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心理创伤
苏醒之时，已到了医院，内元再一次充盈，身体那种撕裂般的痛已经消失。
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病号服，手机也不见了踪影。
那张跟哥哥的合影，已经随着何霁的死，葬于在嘉陵江之中。
护士见她醒了，语气冷漠，“等下把钱交了来换身份证。”
说完转身就走。
她的表情有厌恶、有愤懑、有不齿、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就听她走到护士台嘀咕道：“年纪轻轻跳河，真不知道爹妈咋养的，害死了何警察，他还那么年轻呢！”
另一个护士道：“听说有两个女孩跳河，何警察救了一个，这个冲到污水处理厂那边了，被人捞起来的，也是命大哦，泡那么久没死。”
之前那个护士愤愤不平摔了一下手机道：“要死也不知道找个清静的地方，真是害人。”
“你给人检查没？”
“检查啥，好好成成的，懒得搭理那种人。”
罗夏没有解释，直接离开了医院。
人生无常！
早上还聊着天，期盼着再见的人，却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她走进一家服装店，面无表情的换了一身衣服。
在店老板问她要钱的时候，才忽然惊觉自己没钱，没手机。
就连户口本身份证都没有。
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一双三角眼，从她进店就一直打量她，监视般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如今见她愣愣发呆，眯着眼语气不善的问：“你不会没带钱吧。”
罗夏想说自己的确没钱，得买个手机才能付款。
想着精神引导，然后以天地之力作为答谢，拿到手机再回来把钱付了。
中年妇女眼神狠厉，尖酸刻薄道：“没带钱买什么东西，你爹妈没教过你啊，还把商标都扯了，这我回头咋卖，给你家人打电话，让他们送！这么大的姑娘了，害不害臊，想偷是吧，不打电话叫你家里人，我就报警！”
又一次被人提起爹妈，罗夏神情木然，看着她。
“有爸妈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中年妇女眼角抽搐，骂道：“给老娘在这里装疯卖傻，你全家死光了也别想偷老娘东西！”
“走走走，把衣服脱下来。小贱蹄子，今天就要把你脱光了给警察看看。”
罗夏心里那点愧疚忽然就消失了，觉得这身衣服挺好，不想脱。
而且，这套衣服，今天非要0元购！
或许是中年妇女声音太过尖利，让路过的行人都开始注意这边。
她嘴里骂着一些粗鄙的话语，手就要伸过来扒罗夏的衣服。
“冷静点，她的钱我给。”
一个男声从店外传了来，随后一个熟悉的男人，走了进来。
吴队。
中年妇女骂上了瘾，嘴里还不依不饶。
“小娼妇勾搭男人，就让男人给点钱再出门，偷鸡摸狗的小贱人。”
吴队眼神严厉，警告道：“这位女士，烦请你嘴巴干净点，辱骂、污蔑别人，是会承担法律责任的。她有说过不给钱吗，她穿着你家的衣服离开店门了吗？”
吴队忽然出现，倒是救了这个中年妇女一命。
罗夏眼神冰冷，似笑非笑道：“我可没打算偷，我是打算抢。”
中年妇女又要发作，吴队咳了一声，想将罗夏拉到身后，没想到竟然拉动。
他对中年妇女道：“多少钱？”
中年妇女轻蔑的扫了一眼罗夏，道：“一千二。”
本来打算放过她的罗夏，闻言勾起浅笑，附到她耳边轻言细语道：“你可真敢啊，多要一千，就当是他送给你的花圈了。”
话音一落，精神攻击就朝着女人眉心之地而去。
吴队早就见她神色有异，虽然看不见精神攻击，不过他还是立刻拉开了中年妇女。
但精神攻击瞬发而至，瞄准哪里就是哪里，不会因为身体被移动而发生偏移。
中年女人直接倒地。
罗夏冷漠扫了一眼，转身就走。
吴队一惊，急忙查看女人，却发现女人已经死了。
“站住！”
罗夏语气冷漠：“什么事？”
吴队快走两步，一脸不可置信道：“你杀了她！”
“对啊。”
“你！”他只是猜测，没想到罗夏竟然直接承认了，一时间又惊又怒。
“要抓我吗？有证据吗？”罗夏浅笑，看着他。
吴队神色凝重，看着她：“这是一条人命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
罗夏轻笑，随后一脸阴霾道：“她自己作死，怪我咯？人都会死啊！好人坏人年轻人老人男人女人，都会死。今天她死于非命，明天别人死于非命，早死晚死都要死。”
吴队惊讶的看着她那如同疯魔一样的神色。
“你怎么……”他觉得女孩好像疯了。
联想到她家的事，抿着唇道：“跟我走，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他怀疑女孩有创伤后遗症。
一言不合就杀人！还当着他这个警察的面杀人！
这漠视生命的态度，如果不是心理疾病，是否有鬼神的影响？
罗头歪头问他：“心理医生可以救哥哥，救我的家人，救何霁吗？”
吴队眼神坚定，“心理医生当然救不了已经故去的人，但可以救活着的人。”
罗夏笑了，“你是担心我再杀人？”
吴队摇头，“我是担心你。”
他不知怎的，忽然蹦出一句：“如果你思念家人，无法从伤痛里走出来，我可以当你的家人，我可以当你的哥哥，我来照顾你！”
却不想，这句话惹得女孩脸色大变，勃然大怒，对他愤然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就你也配当我哥哥！你给我滚！滚！”
吴队却没有受她言语影响，靠近她，语气沉着：“何霁的事，我也知道了，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警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尽自己的职责，无愧于民！你既然提到了他，就应该知道他的事。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破坏他一心想要守护的东西！”
罗夏的躁怒忽然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她傻傻的站在那里，脑中只有何霁在水里浮沉的那一幕。
手不由自主的就摸在他拍到的胳膊上，那温暖的感觉，就像哥哥一样。
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眼里的冰冷逐渐变为哀痛。
“我看到了他的一生，也看到他所做的一切，但我感受不到他的喜怒哀乐，不知道最后的时刻，他有没有后悔。”
“他也说想要做我的哥哥，你也说想要做我的哥哥。当我哥哥的，都会死，你是个好人，跟他一样。我希望你长命百岁，幸福美满。”
“其实有没有哥哥，我都还是我。我会走出来，我会好好生活。“
“我会找到复活他们的办法。”
最后一句，她在心里默念，没有说出口。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转身离去。
吴队想追，奈何他的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动弹。
罗夏慢慢晃悠着，找到一家手机店，选中一款手机后，绑定了支付程序，付了钱就回到医院。
交完费，拿着单据找到护士换回身份证的时候，发现户口本上面的信息已经被泡烂，无法用了。
那个护士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是好心提醒她一句，“去派出所可以换一本新的。”
罗夏笑了笑，她可不想去警局“自投罗网”。
刚出医院，就听到流浪又是委屈的呜咽，又是激动的汪汪声。
它跟丢了主人，只能一路追寻主人的气味。
终于找到了主人。
“汪汪！”似控诉似担忧。
罗夏笑了，“没忘记你，饿了没？等下去吃饭。”
流浪似听懂了一样，站起来要跟她贴贴。
罗夏轻轻摸着它，冷硬的心终于柔软了一些。
带着流浪走到李叔那条巷子，远远看到李叔跟几个学生在说话。
没有打扰他，打算离开这里。
是时候跟过去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