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也不要我了吗
宁萝站起身,将褶皱的衣服抚平,对宫锦笑了笑,“劳烦宫侍卫了,走吧。”
孔文立在一旁见二人旁若无人地交谈,低垂的眸底闪过一丝暗恨。
见其他侍卫跟着其他人都转头离开了,也无人搭理他,他脸色微微发青。
“孔侍卫,二皇女殿下我们也请到了,你看你是去哪里呢?”
宫锦转过头瞥了一眼他铁青的脸色,佯装没看见,提着嗓音声音问。
她后头跟着的锦绣卫闻言双肩一阵抖动。
难得见自家队长发一次飙,瞧瞧孔文给自家队长惹得。
就差明面上说你这颗老鼠屎该去哪里去哪里吧,别坏了我们一锅粥。
孔文原本略微好转的脸色又微微变了。
他几下就上了马,骑到她们面前,“我自然有我的使命,二皇女在哪,我就在哪。”
宁萝闻言挑了挑眉,斜睨了宫锦一眼,“宫侍卫,走吧,母皇还等着呢。”
女皇坐在书房,看着眼前一沓沓的奏折,揉了揉额心。
“方侍卫有何要紧事见朕?”她斟了一杯茶水,微微摆了摆手,又给侍婢一个眼神。
那侍婢行了个礼,带了几人就离开了书房。
方淮温和地笑容这次却是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他拱了拱手,迟疑道,“臣听说殿下私自离府去丞相府了。”
宁酒动作一顿,打量了他一眼,“我刚刚是听到了一个消息了。”
“你过来是想我治她的罪深一些吗?”
方淮的眼神微微变暗,他跪下行了一礼,“臣,臣希望陛下给殿下一点时间。”
宁酒神色变换了几次,“哦,你当真这般想?”
一而再再而三在定下婚约后不给主君面子,在凤尧国,男儿家完全可以提出退婚,哪怕宁萝贵为二皇女。
再者说,宁萝身上还有一宗案子没查明,哪怕她们心知肚明不是她下手的,但外面的谬论对她也是有影响的。
其次,方淮的母亲乃是她心腹,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找另一个贵女当妻主,而自己也不会下了他母亲的面子。
可他没有,他竟然主动找自己请求不要责怪宁萝。
方家果然都是痴情种。
“朕知道了。”
宁萝一推开门就见到跪在地上的方淮和神色淡淡的母皇。
她上前行了一礼,跪在方淮的身旁,试探道,“陛下找臣何事?”
宁酒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方淮,“你下去吧。”
方淮起身离开了,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一秒去看宁萝。
宁萝嘴角微抿,将心底那微微的酸涩压下,种何因得何果,她自己做的选择,又怎么能责怪淮哥。
她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宁酒坐在上面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时不时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神情,当真下饭——下茶极了。
“我听说你今日去了丞相府?”她拿起茶盏,吹了吹茶,轻抿一口。
宁萝不明白她的意思,心下嘲讽,她不是都派人捉她个现行了吗?又何必问些明知故问的事情。
想从她口中说出,可以光明正大地给她定罪吗?
“是。”
“哦。”
宁酒哦了一声也不言语,又看了看书房的门,“你猜猜方侍卫今日为何在御书房?”
宁萝心底一沉,眉间露出一抹苦笑,淮哥怕是来退亲的吧?
也是,她这般三番五次做事,着实伤人,淮哥退婚也好,京城的好女郎那么多,又何必非要挂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呢?
“我同意。”
都说儿想母知,宁萝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宁酒坐在上面思索了一下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再看她眉眼间的郁色,宁酒心底好笑,只是咽喉突痒,她不住地按住太医说的穴位才勉力压住。
原打算调笑两句,但此刻时间紧急,宁萝虽别的事心大,但血味稍浓怕是她都能察觉。
“方侍卫说,让我别治你的罪,给你留点时间。”
见宁萝神色有些恍惚,她叹了一声,“阿萝,切记珍惜身边人。”
莫要失去了才后悔。
“他值得你好好对待。起来出去吧。”
宁萝身子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踩到门槛时才回过神来,就对上宁酒疲惫的神色。
她心底一酸,对宁酒的方向鞠了一躬,“母皇,对不起。”
宁酒摆了摆手,“儿女债,儿女债,你不后悔就好了。”
宁萝走出门,将书房的门关上,靠在书房前的柱子上许久,她将双手盖住双眼。
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自己,宁萝却不想去管,让她静一静吧,也该将不该在意的人抽离出去了。
方淮立在不远处的树下,看到她怀中微微垂落的红结,眼神黯淡。
他的目光上移,落在她捂住眼的双手上,那里隐隐滑落一点水珠,他的拳头紧了紧,她哭了。
方淮下意识地抬起脚走过去,却在临近她时停下脚步,无力地胳膊落下,嘴角微嘲,她需要的人从来不是他。
思索了几秒,他还是从怀中取出手帕,看着浅黄色绣着猫咪的手帕,方淮的神色温柔了些许,他捏紧又放开这有些年头的手帕,最终还是抬起手将宁萝的手拉下。
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她脸上的泪珠用手帕擦落,他温和开口,“别哭,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宁萝泪眼朦胧地看他。
方淮只觉得心底一阵锥心的痛,她的泪从来都是为了墨疏绝而流。
也不是,他唇角微微翘起,也为他流过一次。
宁萝没开口,方淮也没再言语,良久,他轻叹一声,“我走了。”
他没再等宁萝回答,转身就要离开。
宁萝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手碰到了柔软的手帕,她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是有些年头的手帕。
“你也不要我了吗?淮哥?”
方淮身子一顿,他抽了抽手,宁萝抿紧唇,僵持了许久还是松开了。
她的心不断下沉,直到落入谷底,再没人拉她一把。
她自嘲地笑笑,靠在檐柱上。她没有力气再支撑了。
“宫侍卫,劳烦你找个步辇。”
她的话一如往常般温和,可宫锦却感觉到了她心底的那股悲伤。
“阿萝,你得把心挪干净才算公平。”方淮转过头,目光与他对视,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