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死
前提得是他走得了啊！
男生绝望地抽了抽鼻子，眼球上浮了些血丝，说不清是后悔还是痛恨的情绪混杂起来。他摇摇头将其甩开，看看女友还在流血的，光秃秃的脚踝，尽力拖着她又走了几步。
然后缓缓弯腰，他拍了拍女朋友的肩，抬头看老庞。
天台的门已经打开一半，老庞喘着粗气在门边站着，正一手攥着门把，向这边望过来。
双目对视，男生笑了一下。
转身，他一把捞起鬼女孩的手，把鬼女孩整个打横抱起，死死勒在怀里！
这座房子的楼梯扶手并不高，男生抬腿费点力就可以跨过去。
他眼前一片模糊，恐惧和疼痛侵袭大脑神经，喘了口气，男生抬脚踩上了滑溜溜的扶手……
“砰——”
一声巨响，连着一串咕噜噜的滚动声……
不多时，男生痛苦的惨叫和女生崩溃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在整个楼层回荡。
女生转头扒着扶手，一边抽泣一边扭动身体，面目扭曲。
她挣扎着，两只手撑在楼梯上，费力地爬行。
老庞在天台门边踌躇，最后牙一咬，愣是冲上前把女生一起拖走了！
随着两道身影撞进门内，天台的门缓缓掩上。
走廊，灯仍然昏暗，明灭着没有规律，此刻还充斥着一股模糊的血色。
一具半死不活的身体横在地上，喘息着，还在动，他头颅边上连着一洼血泊，一只眼睛没了，展露软踏踏的眼皮和其内的鲜红。
鬼女孩静悄悄地蹲在他旁边。
过了一会儿，男生拿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它，脑中疑惑它为什么还不杀了自己。
在他模糊的视线中，鬼女孩从嘴里一点点呕出两颗眼球，又从衣兜掏出一个，和男生的那颗一起摆在地上对比，随后才用手挑出两个塞进眼眶。
它欢快地笑了两声，玩起弹珠来，旁若无人。
男生咧了咧嘴，苦哈哈地闭上眼。
怎么还不动手啊，痛死了……
它不想杀我吗？
是因为弹珠更吸引它，还是说它本来就不杀人？
那之前死的人是为什么？
忍着钻心的疼，男生迟钝地思考猜测着，努力分散思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身上的痛意大部分转为了麻，血也止住结了痂，大片大片地贴在皮肤上。
鬼女孩仍然没有动手，不知道它手上的眼珠发生了什么变化，与地面碰撞时总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和弹珠很像。
男生终于确定，这个鬼女孩不杀人。
虽然他不知道小混混是怎么死的，但这场游戏恐怕是以鬼女孩为主的。
结合之前琴盒青年与它的对话，那些敲了却没开的门，以及仍被保留的自己的一只眼睛，男生很快推断出，在游戏开始时，只要他们够快够果决，这场游戏的通关完全可以只付出四只眼睛，然后一个都不死！
这才是新手游戏该有的难度！
得出这个结论，男生一时感觉希望又涌了上来，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他甚至来不及收拾自己一起泛涌上来的后悔情绪，急切地动起来。
但男生很快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在刚刚摔断了。这一动，非但疼得他面目扭曲，更是让他连心都凉了半截。
缓缓吐出口气，男生艰难地抬起头想找找有没有能抓握的地方。
鬼女孩并没有管他，哪怕爬得慢，也是有活命机会的。
然而，首先映入他眼底的，却是旁边门缝下一双倒置的眼睛。
男生转头，
周围的门缝中，各种奇形怪状的阴影看不真切。
它们，在看他。
……
此刻，天台上。
女生正趴在地上，两手撑地，大张着嘴无声嚎啕，时不时还干呕几下，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滚，濡湿了一片积着灰尘的地面。
刚刚游戏通过的提示已经响起，他们随时可以脱离游戏，不用再担心哭泣会引发什么事故，她也根本没有心情去担心。
老庞蹲在她旁边，神色复杂，他揉了把脸，尝试说话。
“小姑娘，我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游戏里终究不安全，你不如先脱离游戏，把脚养好？”
在游戏中受的伤，脱离游戏之后就会消失，但是脱离游戏之后受伤的部位仍然会有疼痛，没有知觉，无法控制等后遗症。如果养不好，下一次进入游戏伤还会在，那样的话，玩家就只能先付出点代价，让游戏帮忙恢复了。
