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梦缠身
听黎落这么说,杜景润脸色也凝重起来:“原本我也想着,这是哪个图谋不轨之徒,偶然犯下的恶事。你这一说,倒是这个理儿。首先这个人知道申叔不在,织锦园里没有人;然后他知道玉儿会走过织锦园;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他为什么要拿着我的书袋?”
“巧合太多,就是蓄谋。这几个事情,不会都是偶然。如果申叔告假是偶然,那么玉儿会经过织锦园就是必然。而你的书袋出现在那里,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了要嫁祸于你。而玉儿去拿茶叶,是夫人安排的。这个事情有些说不通。”黎落说。
杜景润想了想,说:“伯母不会有问题。这只能说明让玉儿去拿茶叶也是随机的。不是玉儿,也会是其他人。关键是,花会上的一应事物,都应该是前一天就预备好的,为什么中途要去拿茶叶呢?”
黎落说:“还有你的书袋,这个人拿着你的书袋,在织锦园里等着有丫环经过。他怎么知道,会有人必须经过织锦园?”
黎落叹了口气,接着说:“当年我母亲在织锦园里出了事之后,府里的人有的没的,都会说园子里有不干不净东西。甚至还有人煞有其事地说,夜里在织锦园外,还听到过里面有小孩子的哭声。”
说到这里,黎落红了眼圈,她定是想起了在火灾中丧生的娘亲和幼弟。
黎落吸了吸鼻子,又说:“府里的人都那样说,平时除了申叔,哪里有人会进去呢?只有从绣锦园去茶室,穿过织锦园最近。然而除非有急事,一般多走几步路,也不会有人从园子里穿过的。”
杜景润说:“所以,玉儿为了抄近路,就走了织锦园这条路。那么玉儿从绣锦园去茶室换茶叶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事情的关键。是谁故意把茶叶拿错的,明天我们告诉莫管家,让他好好的查一查。还有你的书袋,你也查一查,从你最后一次看到,到玉儿出事,这段时间里,都有谁在清竹轩里。”
挽月过来添茶,听到杜景润的话,就插嘴说:“听你们这弯弯绕绕的,头都大了。都怪玉儿,要是没有玉儿,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黎落说:“要是没有玉儿,还会有其他人。有人布了这个局,是针对表哥的。”说着,她看向杜景润,“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要对付你,以后你行事,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
杜景润站起身来,说:“我记下了。天色已然不早,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就去给莫管家说说,让他查一查牡丹花会那日,是谁分管的茶务。既然府里不太平,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黎落也站起身相送,走到院子门口,黎落忽然问道:“对了,听说那日你始终不肯对夫人说,和常三少去了哪里?”
杜景润一滞,他避开黎落的目光,低声说:“这事……我答应过常三,不往外说的。还请你原谅则个。”
黎落说:“我知道了,你走吧!连我也避着,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杜景润欲言又止,黎落摆摆手,说:“赶紧走,千万别因为我,让你做了失信之人!”
黎落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去和莫管家说,要查拿错茶叶之事,玉儿就出了事。
黎落从织锦园里回来后,就躺在了床上。她感到身上忽冷忽热,像是中了暑。
如今正应了挽月的话:玉儿没了!
挽月还在絮絮叨叨:“我呸,表姐长表姐短的,还真当是亲表姐了!抱姓黄的大腿,还不是为了巴结夫人。”
黎落知道她在说黎语桐,有气无力地说:“你少说一句,让我清静清静行不行?”
挽月还意犹未尽:“我就看不惯,一个那样出身的养的,在小姐面前,还趾高气扬的嚣张样儿!”
揽月端水过来,看她依然喋喋不休,推了她一下,说:“好啦好啦,她平时不都是这样的吗?又不是没见过,哪次都得嘚嘚半天。你没看小姐难受吗?”
挽月这才住了口。她从揽月手里接过杯盏,把黎落扶起来,喂她喝水。
揽月说:“小姐是不是吓着了?现下感觉怎么样?要是难受得紧,咱们禀告夫人,让她派府里陈医官来给您瞧一瞧。”
黎落喝了两口水,摆了摆手,重新躺回了床上。
迷迷糊糊中,黎落又看到了娘亲。她拉着小弟恒儿的手,恒儿依稀还是三岁那时的模样。她张开嘴,似是在向黎落说着什么。然而离得太远,黎落怎么也听不清楚。
忽然一串火舌卷过来,娘亲和弟弟顿时淹没在了火海之中。恍惚中,只听见弟弟稚嫩的尖叫声:“姐姐,姐姐,娘怎么不会说话了!”
黎落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眼前恍然还是梦里的一片火红。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挽月赶忙进屋打着了火镰,点上油灯。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揽月问道:“小姐是又做噩梦了吧?这铁定是吓着了!奴婢现在就去找夫人,让陈医官给您开些安神的药来。”
说着,也不等黎落发话,寻着个灯笼,举到油灯上引燃,自顾提着出门去了。
等了大约有两刻钟,揽月才回来。她对黎落说:“小姐这会儿可好些了?陈医官开了安神的药,奴婢交给厨房里值夜的文娘了,她正熬着呢!一会儿再去端。”
说着她吹熄了灯笼,挂在墙上的钩子上。
黎落说:“这会儿气儿顺了些。你跑了一大圈子,歇下吧!一会儿让挽月去端药。”
揽月踌躇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话想说。黎落瞧着她憋得难受的样子,就说:“有什么话赶紧说,你这都是什么毛病!”
揽月说:“奴婢刚才去仙客居找夫人,让她派人给陈医官说,给您开些安神的药,结果看到府衙的张通判带着女捕头和仵作等,在夫人那里,还有翠儿。”
黎落问:“翠儿是谁?”
挽月插话说:“翠儿就是和玉儿住一个屋里的。上次玉儿本来不想闹开,把表少爷的书袋藏进了箱子里,就是她偷偷禀告夫人的。”
揽月接着说:“翠儿手里拿着一张纸,说是在玉儿枕头下面发现的。因为离的近,奴婢伸头看了一下,上面似是表少爷的笔迹。梅姿接过去,对着夫人念道:玉儿,今夜戌时,织锦园门口,不见不散。”
听她这样说,挽月急道:“没见过你这样,把黑锅往自己人身上背的。你怎么就能看出,那是表少爷的字迹了?”
黎落看着挽月,说:“你别打岔,让揽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