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烧了吧
墨疏绝上前两步,半蹲下身要将妇人扶了起来,就看到了垂落的红结,心底一沉,“乳母怎么会这般想?”
他垂着眸去看妇人,眉间有一丝褶皱,似乎不明白妇人怎么会这般想。
妇人转过身,就着他的姿势站起身,慢悠悠地走了两步,坐到书桌前,她随手从书桌里取出红结,一气呵成地打开,平铺在桌面上。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哦?我儿这是有心上人了?哪天带回来给乳母掌掌眼?”
墨疏绝瞥了一眼那红结,眉目间尽是不耐,“年少时随手写的而已。”
他说着嗤笑一声,“这红结还是刚刚二皇女拿来询问我的,说什么我是不是对她也有意。”
“不知道女皇陛下”,见妇人神色不好看,“宁酒是怎么培养的后代,这般,嗯,普通又自信。”
妇人脸色微微好转,哈哈大笑,“确实是,我儿果真能耐,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会打动。”
“就宁酒先辈的小人行径,能坚持几代都是艰难,这天下,本该是我们柯氏的天下,你看不上那小女娃也是正常。”
“马上就是收回成果的时候了,我儿切记不可掉以轻心,更不可把心落在宁家女娃身上。”
墨疏绝点头应允,含笑开口,“我的性格,乳母还不信吗?”
妇人摇了摇头,“乳母并非不信你,而是那小女娃有些诡异,身边的桃花众多,你…”
她有些为难地看向墨疏绝,不知道怎么说墨疏绝在其中也不是最顶尖的那一个,最大的优势大概就是宁萝那女娃心都系在疏绝身上了。
妇人将目光转向红结,“这个你打算如何处理?”
墨疏绝的动作一顿,“乳母有何想法?”
不待妇人多言,他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我寻思着留着也有些膈应人,打算把它烧了。”
妇人瞥了她一眼,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也不言,只是温和地看向他。
“小钰,叫个侍婢来。记得拿个火把。”
陈钰应了一声,很快,就有一个侍卫拿着火把进来了。
墨疏绝的眼神示意了一下让点燃那炭,见那炭火已经燃着了,墨疏绝毫不犹豫地从妇人身前拿过那红结就往火里扔。
妇人愣了一瞬,眼底却溢出满意之色,看来少主确实没被宁家女娃迷惑住,她之前的担忧倒有些无稽之谈了。
眼见红结烧了一半,墨疏绝扔面不改色地站在旁边,妇人轻笑一声,“吾儿还有要事要忙,我就先离开了。”
她说完转身就向书房外走去,只是路过门槛的时候,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一角,嘴角翘起。
宁家小女娃是在少主燃烧红结前出现的,她当然看到了那小女娃当时不敢置信的神色。
不过,成果就快收了。
她就暂时做个好人,让那小女娃也有些自知之明。
无论少主心中是否有那小女娃,她都不可能给少主留下一点可以回头的痕迹。
这天下本该就是柯氏的天下。
宁萝瞪大眼睛看着红结在火中燃烧,她嘴角衔笑,偏那笑让人看着只觉得眼睛发酸。
她也无心再努力隐藏了,她将目光落在墨疏绝的身上,原来连一丝一毫在意的表情都没有啊。
就像,像她一样。
她看着那红结马上燃烧殆尽,右手的红结捏地紧紧地,转身就跳上了那院墙。
回家吧,可她还有家吗?母皇厌恶她,疏绝不要她,太女姐姐身体太过单薄,这天下之大,竟然无一是她归处。
她失魂落魄地向皇女府走去,一路上人来人往,有的小孩子好奇地歪着脑袋看她,“那个姐姐在哭哎。”
“哪里哭了,你这小孩子怎么说瞎话?”
妇人看了一眼宁萝,低头点了点小女孩的额头。
“快走吧,你父和弟弟还在楼里等我们呢。不可让他们等着急了。”
“那快点走,我要吃好多好多东西,狮子头,红烧肉,咕噜肉…”
“小祖宗,肚子不大胃口怪大呢。”
宁萝笑了笑,是啊,她哪里有哭了,你瞧,她笑得多开心。
“锦绣卫办事,闲人勿扰。”相同的话领头的士兵敲锣打鼓重复了三遍,大街上的人很快就散开了。
宁萝停下脚步,随意地坐在木墩子上,看着远处的宫锦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群人向自己的方向赶来。
贺兰山他们动作可真快。她还没回去,锦绣卫就赶来了,生怕抓不到自己个现行。
那就来吧,让她看看这群人还留了多少后招。
宫锦远远就看到坐在一旁木墩子上的宁萝,心底着急,你好歹挣扎下,争取在我没逮到你之前到了皇女府,不行吗?
虽然二皇女府现在也被锦衣卫包围了,但凭你和方侍卫的感情,想来那群人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可你咋就光明正大坐在那里了呢?
她佯装没看到宁萝,试着带人向丞相府的方向走去,就听到孔文大喊一声,“宫侍卫,二皇女殿下在前面木墩子上呢,您这是要去哪?”
宫锦心底把孔文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带着笑,“哪里呢,我怎么没看到?”
她左看一眼右看眼,甚至调转马头转了个圈。
孔文嘴角直抽,好家伙,你装眼瞎也不能真瞎啊。知道叫不醒装睡的人,他拉着马小跑两步,来到宁萝的身前,拱了拱手,“臣参见二皇女殿下。”
不等宁萝说话,他自顾自地起身,大叫道,“宫侍卫,二皇女在这呢,你快点转过来啊。”
宁萝冷眼看他一系列的动作,“我倒不知道向来书生意气的孔侍卫还有这般嗓子,哪天给母皇表演个曲目。”
孔文脸色微微变青,又很快调整好,二皇女当他是个唱大戏的呢?
但此时他也只能佯装听不懂二皇女的话。
宫锦坐在马背上微微抖了抖身子,孔文那喊声,真是直冲天灵盖啊,也不知道二皇女怎么得罪他了,她明示暗示,那人就跟瞎子聋子一般听不懂她话里含义。
万般无奈之下,她也只好转了个马头,向宁萝驶来,临近三米时,她就下了马,将马交给身后的人,她这才上前一步,行了个大礼。
“臣参见二皇女殿下。女皇陛下找您,特令臣来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