来反对，也来不及了……”谢盈盈笑道。
沈岸哈哈一笑，低头看着谢盈盈：“还得是你的鬼主意多。”
“妾身愚钝，若是能叫陛下高兴，是妾身的福气。”
果然，沈岸前脚下旨修建章华宫，后脚就称病去了避暑山庄休养。递上来的折子统统被陈钰川截了下来，根本传不到沈岸那里。沈岸带着半数骊水湾的姑娘，好好地在避暑山庄玩了月余。
工部拿着皇帝的圣旨，不敢抗旨不遵，只得开始迁徙村庄。
城外的东南侧景山下，有三处村庄，一共有一千二百三十六户，世代靠种田为生。工部左侍郎刘继塬宣读了圣旨，村里的男女老少，跪地乞求，再有半个月田里的粮食就成熟了，现在正是结子的时候，请求宽限几天。
刘继塬也是穷苦出身，看着眼前的良田千亩，也是于心不忍。这已经是住在这里的人们一年所有的收成了。他们要指着这些粮食交税和吃饭。没了这些，他们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刘大人，不必与这些刁民多费口舌。”沈岸虽然走了，却留下了贴身太监钟会。钟会身后跟着亲军卫：“陛下圣旨以下，你们不搬，便是抗旨。抗旨乃是诛九族的死罪，你们有几个脑袋？”钟会话是对着跪着的百姓说的，眼尾却看着刘继塬。
刘继塬不敢抗之，只得下令即刻强制搬离。稍有人不愿，又被扣上刁民的名头，被亲军卫殴打一番拖走下狱。若遇到胆敢反抗的，直接就地打死。
田里的庄稼被人为连根拔起，扔在田埂上。田埂被理得整整齐齐，倒在上面的庄稼已经微微发黄，根须很长，在田埂上晒上一个时辰，便都蔫了，那仍翠绿的茎是最后的倔强了，却仍撑不过一晚。
亲军卫的效率很快，在天亮之前已经强制搬离的所有的农户，铲干净了所有的农田。
钟会在一旁的农户家里盯到了天亮，才撑着酸困的身体，来到刘继塬的面前，笑道：“这前头的事奴才已经给刘大人办妥了，接下来的事，便要交给工部了。”
“多谢钟公公了。”刘继塬连忙道谢。
“刘大人客气了，都是为陛下办事。”钟会点点头，带着亲军卫离开了。
即便是最热的夏日，黎明前仍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刘继塬在寒风中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村庄，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工部马不停蹄地开工了。因为工期重，钟会又各地抓人服徭役，各家各户的青壮年纷纷被抓去，家中的老小无人照顾，良田无人耕种，渐渐荒芜。
至此，宫殿正式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