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闹得漂亮
“嫔妾在。”虞听晚乖巧地跪着听训。
“作为天子妃嫔,膳房伺候不当,不想着上报本宫,却自己去同一群奴才计较,实在不像话。”
“你这是置皇上与本宫的颜面于不顾,传出去简直让人笑话。”皇后严厉地斥责道。
“嫔妾知错,是嫔妾鲁莽,还请皇后娘娘责罚,皇后娘娘切勿动怒伤身。”虞听晚真心实意地认错。
皇后点点头,“嗯。”
“本宫念你今日情有可原,也并未造成恶果,就罚你回去抄十遍《心经》,好好静静自己的心。”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你下次再犯,本宫定严惩不贷,记住了吗?”
“嫔妾定谨记皇后娘娘教诲,谢皇后娘娘仁爱。”虞听晚认真地行了一个大礼。
“你要真的记住了才好。”皇后语重心长道,随后目光看向虞听晚的三个奴才。
“你们三个,主子行为有失,却不知劝诫。念你们还要伺候主子,就罚每人杖五,以儆效尤。”
“奴婢/奴才谢皇后娘娘责罚,皇后娘娘仁慈。”三人齐齐谢恩。
“过后你们三人自行去领罚。”
“行了,都走吧,一天天净是不省心的。”皇后疲惫地摆摆手。
“烦扰了皇后娘娘,是嫔妾的不是,还望娘娘您保重凤体,嫔妾告退。”虞听晚慢悠悠站起身。
跪得太久,腿都有些麻了。
“你不再惹事,本宫就保重了,退下吧。”皇后没好气道。
一行人安静地退去。
至此,一场荒唐的闹剧,不痛不痒地收尾。
众人一走,大宫女玉露上前为皇后捏肩。
钱嬷嬷重新奉了一盏茶过来,“娘娘,这宫里怕是要有新宠了。”
“那又如何?”皇后伸手按着太阳穴,毫不在意道:“这历朝历代的后宫,最不缺的就是新宠,来来去去,最后又能剩下几个?”
钱嬷嬷主动伸手为皇后按压,“娘娘说得是,再怎么受宠还是妃妾,如何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皇后闭着眼,惬意地享受着,“嬷嬷不必总说好话,该防备的人总要防备。”
“这虞宝林,本宫先前还是小瞧了。”
“宫中欺压无宠失势的妃嫔,放到哪朝哪代都有,可你见哪个敢去闹了?”
“她不光闹了,还能让膳房总管帮着她,又让皇上对她重新起了心思,自己也毫发无损。”
“这一闹,本宫都觉得漂亮,本事大着呢。”
“娘娘,那王总管?”钱嬷嬷担心王金柱会有别的心思。
皇后微微一笑,“那王金柱是个老滑头了,估计是有什么短处被拿住了,无非是些吃拿卡要的事。”
“这种老滑头精着呢,精明的人知道后宫谁才是主子,最多给人卖个好。”
“倒是这虞氏,装傻卖乖插科打诨,倒让本宫把矛头对上宣妃了。”
“娘娘既知道,为何还顺着?”身后的玉露忍不住开口。
“本宫那是顺着皇上,皇上的心思今儿在场的谁看不出来?”皇后睁开眼,表情有些落寞,“你以为皇上就看不出来她?”
“皇上不光默许,还开口搅浑水。也就宣妃那个傻不愣登的,还想处置虞氏呢。”
“何况,那宣妃也的确心思不轨,比起一个小宝林,当然是宣妃更让本宫恼火。”
钱嬷嬷不满地瞪了玉露一眼,“多话。”
玉露悻悻地闭紧嘴。
另一头,主仆四人沉默地行走在宫道上。
午后的宫道,带着忙碌过后偷来的宁静。
偶尔遇上几名宫人,也都行色匆匆,安静同虞听晚行过礼之后又急步远去。
“今儿是我对不住你们,连累你们挨打了。”虞听晚终于打破了沉默
“小主说得哪里话?奴才今儿可高兴了。”进宝扬起笑脸,“奴才从来没今天这么痛快过。”
“是啊小主,今儿奴婢们也算是威风了一把。”先雪和未雨笑着安慰道。
虞听晚心里有些触动,“不管如何,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好在只是杖五。”
今天的事险而又险。
虽然她事先想过如何脱身,但要不是有皇帝出现,恐怕她要费好一番劲。
说不定,就不止抄书了。
“那王总管是从先帝时期过来的,就算咱们抓到了把柄,也不该这么容易就被小主拿住了。”先雪说出心中疑惑。
“这事还真是巧了。”虞听晚笑道:“说到底,他也是有品阶的太监。真论起来,他的品阶还在我之上。”
“事出突然,他只是暂时被我震住了。要没有那个小安子自作主张,扰乱了他。”
“只要再多一会,他就能回过味来。”
“若真如此,恐怕方才,就是我与那王总管对簿公堂了。”
虞听晚想起先前同王金柱提的条件:在关键之时,给她透一次有用的消息。
相信以王金柱的精明和油滑,必不会叫她失望。
先雪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巧,证明连老天都在帮小主。”
“不过,小主今日,怕是得罪宣妃娘娘了。”未雨突然忧心忡忡道。
“早晚都得对上。”虞听晚深吸一口气。
“哪怕今日我没引着皇后对上她,她还是会看我不顺眼。打从皇上出现在凤鸾宫起,她就对我有敌意了。”
“小主以后可要小心了,宣妃娘娘的性子,可不是好相与的。”先雪紧紧蹙着眉,十分忧心。
“行了,别老是愁眉苦脸的了。”虞听晚突然眉开眼笑起来,“越愁日子越苦,知不知道?”
“换个角度想,她能对我有敌意,这代表了什么?”
闻言,三人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行了,回去再说,你们还得去领罚。”虞听晚看了看她们仨,“为表歉意,等你们受了罚回来,小主我亲自给你们上药。”
“啊?”进宝下意识捂住屁股,“小主奴才就不用了,小主这厚爱还是给未雨、先雪两位姐姐吧。”
三个女人齐齐被进宝逗笑了。
膳房。
“嘿!咱家我在这宫里二十多年,今儿是马失前蹄啊!”
王金柱回来后就回过味来了,边摇头边叹气。
接着,又像是想开了,“也该那位小主得皇上青睐,连老天爷今儿都帮她。”
虞宝林今日仗义,王总管我就领了这情。
那位告发小安子的小太监,讨好地替他捶背,“王总管,您的意思是,今儿您本来就不会有事?”
“嗯。”王金柱抬眼,细细打量他,“你这小子,今儿算你立一功。”
“王总管哪里的话?小的忠心于您,自然事事以您为先。”元宝捶背的手更殷勤了。
“这话可不能说。都是奴才,你要效忠的是主子,知道这宫里的主子是谁吗?”王金柱正色道。
“皇上,皇后娘娘,还有两位太后娘娘。”元宝迅速答道。
“杂家我今儿教你一回,记住咯!要在这宫里好好走下去,一定要认清主子是谁。”王金柱严肃了表情。
“谁能掌控着后宫,谁就是主子,明白了吗?”
“小子元宝,多谢王总管指点。”元宝脑筋不笨,立马就明白了。
跪在王金柱脚边磕头。
“起来吧,去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杂家提来,杂家要亲自看着行刑。”
王金柱背起手,笑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