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失足落水
挽月走后，月牙儿看了看四周，对黎落说：“小姐，咱们站在这里太显眼了，万一再有别人过来，咱们躲避不及，就会被人看到的。我们到前面树林儿边上去，在那里等着挽月姐姐吧。”
黎落一看，还真的是这样。她们站的这地方比较开阔，要是有人过来，一眼便会看到自己的。
黎落点了点头，于是月牙儿便提着鞋子，走在前面带路，黎落跟在后面，朝前面瀑布边的小树林走去。
黎落刚在小树林边上站定，便听到月牙儿一声惊叫，原来是她手里提的一只鞋子竟掉到了瀑布的边上。她连忙弯腰去捡，黎落眼见得她身体前倾，竟似要顺着瀑布跌落下去。
黎落一时情急，便赶忙上前去拉她的手臂。却不料脚下的石块看似纹丝不动，她一用力，却晃动了起来，不由脚下一滑。待要站稳身形，因用力过猛，一时竟收不住脚步，一声惊叫尚未来得及出口，就这样一头栽了下去。
月牙儿一看黎落栽下了瀑布，一时间张惶失措。她哭着大喊：“小姐，小姐啊！”然而又怎么会有人回应。
她转身就朝寺庙的方向发足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家小姐啊！……”
跑了一阵子，就遇上了抱着衣服匆匆赶来的挽月。挽月看她披头散发，赤着脚跑得汗流浃背，大喊大叫着：“救命啊！”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情知不妙，连忙拉住疯跑的月牙儿，急问道：“你跑什么跑？啊？小姐呢？小姐在哪儿？”
月牙儿听到挽月的声音，好像才清明了一些，她抓住挽月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挽月姐姐，姐姐呀，快去救小姐啊，小姐被水冲下去了呀！”
挽月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如五雷轰顶。她对月牙儿吼道：“你快说说怎么回事，小姐被水冲到哪里去了？”
月牙儿哭着说：“被冲到瀑布下面去了啊！啊，小姐啊！”
挽月听到她说小姐被冲到瀑布下面去了，哪里还顾得其他的，她推了月牙儿一下，厉声道：“你快去寺院里叫人来，我先绕到瀑布下面看看去。”说着就往瀑布下面的方向跑去。
挽月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瀑布下方，却只看到倾泻而下的水流如银练飞流直下，水声轰轰隆隆，震耳欲聋，水浪四溅，瀑布下方的水潭深不见底，哪里还有黎落的影子？
沐阳山朝阳的一面山势平缓，背面却甚是陡峭。瀑布上面的水湾以上的上游溪水是平缓的，然而数条小溪汇成了瀑布，于是从瀑布下面的水潭以下，水面变宽，河道变深，就成了水流湍急的河流。
挽月趴在水潭边哭喊着：“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啊？”然而终是无计可施，只得守在水潭边，等着月牙儿带着人来这里打捞。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的光景，就有五六个僧人拿着扁担、绳钩等打捞工具，在月牙儿的带领下，来到了水潭边。
看到人来，挽月如同看到了救星，她跪在水潭边朝来人磕着头，一边哭求道：“快救救我家小姐啊！”月牙儿也噗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僧人们纷纷用工具在水潭里打捞起来，忙活了半天，一个僧人用绳钩钩上来一只绣鞋。挽月一见，连忙站起身跑过去，抓过绣鞋，看了一眼，就大哭起来：“这就是我家小姐的绣鞋啊！小姐肯定还在水潭里，师父们快救救我们家小姐啊！”
这时，黎夫人在黄卿晚和黎语桐的搀扶下，带着几个丫头，也踉踉跄跄地来到了水潭边。她刚好听到挽月的话，哭喊着：“我的儿啊……”便要昏厥过去，幸而黄卿晚和黎语桐还有几个丫头紧紧抱着她，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黄卿晚和黎语桐选了一块平坦些的石头，扶黎夫人坐下，黎夫人朝打捞的僧人大声说：“师父们尽心打捞吧，只要把大小姐捞上来，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尚书府里是一定会重谢的！”
话毕，又一边抹泪，一边哭道：“我的儿，我把你带上山来，你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母亲可怎么活？我可怎么好向你的父亲交待？……”
她哭得凄凄切切，闻者无不动容。于是有懂水性的僧人便脱了鞋袜，准备下到水潭里去打捞。然而潭水太深，终归也是徒劳，只得又游回潭边来。
几个僧人从未时打捞到将近酉时，暮色渐浓，水潭周围也影影绰绰的看不甚清明了，除了枯枝败叶，却再也没有打捞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因月牙儿到寺院里求救后，建安寺的住持就派僧人去黎府里报信了。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黎致远和杜景润带了五六个下人，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黎致远让黄卿晚和黎语桐扶夫人先回府里去 ，黎夫人哽咽道：“一定要把楠夕捞上来啊……我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黎致远瞪了她一眼，说：“什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赶紧回府里去罢！”于是黎语桐和黄卿晚扶着黎夫人，带着几个丫头就回去了。
黎致远问挽月到底是怎么回事。挽月抽抽答答地说，因小姐身上淋了水，自己去寺院里给小姐拿替换的衣服去了，当时出事时，是月牙儿和小姐在一起的，因此只有月牙儿清楚怎么回事。
月牙儿战战兢兢地跪在黎致远面前，哭着说：“因小姐身上淋了水，怕被外人看到了不雅观，我和小姐就想在瀑布上面水湾旁边的小树林边，等挽月姐姐拿衣服过来。不想往小树林边走时，小姐脚下一滑，却滑倒在水流里，我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就被冲下了瀑布。”说完就又哭了起来。
黎致远怒道：“你们两个大胆奴才，竟带小姐前来这等危险之地。如若小姐真的遭遇不测，你们两个也不要回去了，就在这水潭里陪葬吧！”
杜景润双眼通红，眼看僧人们开始收拾打捞用具，不觉悲从中来。他勉力克制自己，才没有落下泪来。他让月牙儿带自己到黎落落水的地方去看一看。
带头打捞的僧人对黎致远说：“黎尚书，现下夜幕降临，不可视物。师弟们打捞了一个下午，早已体力不支。你看这样可好，容小僧带师弟们回寺庙里用过晚膳，歇息一晚，明日凌晨天光放亮时，再来打捞一番。如若再打捞不得，那便是被水流冲到下游去了。小僧相信黎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有佛祖保佑，定会平安无事的。”
杜景润也对黎致远说：“伯父年岁大了，在宫里操劳了一天，又赶到这里来，已然疲累不堪。您先坐马车回府里去吧，侄儿不相信楠夕已然丧身在这水潭之中，或者如师父所言，顺着水流冲到下游去了也未可知。因此侄儿想带着几个人，顺着这河道往下游寻一寻。”
黎致远听到他这么说，眼见暮霭沉沉，暂时也没有其他别的法子可想，便点了点头，道：“给你多派些人手，你也万事小心一些。”
挽月和月牙儿也一齐哀求黎致远，愿意跟着表少爷继续寻找小姐。黎致远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时有小沙弥送来了几支松脂火把。杜景润点亮了两支，准备带着怀瑾和府里的五个下人往下游寻去，挽月和月牙儿也紧跟着杜景润，黎致远便带着一个仆人下山回府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