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求医
“别哭了别哭了，刚才不是还说丑吗？哭成这样不更丑了。”秦恪野连忙安慰道。
“秦…秦恪野，你…你还是人吗，我都…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说我丑？”很明显安慰无效，小姑娘更伤心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呸呸呸，不丑不丑，我说错了，不哭不哭。”秦恪野佯装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罚自己口无遮拦。
“哼。”江映林并不领情。
“我办差途中给你捎了当地很有名的点心，揣怀里给你带过来了，你尝尝？”秦恪野把点心捧到江映林面前。
“不要！”江映林看都不看。
“小祖宗，别哭了，吵醒了人，叫人发现了我，你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秦恪野看了一眼窗外，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活该，你半夜闯了姑娘的闺房，打断你的腿也是你活该。”江映林半点不心软。
“行行行，我活该，担心你我活该，惦记你我活该，心疼你我活该。你再哭大点声，把人引来，叫你爹打断我的腿。”秦恪野跷着二郎腿，一副无赖样儿：“打断了我的腿，看谁带你骑马，带你摸鱼，给你烤兔子吃，小没良心的。”
“你…你怎么还威胁人呢？我已经大了…不…不摸鱼了…”小姑娘撇了撇嘴，明显的底气不足，慢慢地停止了哭声。哭够了，又看了一眼秦恪野手中的点心，忍不住舔了舔嘴巴。
秦恪野看她这个样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又把点心递过来：“吶，尝尝？”
江映林哼了一声，却还是伸手取了一块点心，放进了面纱下的嘴巴里。
“如何？”秦恪野挑眉。
“好吃。”江映林终于笑了。
“唉…可真难伺候。”秦恪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江映林吃了好几块点心，吃不下了才作罢，秦恪野又给她倒了水，等人吃饱喝足了，还得伺候人睡下。
“你不走吗？”江映林看着坐在床边的人。
“等你睡着了，我就走。”秦恪野道。
“那你明天还来吗？”江映林看了看茶案上所剩不多的点心道。
“呵～你这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点心啊？小馋猫。”秦恪野笑道。
江映林有心不好意思，把脸往被子里又埋了埋。
“放心，在你痊愈之前，我都住在福寿寺内，明天我再来看你。”
“那我好了，你带我去骑马，去摸鱼，还有烤兔子，好吗？”
“好好好，等你好了，想干什么爷都奉陪，好不好？赶紧睡吧。”秦恪野耐着性子哄。
江映林终于放心了，慢慢闭上了眼睛，多日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连呼吸都顺畅许多，困意渐渐袭来，她很快睡着了。
秦恪野听着她绵长请问的呼吸声，慢慢取下了她的面纱，他的眉头可见的皱成一团，江映林精致小巧的面庞覆上那样多的红疹算得上是可怖了，他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却在半途处生生停住，微微有些抖，秦恪野怕吵醒了她，只轻叹一口气低声问道：“疼不疼啊，绵绵。”
江映林这一觉睡的踏实，醒来的时候已经辰时，若不是茶案上的点心还在，江映林真要以为昨夜是一场梦了。
“姑娘在想什么？这样高兴。”绒葵一进屋便看见江映林傻笑。
“没什么，做了个好梦。”江映林遮掩道。
“这梦做得好，好几日不见姑娘笑了，也是个好兆头，姑娘要好了。”绒葵也笑。
“今日是第几日了？”江映林问道。
“第…第六日了。”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丫，抚着春日里争奇斗艳的芬芳，落了一地的温柔在门前的空地上，空地的砖缝里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鹅黄色的小小花朵，在微风中颤动，孤苦无依又明媚洒脱。
寺中专门给江家僻出几间房，都在一处，陆思衡第一日便上了山，也动用了陆家所有的关系去寻名医。大夫来来去去了不少，却都无计可施。江文甫已两日未合眼了，眼见日子渐近，心中更是焦急，在房中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江大人，您转得我头晕，要不您坐下来歇会儿？”秦恪野忍不住道。
“老师，崇寂已派人去请了空海大师，人已经在路上了，空海大师妙手回春，必是能够医好绵绵的，您也不要过于忧心了。”陆思衡安慰道，拉着人坐下。
“唉…”江文甫叹了一口气：“已经看了这么多的大夫，空海大师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若是…若是…”。剩余的话江文甫不愿说出口，那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呀，他是半分意外都不愿看到的。
