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害人者终将被害
酒馆的前厅陈设非常复古，灯光迷蒙，木头与玻璃的拼接让月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进来。
明明酒馆里灯光很亮，可浅灰色的月光仍然以一种无法被削弱的姿态闯进酒馆。
调酒师离开前厅，还带走了吵闹的木偶，厉炅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盯着菜单，并不说话。
安静的酒馆里一时只有服务员尖利甜美的嗓音在介绍菜肴。
“怎么办？”
一直僵硬站在木质地板上的马尾女关枝芝眼神闪烁，居然悄悄给旁边企图拿她垫后的玩家打起了手势。
那玩家微微一愣，收起手里的匕首，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掏出更小巧的蝴蝶刀，攥在手里后才回了手势：
“酒馆老板走了，服务员不敢离开客人，那只来吃饭的鬼不在乎我们，冲出去！”
“冲出去？怎么冲？”
关枝芝垂下眼睑，她不管对方认不认识自己，认真扮演一个同伴死去，没有什么主见的惶恐普通女人。
看着那个玩家手指抽动，似乎在思考怎么回，关枝芝心脏一下一下跳动，很紧张。
房存死了，关枝芝需要活下去，但不管是现在还是后面的游戏，一个许多人都信不过的人很难活下来，她需要有一个新的队友。
当然，队友这个位置……旁边会害人的家伙不在关枝芝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们互相帮助。”
最后旁边的家伙露出无辜的表情，给了这么个模棱两可，甚至完全没有营养的回答。
再不逃就要死了，居然还能沉住气，这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关枝芝只好咬了咬牙，主动打起手势：“大家都别装了！我去吸引注意，你先逃跑，抽空帮我！”
“你确定？”
“我有一个物品，可以把我们的心理活动暂时绑在一起……”
“我拒绝！游戏里乱用别人给的东西，这是大忌，女士。”
手势一来一往，两人心里都门儿清——独自逃跑的风险太高，他们既然都能拿别人挡刀，现在也就都想试试能不能用对方增加自己存活的概率。
但同时，这种尝试，也只能是尝试，不过片刻没有得出结论，两人都已经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不远处，服务员面向厉炅小心翼翼的介绍声传进玩家的耳朵，更是火上浇油。
“这道菜是活物心肝才有味道……普通的东西口感没有那么好，但真正的‘活物’毕竟少见，所以老板不常做……”
“您运气很好，今天恰好有两只活物闯进酒馆，您要试试这道菜吗？”
厉炅身侧，穿着女仆装的服务员笑容甜美，就是耸动的老鼠鼻子快要顶穿那层面皮了。
它的腰背越来越低，姿态恭敬得挑不出错处，又补了一句。
“那两只活物刚刚跑得很快，身体很好，不带疾病，是很健康的食材！”
“活物……”厉炅认真思考，他似乎确实没有吃过正常大鬼口中的“活物”。
不如……试试？
要是好吃的话，以后那些玩家当不了有意思的小玩具，还可以当小零食。
有了这个想法，厉炅记忆里见过的玩家，印象都开始模糊起来，更多的食欲在意识中升腾……
服务员还在介绍接下来的菜。
厉炅感受着自己愈发高涨的食欲，正想点头叫上所有活物制作的菜肴，可在话即将出口的瞬间，他忽然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玩家毕竟弱小，自己对他们的食欲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这不太对……意识到问题，厉炅有些艰难地将泛涌起的欲望抽丝剥茧，最终确认，那份食欲不是对玩家的，是对玩家身上联系的某些东西。
那东西在感知里太好吃了，哪怕是联系都能吸引到厉炅。
阳面？还是游戏？想吃。
这种骤然的饥饿感越来越深，厉炅的思绪又有些模糊。
现在，厉炅已经吃不准这份和记忆以及更多力量一起到来的饥饿感，是不是过去自己所说“力量放在那里远比拿回来更有用”的另一个原因。
收回的力量似乎唤醒了某些本能，旁边服务员介绍的菜又越听越香，厉炅更饿了。
常刘山可以吃，镇子和月亮可以吃，大鬼可以吃，玩家可以吃……不如把酒馆也吃了吧？
好饿……把它们都吃掉！
“啊！有人逃跑！”
一声叫嚷打断了厉炅的思绪，他有些厌烦地回过神，松开发皱的菜单，没有在乎旁边玩家的叫嚷——酒馆会处理的。
意识清明下，厉炅才发现刚刚那么点时间，自己口中的牙齿似乎比之前更加锋利了，脖子断口处又开始渗血……
“咚——”
一声巨大的劈砍撞击声在旁边响起，服务员在身边连声道歉：
“对不起，我们的厨师处理逃跑食材的声音大了点……因为食材逃跑，也来不及拖到厨房去处理，作为赔偿，您这一单免了，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
“嗯。”厉炅揉了揉额头，他把脑袋放回脖子上。
虽然意识不清，但刚刚发生了什么厉炅是知道的，两个玩家不停说废话，然后约定好逃跑，但是逃跑的时候又互相插了一刀？好像有个玩家还不想逃跑？
趁着没被饥饿冲昏头脑，厉炅低头，认真勾选菜单上的东西，他是搞不懂这些小东西到底在想什么，但也不想搞懂，玩家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血腥味在酒馆里弥漫，片片阴影张牙舞爪，围住了最后一个活着的玩家。
厨子将女人鲜血淋漓的尸体拖走，紧接着，服务员也姿态恭敬地取走了厉炅手上的菜单，它临走前暗示：
“如果您在等菜期间感到无聊，或许可以试试玩一下另一只活的食材，他们叫起来很让人心情愉悦！”
厉炅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那张人脸月亮，抿了抿唇，继续延续想吃的想法，没有半点眼神分给旁边被刻意留下来的“玩具”。
可谁知，厉炅不理会玩家，玩家却自己说话了，他试图吸引厉炅的注意力。
“您，您好！”
那个活下来的，成功坑害了关枝芝的玩家眼神闪烁，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关枝芝临死前不可置信的眼神对这个玩家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他只觉得那个扎马尾的女人蠢的可以，居然只想着逃跑，而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完成任务直接走人！
嘲笑关枝芝的愚蠢，但这位玩家也没有提醒她，而是将计就计，弄死了关枝芝。
现在，酒馆的活物菜肴有了原料，他也可以放心尝试和厉炅玩游戏了。
“您好！请问您是否感到无聊？我可以……我可以陪您玩几场游戏，作为无聊的消遣……”
“不需要，滚。”厉炅说话毫不客气——现在花费精力玩游戏只会让他更饿！
愈演愈烈的饥饿感已经吞掉了许多想法和情绪，这一刻厉炅不管是看着月亮还是小镇，都感到一种由衷的渴望，很想吃掉它们。
“或许您可以试试？我知道很多新的游戏，您会感兴趣的，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试试怎么样？这家酒馆的东西也应该希望您……唔！”
那个玩家尝试让厉炅玩游戏的行为还没有成功，就被周围反应过来的躁动阴影拖了下去！
“铛！”
带血的蝴蝶刀落在地上。
酒馆彻底安静了。
厉炅盯着外面的灰色镇子，饥饿感越来越重，脑子里铜币和黄符都在响……但这次没有其他动静扯回他的注意力。
他可能熬不到上菜的时候了，厉炅想。
外面看起来实在是太好吃了，后果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