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重叠结束
分管局，总局。
“笃笃笃！”
指节敲击在局长办公室实木质的门板上，极富节奏，在这种无形的催促下，门内很快传出一声“进”。
听到回应，门外一位三四十岁，架着金丝眼镜的女秘书再次确认自己要汇报的事情，之后她才旋开了门把手。
干练的秘书身着制服，踩着高跟鞋，目不斜视地踏进亮堂的局长办公室。随后，她快步走到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身侧，微微倾身。
“局长，昨晚的事情已经平息，异常重叠的牵涉城市也都整理并且发来了经过报告，损失统计，还有思考总结……”
“巡查……咳咳，那些巡查怎么样了？”
“……死了……顾仕反水，‘他们’说那些专家的预估失误，顾仕不是想要出气，是自杀前疯狂咬人。”
女秘书推了一下眼镜，呼出一口气，才接着说下去。
“经过大概是，顾仕先推断出最可能接近同化源的途径，再通过与大鬼的联系，威胁大鬼把自己伪装成陪葬品，然后……”
秘书的讲述并不细致，毕竟这件事涉及到的巡察都已经死去，她总不能把厉炅这个同化源拉过来解释发生了什么。
“总而言之，这次卷进去的巡查，共计一十四位，由于同化，全军覆没。”
“十四个巡查？为什么不退回来？咳！我昨晚不是说任务完成就退回来吗？谁不让他们撤退的咳咳！”
局长陡然激动起来，不停喝水，却压不住咳嗽，他火冒三丈，青筋突起，布满皱纹的手不断拍击桌面。
“不像话！我这个局长说话已经没用了是吗？太不像话了！”
“顾仕，是谁把顾仕派进去的？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当儿戏？不知道他精神状态不好吗？
咳咳！牺牲的可都是巡查！巡查！”
“那群没眼见的东西都疯了！之前拉拢退役的巡查就算了，当他们是要保镖，现在居然敢在新生代巡查里排除异己，学鹰洲……可真特么敢学！”
“害群之马！咳咳！”
“他们要寒多少人的心？咳咳！”
“咳咳咳！”
已经显出老态的局长弯着脊背，头越低越下，咳嗽许久，老局长忽然颓废下来，他眼皮都塌了，垮在椅子上。
旁边秘书听着激动的骂声，一声不吭。
她瞥一眼文件，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如果让局长知道同化源的事情可能也被顾仕搅砸了，还真怕这老头直接猝死。
“局长……”秘书张口欲言，想尽量采用温和些的措辞。
局长却摆了摆手，低下音量：“权啊……那些外行人指手画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以为巡查是什么？地里的大白菜吗？”
“咱们局里，唉——真是，还是我这个局长没用啊……小余，你看，那些二代，那些高官，他们的手可真长……”
“异常重叠越来越频繁……拎不清的东西……大难临头了还只顾着自己眼前那点儿蝇头小利。”
“咳咳！”分管局总局局长端起菊花茶又喝了一口，不住地咳嗽，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
“既然……咳咳，手那么长，就砍了吧。”
“局长。”秘书突然轻声喊了一句，她眼神闪烁，镜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放心，以前这么做会出事，可现在……游戏失控，异常重叠，分管局……说着光鲜，这可是个烫手山芋啊……”
局长摆了摆手。
“我最多撤职一段时间，再让他们这么搞下去，等民众来求助的时候，我们还拿得出可用的人吗？”
局长点到即止，一层意思包在话里——就算拿得出，他们还甘心为民众奉献吗？
“咳咳。”
没多久，局长清了清嗓子，让秘书弯下腰来，两人耳语片刻，最终敲定了清算的章程。
秘书眯着眼，笑语晏晏，她早就看不爽那些指手画脚的人了，那些家伙还不把分管局的命当命！早该清算了！
从古至今，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分管局，还有从各处伸来的手，一直让分管局的性质趋向复杂。
在和平年代，分管局再强也有限，也要有顾忌，部分力量只能无奈被填进某些人的私欲中。
而现在，乱象已起，外头多的是抛来的橄榄枝，分管局已经没那么势弱，那些拎不清的家伙，敢下手也可以一并清算了。
“嗯，小余啊，那个同化源……”
来了！秘书心里一咯噔，却也不敢隐瞒，她尽量委婉道：
“选定的活联系还活着，同化源把他丢进了娷锣河……
是昨晚一位作战人员，就是先前派去零号那里的那一位，姜凋狱，他落水了，在打捞他时，一并发现了那位林姓活联系。”
“局长，您看看这个。”
秘书递上一张报表，上面是方正的书写体，“这是林先生写下来的，他的面板又改变了。”
局长侧头一看。
“姓名：林阙
同化值：0/100（50）
……”
没有什么不对，数值也很容易对应上，阴面、阳面，另一个同化源……那括弧里的50应该就是同化源另外的同化。
50……不是完全同化，说明同化源并不想杀死这活联系……有的谈！
秘书低声道：“他喝过‘孟婆汤’。”
局长目光一凝。
喝过零号的汤，那就必然带有零号的同化，零号可不管这个，而分管局对零号的同化，祛除手段非常有限，几乎无可奈何。
是另一只同化源干的，它祛除了零号的同化，为什么？
零号讨厌黄酒……黄酒来自常刘山，另一只同化源似乎也和常刘山有关……零号讨厌的是那只同化源。
它们有没有可能是互相厌恶？
厌恶零号的同化，却没有直接杀了林阙……局长心里一突，他可不觉得同化源会顾念跟自己有几分交情的人类。
娷锣河……河系四通八达，可偏偏就在打捞作战人员的地方一并捞出了林阙。
想到这里，局长咂咂嘴，感到头疼，他在心里默默给厉炅的目的打了个戳。
这同化源，它必然有所图谋！
至于图谋什么，可以加在询问零号的问题里，等零号接受歉意，恢复联系后，让人试探性问一下……尽量得出答案吧，希望不会对秦洲，对阳面有害。
思及此，局长沉声询问：
“零号接受道歉了吗？”
秘书推了推眼镜：“接受了，需要把姜凋狱叫回来吗？”
“不，让歹客殇去，他是最先认识零号的，这条联系也是他搭的，让他去吧。”
局长脸色缓和了许多，犹犹豫豫又拿起另一个杯子，里面泡着满杯的枸杞，他对着杯口喝了一口，才继续道。
“嗯，还是有人害怕同化源只跟某一个人有联系会危害到自己，啧，胆小如鼠。
也是零号不在乎啊，它只在乎联系者去见它时有没有规矩，现在多个‘浮界’……相比较一下，另一个同化源可不好相处……”
似乎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扯偏了，局长随手拎了一份文件看，慢悠悠道：
“歹客殇受伤了，最近就别派任务了，把零号这事儿解决，交涉完后就放他两天假吧……对了，心理医生过去没？”
“至于姜凋狱……他是上次去见零号的，他昨晚落水了？”
“是这样。”秘书推了推眼镜，“姜凋狱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那只队伍把另一个人认成了他，但他的队长发现了不对……
由于情况危急，他们只好将计就计，让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走了。
嗯，害怕刺激到对方会危害姜凋狱，那支队伍甚至都没开枪。”
姜凋狱最近的任务结果都不好，先是触怒零号，又被奇怪的东西施加了影响，如果不是有配备特殊物品保命，他差点溺死在娷锣河。
出于同情，秘书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姜凋狱打捞起来的时候还是昏迷状态，需要打个招呼让他的任务清闲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