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戴维尔小镇（5）
牧场位于戴维尔小镇的后方，因小镇背部靠山，通往牧场的道路就就只剩下了一条。这条道路修葺的非常宽阔，比小镇内部的主干道都还要宽上几尺，可能是为了方便运送农副产品。
道路两旁栽种着琴木花，紫色的小花随风时隐时现，春日的午后阳光明媚，晒得人懒洋洋的，将这条道路铺衬得分外宁静。
路上行人三两，有一些是前往牧场的镇民，还有一些是前来游玩的旅客。戴维尔在周边也算是一个旅游胜地，时值周末，前来郊游踏青的不在少数。
在这群行人之中，白洛川一身牧师长袍显得有些违和。戴维尔的宗教文化渗透得非常透彻，尽管只是一个实习牧师，一路上也收获了很多虔诚的视线，甚至有人会专门给他让道，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手里捧着一本圣经，脖子上戴着威尔之前给的十字架，眼眸低垂，让和他擦身而过的行人不自觉就会多看他几眼。金丝镜框柔化了他脸部的线条，使他看上去更加亲和，只有当他走入路边树丛的阴影中时，才会将他原本的淡漠显露出来，恍惚给人一种割裂感。
但这种感觉又只有一瞬，如虚幻的泡沫一般不真实。
伊吹仁遇到白洛川的时候，他正巧被一位镇民叫停了脚步，他安静地倾听着镇民的烦恼，随后眉头轻蹙，像是在认真思考应该如何应对。随后他象征性地对着镇民做了一个简单的弥撒，将胸口的十字架取下放在镇民的胸口，念了几句祷词。
镇民感激地朝他行礼，将手中一枚圆形的环扣递给白洛川，便转身告辞。
白洛川看着手里的环扣，上面印着和教会分发给神职人员的纹章一样的花纹，是镇子上随处可见的琴木花。回想着刚才镇民说的话，白洛川将这枚环扣收进了口袋中。
转身，正对上伊吹仁饶有兴致的眼神。
白洛川：“……”
视线相对，伊吹仁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并没有什么温度，不过一瞬就消失无踪。视线如冰冷的毒蛇，裹着未知的恶意凝视着自己的猎物。白洛川不爽地咋舌，他大概猜到伊吹想对自己干嘛了。
四角游戏只需要4个人，玩家有5个。
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在来往的行人面前依旧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只是心脏飞快的跳动，维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而感到兴奋。
两个人互相站在道路的两侧，一个是猎手一个是猎物。
整点的钟声响起，古老的钟鸣穿过小镇，传进每个人的耳中，仿佛在传颂主的福音，将祝福敲进每个人的心中。
钟声过后，伊吹仁笑了一声，朝小镇的方向离开了。
白洛川在原地站了一会，看着伊吹仁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将藏在袖子中的银月刃又收了回去。
他转身继续前往牧场，不过片刻就到达了目的地。
牧场主正在和一位游客攀谈，看到他过来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和游客又说了几句朝他走了过来。
“下午好，先生。”
白洛川礼貌性地回了一句，也不再搭话。
安洁尔看了一眼面前的牧师，不是很确定牧师现在来有什么目的。她的身份资料卡上写了教会在今天早晨已经取走了明日所需的黑羊奶，按理他们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面前的年轻牧师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回了一句，随后视线看向了后方的羊群，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抿了抿唇，又将目光移回到牧场主身上，开始一本正经地扯谎：“我听说在这里见到了白色着装的神职人员。”
牧场主神色略微一变，目光游移像是在回忆：“嗯……很抱歉，我并没有见到。”
白洛川：“是吗，保险起见，我还是想检查一下。”
安洁尔蹙了一下眉，还是点头答应了。
白洛川朝牧场主行了一礼，径直走进了牧场，在羊群的栅栏外停了下来。羊群簇拥在一起，叫声此起彼伏。
安洁尔跟在牧师身后，牧师身姿挺拔，脸上的金丝细链不时折射着日光，他只是默默地站在栅栏前，却总给人一种他心不在此处的错觉。她想不通为什么一个npc会给人这么复杂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这是副本的关键人物？
安洁尔并没有发现自己将玩家从面前的人的身份猜测中排除了，其实只要她仔细想想还是能发现一些破绽的。可是，她从阅读到牧场的工作守则后，一直将教堂认作是这次副本的重要地点。按照以往含有角色扮演要素的副本规律来说，这种重要地点的npc是不会由玩家扮演的，因为这对于玩家来说等于降低了副本的探索难度。
