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痛苦
陆卓然趁着费彬分神与莫大先生说话之际，悄然近身将其割喉斩杀。而后收刀向莫大拱手一礼说道：“多谢莫大先生相助”
莫大深深地看着陆卓然，好似欲将他看透，那枯槁的容貌就像一个干尸一般。
片刻后，莫大才用他嘶哑黏连的声音说道：“好，好刀法，好胆气”
接着又转头看向刘正风曲洋二人，无声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林中走去，凄凉的胡琴声响起，映衬着莫大的身影更加的萧瑟。
“想不到我与师兄素来不睦，可到跟前却赶来相救”刘正风感叹道。
“只可惜这位莫大先生，所奏之曲太过凄苦，未免太也俗气，好似市井俗人一个。”曲洋感叹道。
刘正风连连叹息，“我一想到他的曲子就想避而远之。”
接着，他又说道：“陆少侠，我方才所托之事，不知你可否答允。”
陆卓然看着他期盼的眼神，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执念，于是点点头说道：“为奴为婢之辞刘三爷是说笑了，晚辈应下就是，日后我便将令媛当做自家妹子。”
“只是当做妹子吗？”刘正风低声言语道，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这位陆少侠，不知你能否也答允我这个魔教妖人一件事”曲洋强笑着对陆卓然说道。
陆卓然犹豫了一番，点了点头，“前辈请讲”
“我与刘贤弟一样，我心中放不下的就是非非，还望少侠你能照拂一二，曲洋感激不尽”曲洋一边说着一边叹息。
曲非烟听到曲洋的话，哭着扑向曲洋，“爷爷，我不要你丢下我，我陪你一起死”
曲洋费力的摸了摸曲非烟的头，笑道：“傻丫头，爷爷早就活够了，如今有你刘伯伯陪着一道上路，已是上天垂怜。你还小，有大把的时间，这世上还有许多事你没有经历。”曲洋说到这里又看了看陆卓然。
曲非烟闻言，哭的更大声。陆卓然几人见状默然无言。
“这位令狐少侠，我也有事拜托与你，望你答允。”曲洋又向令狐冲说道。
“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尽数年之功，做一曲《笑做江湖》，我二人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今后纵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见得又有刘正风，有刘正风，不见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于同时，相遇结交，要两个既精音律，又精内功之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若，一同创制此曲，实是千难万难了。若此曲成为绝响，我和刘贤弟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接着曲洋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说道：“这是《笑做江湖曲》的琴谱箫谱，还请令狐少侠能帮我二人觅得传人。我二人就再无遗憾了”
令狐冲听完有心推辞，近日所为他自知离经叛道，如今万万不可再过多的牵扯其中。
“前辈，在下不通音律，如何能替两位前辈觅得合适传人？况且有陆兄在，陆兄本事数倍于我，前辈何不请陆兄代劳？”
“方才我二人已将后人托付与他，已是他善心大发，如今若再用寻觅传人之事麻烦他，便是以陆少侠善心来胁迫，那我二人就枉自为人了”刘正风叹息道。
令狐冲看了看曲刘二人，又看了看陆卓然，见他对此无动于衷，只好点头应下。
曲洋见令狐冲应下此事，满意的点点头，而后看向刘正风说道：“刘贤弟，咱们这就去了吧？”
刘正风哈哈笑道：“好，咱们兄弟二人一同作伴”两人哈哈大笑，断绝了心脉，溘然长逝。
几人相顾无言，只余曲非烟的哭声在山林回荡。
沉默了许久，令狐冲说道：“咱们赶快将三人的尸首埋了，免得再有人寻来另生枝节。费彬为陆兄所杀之事，万不可泄漏半点风声。”说完令狐冲看向陆卓然，友好的笑了笑。
只是他这一番示好，只换了陆卓然的冷脸，让令狐冲自觉尴尬不已，心下困惑。
几人匆匆将三人尸首掩埋，忽听到不远处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令狐冲找了个理由说了一句便离开。
陆卓然看着两人，一个望着尸首掩埋处发呆，一个对着尸首诵经，自己在这里好似多余，于是也向着方才声音处寻了过去。
可惜陆卓然赶到后在场已经空无一人，正准备回转时，听到令狐冲的声音，“木前辈，华山派弟子令狐冲奉业师之命，恭请木前辈移驾，有事相商。”
陆卓然一听姓木，便知是木高峰，急忙向令狐冲赶去。木高峰阴险狡诈，上次与其放对让其逃跑了去，这次万万不能再让他逃了，他惹不起少林，却可能惹得起陆家。