“江大人，何必这么悲观，空海大师定时能医好绵绵的，即便是不能痊愈，保命总不在话下。您百年之后，还有我和元礼，我们就算是养她一辈子，还能让她被人欺负了去吗？”秦恪野听着江文甫说的话，心中就堵。
江文甫被他这没大没小不知分寸的态度，气得瞪大了眼，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又想起在路上的空海大师，用力闭了闭眼，把话咽了回去，只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瞪我做什么？你是不信我的话吗？我秦恪野对天发誓……”秦恪野竖起三根手指张嘴就来。
“谁要你发誓，谁稀罕，我要不是看在元礼的面子上，定要一棒子打了你出去，我如花娇弱般的女儿，若是落在你手里，老夫死都闭不上眼。”江文甫还是没忍住骂了出来。
这也不怪江文甫，秦恪野名声在外，江文甫是礼义廉耻的坚定拥护者，贯彻执行者，一板一眼的老学究是如何都看不上这个离经叛道的小崽子的。
“老师，别生气，崇寂也是心里着急，一时间口不择言了，您别怪他。”陆思衡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只能两头安抚：“秦恪野，这种时候，你少说两句，莫要再顶撞老师了。”
“哼。”
“哼。”
两人同时扭头，谁也不服谁。
“老爷！老爷！”一个江家小厮一路小跑过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可是绵绵？”江文甫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是不是。”小斯跑得气喘吁吁：“从山下来了一个人，说是能医好姑娘！”
“果真吗？”三个人同时看向小厮：“人在哪里？”
“就等在门外”。小厮道。
“快快有情，快快有请。”江文甫说着亲自迎了出去，陆思衡和秦恪野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陈钰川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坐在柳树下，嫩绿的柳叶将人衬得一尘不染，很是文雅端正。
“是你？”秦恪野首先认出了陈钰川。
“你们认识？”陆思衡有些惊讶。
“前礼部尚书养在深宅的庶子，陈钰川，轻易不见人的。”秦恪野对陈钰川明显不友善。
江文甫听得也是一愣，
“是，在下陈钰川，见过江大人。”陈钰川并不计较秦恪野的无理，笑着道：“元宵节那日，在下与秦公子和江姑娘有一面之缘。”
“元宵节？”
“这也要感谢令爱，元宵节那日，勇救在下于马蹄之下，在下没齿难忘，听闻江姑娘病中求医，这位是廖神医，在下年幼体弱，好几次都是廖神医丹青妙手，起死回生。这次也特地寻了廖神医过来，希望可以略尽绵薄之力。”陈钰川说得诚恳。
“这…”江文甫有些犹疑，光是陈安年庶子这个身份就让他迟疑了。他是不屑与前吏部尚书陈安年那样的人为伍的，最后知道他落得那样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不得不称作大快人心了。
“愣着做什么，陈公子，廖神医，里面请吧。”倒是秦恪野先开了口。
事已至此，江文甫此刻也计较不了那么多，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想试一试，就顺势把人请了进去：“公子有心了，廖神医里面请，若是神医能医好小女，老夫必重金酬谢。”
“江大人客气，草民必竭尽全力。”廖神医道。
元阳也推着陈钰川进了门，在经过秦恪野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他，那目光晦涩不明，与他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极其违和。
“这人瞧着古怪…可信吗？”陆思衡看着秦恪野沉郁的脸，问道。
“人可信不可信的不好说，医术嘛，有御医在，料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秦恪野收了眼中的情绪，面色如常道。
“我以为你会坚持等空海大师来。”陆思衡有几分诧异，而后笑道：“其实，你心里也很害怕吧。”
秦恪野扬起下巴，嚣张道：“老子怕个屁。”
廖神医诊过脉以后，不似其他大夫只是摇头，沉吟片刻，居然开始提笔写药方，江文甫很是吃惊，等方子写好，交予他的手中，他急忙唤来御医。
“草苁蓉？不是十年前便绝迹了吗？您居然有这味药材吗？实在太好了，有这一味药佐着药性，便不会伤身了。”御医冲江文甫点点头，表示药方可用。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在下一介草民，如何会有这样名贵又珍稀的药材。这是陈公子带来的。”廖神医忙说。
“多谢陈家公子，忍痛割爱，救我家小女性命。”江夫人喜出望外，感激连连。
“哦～我倒好奇，那陈公子又如何得知，江家姑娘得病，用得上草苁蓉这味药呢？陈公子可真是未卜先知啊。”秦恪野一针见血，叫众人一愣，纷纷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