她看了眼面前的牧师，试探地询问：“羊群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白洛川收回了视线，象征性地扶了一下胸前的十字架：“没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安洁尔：“您看到什么异常了吗？”
白洛川：“有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黑羊。”他停顿了一下，困惑地转身，“但是黑羊应该不在这里，对吗？”
安洁尔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牧师，她正打算开口，就看到牧师回过了身，一脸歉意地说：“很抱歉，因为威尔先生和我说过黑羊比较特殊。”
安洁尔：“您之前不在小镇吗？”
白洛川：“是的，我之前在神学院上学，最近才来这里。”
他说着垂下了眼，好像因为自己知识的欠缺而觉得愧疚：“威尔先生之前只让我跟着进行礼拜，其余的都只是跟我大概说明一下。”
几句话打消了安洁尔的疑虑，再加上牧师的表现也不像是在演戏，怎么都比之前来这里看黑羊的谜语人正常多了。
她笑着说道：“黑羊是和普通羊群一起的，需要给您确认一下吗？”
白洛川：“可以吗？”
牧师听到这话，立刻睁大了眼，眼里还有一点期待，像是个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孩子，整个人都透露着喜悦。随后他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干咳了一声，羞涩地移开了视线。
“当然可以。”安洁尔说着打开了栅栏的门，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去接触黑羊，她看着自己的状态栏，黑羊虽然看着诡异，可是接触黑羊后她的【同化值】会有所降低，倒是一个不错的净化剂。
老实说，她巴不得多来点人看黑羊，好让她把这个【同化值】漂干净。
她在谜语人走后有尝试过再次接触黑羊，但是黑羊根本不理睬她，甚至羊群都不愿意给她让路，每次她想接近黑羊都会受到羊群的阻碍。可是，之前因为带了客人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安洁尔猜测，接触黑羊是有条件的。
就很巧，这个测试条件现在就在自己面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她觉得心怀愧疚。
羊群果不其然自动散开，黑羊抬头看了一眼安洁尔，然后视线移到了栅栏外，看到那里站的牧师整个羊都开心了起来，根本不需要安洁尔牵着，就自己走到了牧师面前，“咩咩”对着牧师叫。
白洛川看着那头在自己身上拱的黑羊，白色的羊毛之下是漆黑的皮肤，金色的双眼显得异常明显。黑羊抬起了头，长方形的瞳仁对着他，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的视线，一时移不开。
耳边的羊叫不知何时变成了杂音，嗡鸣声叽叽喳喳的，吵得他有点晕眩。白洛川暗暗咬了咬牙，就看着自己的状态栏上【同化值】那一栏默默变红，随后出现了危险警告。
他拿出了平安御守，将御守捏在手中，眩晕感慢慢减退，系统栏上的危险警告也随之消失。随后御守逐渐变烫，内里塞得福州燃烧了起来，被他及时丢到了系统背包里，倒是没有被发信异样。
他一边抚摸这黑羊的头，一边查看自己的道具栏。
【平安御守】
【作用：得到巫女祈愿的御守，可以抵御一次邪恶的侵蚀】
【备注1：御守只可使用一次，但是如果里面还有符纸的话，就另当别论】
【备注2：真奇怪，这个御守竟然烧不坏~】
他确认了一下御守的情况，好在在进本之前，他有用积分交易过几张符纸，刚才接触黑羊时的异状耗费了一张，现在还有四张可以替换。
确认完道具，他收回了手，看了看面前的黑羊，又看向了黑羊身后走过来的牧场主，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真是奇特的羊，感觉很通人性。”
安洁尔符合地笑了几声：“您说笑了，可能是因为黑羊和教会的关系，所以这孩子才亲近您。”
黑羊和教会。
白洛川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既然我已确认了黑羊的状态，我就先去其他地方再看看，如果牧场主您发现有什么异常，也一定要及时告知教会。”
他朝着安洁尔再次行礼，转身朝牧场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背过身的瞬间，他脸上的温和全都消失，只是嘴角依旧带着笑容，因为发现了教会背后的秘密，现在开始他有了更多筹码，是时候筹划一下怎么对付伊吹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