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清云道观
袁牧野听他这样说,笑道:“小兄弟倒是多虑了。我们马车里还有三位女眷。再说,你们观里也不全是女的吧?不是还有你这个小兄弟的吗?”
道童一听这位大哥说他们带的有女眷,还说自己是小兄弟,立时便乐了。他说:“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我们观里还有乔爷爷呢!你马车里既然有女眷,那便随我去吧!”
道观离这里确实不远,马车调头往西,道童打马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只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往道观去的山路上。
道观建在半山腰,暗光下“清云观”三个大字依稀可辨。前来开门的是一个跛脚的老者,想来就是小道童口里的“乔爷爷”。
道观里确实宽敞。除了东厢房有两间屋子亮着灯,其他房间均是黑黝黝一片。但是大致也可以看出周围房屋的轮廓。
小道童跑到东厢房里叫了声“师父”,便有一个清越的女声传出来:“你去了这么久,药可是配齐了?”
道童的声音说:“配齐了。徒儿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人,他们骑着马赶着马车,还有女眷。说是在山里迷了路,找不到住宿的地方,我便领他们来咱们观里了。”
做师父的轻笑了一声,嗔了句“你呀……”便随着小道童一起走了出来。
小道童手里提的灯笼发出的晕黄的光朦朦胧胧,只看到女道长长身玉立,并看不清面目。
道长向袁牧野他们单手为礼,念了一声“无量天尊”道:“贵客远道而来,鄙观粗陋,恐怠慢了客人。”
袁牧野忙回礼道:“道长不必如此,在下袁牧野,烦劳道长借此贵地让我们歇息,已是幸甚,我等感激不尽。敢问道长尊号?”
道长又念了一声无量天尊,说:“贫道云慧是也。这是小徒清风。”
袁牧野忙说:“原来是云慧道长。我们马车上的女眷一路奔波劳累,还请道长舍些粗茶淡饭,安排个住处。马儿也跑了一天,需要补充给养,这些我们是一定要付给银钱的。至于我等三人,能填饱肚子,在廊下歇息即可。”
云慧道长听他这么说,便笑道:“观里粗茶淡饭是有,房间也够多,哪里用得着在廊下歇息了?”遂安排清风去叫上厨房里当值的道徒,给众人安排吃的喝的和住的地方去了。
黎落下了马车,依旧眼神空洞,不发一言。道观里准备的饭菜也没人动箸,除了黎落,几个人只勉强喝了一点稀粥,就歇息下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黎落就起身让揽月来找袁牧野,让袁牧野带着两个马夫,到昨天出事的山道上,想办法把挽月和那个姬府护院的尸身带下来,找个地方让他们入土为安。
而自己则准备带着揽月和月牙儿,去崖下寻一寻,看看怀瑾可还在那里,多几个人寻找,找到杜景润的机会总是大一些。
这时刚好清风起床帮厨房里生火,来附近的柴房里取木材,袁牧野便问他云慧道长可是已经起身,自己要找她说一些事情。
清风说:“师父昨晚凌晨时分才歇下,现下还没有起床。有什么事情,你先给我说说,待会儿师父起床,我再禀告她也是一样的。”
于是袁牧野对他说了昨天一行人在山道上遭遇不测的事情。“我们府里的表少爷和一个护院,被流石砸到,落下了悬崖,至今生死不明。另外还有两个人被巨石砸到,当场没了性命,尸身还留在山道上。我等想去处理一下后事,先把车马辎重留在观里,过后来取。”
清风听袁牧野这么说,立马问袁牧野:“你们落崖的表少爷,是不是一个个子高高、长得好看的大哥哥?他是午时落的崖吧?”
袁牧野一听,赶忙抓住他的肩膀问他:“小兄弟,你是不是见过他?”
清风挣开他的手,说:“我说你是眼神不好还是怎么着?人家明明是个女孩儿家,还小兄弟小兄弟的叫。”
袁牧野傻傻地看着她,不明白昨天叫了一路的“小兄弟”,怎么忽然就成了女孩儿家。
清风噗嗤一笑,说:“倒也不能全赖你,是我故意把头发束上去的。只因女孩子家出行不便,我们几个师姐妹出去,都是男孩子家打扮的。”
袁牧野才不管她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听她说了这半天,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急了,说:“你倒是说说,到底见没见过那个个子很高、长得好看的、落崖的年轻男人子啊?”
清风见他急了,一撇嘴道:“何止见过,现下他就躺在我们道观的东院儿里呢!昨天两个师姐去崖下采药,发现了他。当时他人事不省,一个师姐就回来牵了马去,把他给驮了回来。我昨儿个下午出去,就是因为观里草药不全,找常林叔给他配药去了。昨晚师父忙着给他配药熬药,上药包扎,最后又给他灌下汤药,一直忙到凌晨才歇息呢!”
袁牧野一听大喜,这说明杜景润还活着。也顾不上问她另一个护院的下落,就立马跑到黎落她们住的房门前,直接拍着房门喊道:“大小姐,大小姐开门啊!表少爷已经找到了,是被这道观里的人给救了,现下正躺在东厢房里呢!”
黎落一听杜景润找到了,而且还被救下了,她急忙打开房门,喜极而泣,只一个劲儿地问:“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前去见他。”
袁牧野和黎落一起来到东院儿里,揽月和月牙儿也一起跟了过来。他们正好看到一个道姑拿着一团血污斑斑的衣物,从其中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她看到有人过来,疑惑地问:“敢问几位客人,到这边院子里有何贵干?”
黎落一眼看出,她手里拿着的,正是杜景润昨天身上穿的外衣。于是对她深施一礼,说:“我们听小道童说,你们在崖下救起了一个男子,或许是昨日落崖的表兄,我们便过来看一看。”
道姑单手还了一礼,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说:“人就在屋里躺着呢!这是昨晚师父给他清理伤口时,换下来的衣物。师父要我拿去处理了。”
黎落他们走进房里,看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果然是杜景润。他身上盖着薄被,气息微微有些急促。
黎落走过去,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她凝视着他的睡颜,低声叫道:“表兄,你伤到了哪里?”
然而杜景润兀自沉沉的睡着。这时刚才出去的道姑又折回身来,她对黎落说:“他身体上的伤,师父都帮他处理过了。然而从把他救回来,人就是一直这样昏迷着的。师父说夜晚看不分明,等今日天光放亮,再仔细看看他的头部有没有伤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