自从尝试过杀人后，陆卓然的心也冷了起来，尤其是方才虐杀费彬，心中竟无太多不适，只觉他罪有应得，事后快意无比。陆卓然不知这是好是坏，但显然他觉得自己的刀更利了，心更硬了。
等他赶到时，恰好看到木高峰从天井一跃而出，陆卓然也不迟疑，当即飞身一刀，从上而下劈去。
木高峰从天井飞出，正欲离去，忽然间汗毛乍起，一股冷意从天灵盖传来。吓得他也顾不得许多举起手中驼剑向上一挡。
“铮”的一声，他又被人砍回天井。
庙里的林震男夫妇，此时诧异无比，方才威风大显的木高峰，居然被人从外打了回来。
“是哪位好汉当面？老驼子有礼了”木高峰心中顾忌，于是向着外面喊道。
“老驼子，这次可不能再让你跑了”陆卓然从外面闯了进来。
“是你！”木高峰惊疑道，“臭小子，你几次三番找老驼子的麻烦，真以为有你那秃驴师父和岳老儿在我就不敢杀你？”
“哼”陆卓然也不多说，擎刀便上。
这次两人都放开了手脚，陆卓然杀性正浓，木高峰没了岳不群震慑，两人打得身影交错，交手了不过数十合，庙里的物件都被打的粉碎。
“师父，这里面有人打斗，不如咱们瞧一瞧？”忽然庙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木高峰知道自己在江湖中口碑不佳，若是遇到正道人士插手，恐怕再难脱身。
“臭小子，你给老驼子等着”木高峰故技重施甩出一把石灰。
这次陆卓然长了记性，手中快刀连挥，另一个手一掌轰出。
只听到嘭的一声，陆卓然知道自己打中了，等灰粉散去，木高峰却已逃脱，陆卓然急忙从天井飞身而上，可是四下里再无他的身影。
“跟个泥鳅一样滑，他么的”陆卓然狠嗤嗤的一跺脚。
“陆贤侄，发生了何事啊？”原来庙外来的是岳不群等华山一行人，看到陆卓然从屋顶跳出，于是问道。
“只是让那木高峰走脱了”陆卓然应付的回道。然后又跳转回屋内。
“爹，他那是什么态度”岳灵珊对岳不群说道。
“就是，就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这陆兄弟是怎么回事？”几个华山弟子也在帮腔，不过也有没开口的，显然也知道陆卓然为何如此。
岳不群对于岳灵珊的话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摇摇头，说道：“先进去吧”
陆卓然跳进屋内时，就看到林震南夫妇已成为尸体，令狐冲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岳不群一行人进来后看到林氏夫妇的尸体也是一惊，林平之惊叫一声“爹爹，妈妈”扑了上来。
众人看着林平之抱着父母的尸体放声大哭，也觉得悲戚不已。
旁边的令狐冲也给几人讲了自己这段时日的遭遇。
就看到岳灵珊走上去，拉着令狐冲的袖子，哭了起来。
陆卓然见状冷哼了一声，可是却没见岳灵珊收敛。于是又看向岳不群等人，只见其身后几人似乎都习以为常，倒是岳不群喊了岳灵珊一声，又欲向陆卓然开口。
陆卓然反倒是笑了，笑的越发的大，别人都在哭，只有他却在笑，这笑声在破庙里格外刺耳。众人对于陆卓然的笑声显然诧异不已。
“岳掌门还想再说什么？”陆卓然笑完以后，脸色一收，语气冰冷地说道。
“陆贤侄，这……”岳不群刚开口就被陆卓然打断。
“我知道岳掌门想说什么，不过，华山派上上下下是把陆某当傻子吗？”陆卓然说道。
“陆某不止一次看在家父与岳掌门的交情上容忍，然而，一忍再忍，是觉得陆某没有火气吗？”
“令爱的所做所为几位都看在眼里，可惜华山派上下好似眼睛坏了，或许心也坏了也说不定，这江湖上对华山派打断评价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陆卓然语气越来越急，显然已经气急。
“住口”华山派的几人怒喝道。
“不许你侮辱华山派，更不许你侮辱我爹爹”岳灵珊向陆卓然喊道，“大师兄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师妹！”“灵珊”令狐冲与岳不群喝道。
“陆兄，方才师妹……”令狐冲强笑着想解释，他心里同样痛苦万分，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师妹，心中爱慕的师妹，如今她的未婚夫找了过来。可是这个人数次出手救他，有大恩于他，从道义来讲，师妹与他早有婚约，又多次救他性命，本就不该插足。可是，可是心里真的很痛，这时候令狐冲心里多少有些私心，盼着些陆卓然能和岳灵珊分开，然而心中的道义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陆卓然似是看出了他那点私心，只是冰冷的看着令狐冲，将他的话卡在喉咙中，说不下去。
“岳掌门，华山派的门风，陆某领教了”陆卓然毫不停留，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