女生仰起脸，说实在的，眼泪鼻涕糊满了一张脸，妆早就花得不成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她哽咽着一抽一抽地颤抖：“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是我们？”
“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们只是普通人，我们只想好好地活着……”
老庞一时有些呆愣，他叹了口气宽慰道：“节哀，只要你人活着，生活总还有点希望的……”
几句话出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越说越觉得不对劲，索性闭了嘴，就在旁边默默蹲着。
这种时候，语言总是苍白又无力的。
……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女大学生揪着衣角，小心翼翼地问琴盒青年。
“你已经问第8遍了……”
琴盒青年很裂开，他看一眼害怕到没有主见的两个人，顿觉心累。
他又不是老玩家，他也没有什么在游戏里运筹帷幄的能力，问他有个毛用啊？！
“我害怕嘛……”
女大学生嘟囔。
马尾女在旁边扯了扯她的手，暗示她别再说了。
青年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把自己一些想法告知她们：“我怀疑不单是进入租客的房间有用，如果我们能想办法把楼道上那几个窗户弄开，用手撑着挂在外面，说不定也有用……”
“这个……通关条件上没有明确写出的方法，还是不要乱用吧？”
马尾女有些不安地打断了他的话。
琴盒青年摇头，说：“这就是个一闪而过的想法，我也没打算这么做。”
因为就没有多少可行性。
挂外面？
退一步讲，哪怕能行，谁知道是直接通关还是要挂6个小时？
如果是后者，先不说有没有用，真在这么挂着人不掉下去都难。
“我告诉你们这个想法的目的，是想让你们多琢磨其他通关方法，”
青年顿了顿，说：“如果不往上走，我们只能选第2个通关条件，后面是必然要分开的。我不可能继续跟你们一起，你们得多想想政府归纳的，推导隐藏通关条件的方法，给自己留条路，一般第一场游戏想推出其他相似通关条件卡bug都不太难。”
“比如呢？”
马尾女讨好地笑，试图从琴盒青年那里再得到一点信息。
“比如用一些可用的东西先打绳子，像你们身上的外套和脚上的丝袜，如果你们被发现了，或者到绝境了，就往阳台冲！只要当时不死，绳子一挂缓冲一下，把自己甩进下一层的阳台！
在楼外的时候我看过了，这里的阳台是有一些防护栏的，刚好用来挂缓冲绳。”
琴盒青年耐心解释了一段，剩下的让她们自己去想，反正方法他已经说了。
游戏所给的两个通关方式的共同点就是让他们离开楼道，楼道的窗户外和未租出的房子也不在楼道范围内，前往下一层的阳台，不管那个房间有没有鬼住，都可以认为是离开楼道了。
如果租客那个限定条件很重要，那也就排除窗户外那个选项。
下一层的阳台仍然值得一试——强租的租客就不是租客了吗？
说白了就……赌一把吧！
万一成了呢？
“就这样了，你们找个房间去吧，可以用一些小计谋先把租客引出来，或者找租客不在的房间，进去藏好。”
琴盒青年说完，自己率先向周围的房间走去。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马尾女拉着女大学生换了一层楼找房间。
琴盒青年则是已经走到那些房门前，趴下透过门缝往里看。
光线闪动，不进！
有血透出，不进！
人影绰绰，不进！
就这么一间间看过去，最终一层楼只筛查出两间房间。
做出选择已经相对简单，青年却相当头疼。
因为筛出来的两间房，其中一间，是他曾经眼睁睁看着一只鬼出来过的，虽然那只鬼看起来很正常。至于另一间，房门口画满了小孩的涂鸦——画的全是玩弹珠的女孩子。
这他妈怎么选？
琴盒青年表情龟裂，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在眼部传来的阵阵痛意下，拧了拧有涂鸦的房门的把手。
没开，锁了。
琴盒青年表情更难看了，这意味着他只剩下一个选择。
往旁边走两步，手搁在门把手上拧了拧，青年很轻松就将门推开，然后登堂入室。
房间挺小，一室一厅小阳台。
家具一目了然，柜子，桌子，椅子，床，没了！
也许还可以算上阳台上的烧烤架和桌边的箱子。
“咦？”
青年看着箱子，眼前突然蹦出一个图标“查询信息”：
“物品：干瘪的黑山羊肉
功效：饱腹，治愈，侵染，提升
等级：乙上
［注：高品质的鬼食呢～很有用的哦～玩家要不要偷偷拿一点？］”
乙上品质的东西！
咽了口口水，琴盒青年看箱子的眼神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