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圣夜高中（5）
尸体落地发出一阵闷响，但也平静，没有他想象中可能会发生的一些离奇的现象。比如被莫名的力量切割，比如被瞬间炸成肉沫或者更多别的销毁手段。如果这些情况真的发生，那白洛川可能只能认命放弃地图上的两个场景。
好在，这些没有发生。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回忆了一下地图上体育室的位置，然后迈出了脚步，走到了室外。夜晚的校园格外的安静，甚至有一点死气。白洛川不确定是因为受到了副本的影响，还是这座学校本来就这么死气沉沉的。
但是之前系统曾回答过他，这里是圣夜高中某一天的景象。照这一点来看，系统不过是抽取了这个学校的一个片段作为背景，并且植入了一个副本故事。
可，为什么会选定这所学校呢？
如果这些场景是真的，那他刚刚搞掉的那个怪物是学校里本来就有的，还是因为副本？
若是副本，那系统植入到场景的应该不止故事和怪物。
他揉了揉太阳穴，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他倒有点想快速通关，去到所谓的玩家社区获取更多的情报。
“也不知道这里存不存在什么直播。”
他轻声嘟哝着，想到被莫名其妙拉到一个副本里，摊上一个什么介绍都没有的系统就头大。他干脆加快的脚步，一路上路过的那些教室窗户都是锁上的，他进不去。就现阶段来看，副本能进入的应该就只有规定好的地方。
他当然有试过强行突破那些封锁的地方，但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打不开那些锁，窗户也砸不开，非常违背物理定律。白洛川隐隐觉得有些大佬的棺材板会压不住，但是系统这种东西，也不是能用现实的法则定义的。
毕竟这种东西的存在本身就难以解释。
深夜的校园除了弥漫着一层死气之外，倒也和其他学校相差不大。
去体育室的道路会经过操场和球场，日式校园的布局和国内的布局没有什么区别。
操场很大，一旁还布了几座高杆led灯，只是现在灯暗着让操场在月光之下铺上一层模糊的光晕。操场外设了一排绿化带，暗绿色的树丛挡住了通往操场的道路，靠近了就能感到一阵森然的冷气。
这冷气和白洛川之前试图砸开进不去的教室时感到的气是一样的，但是操场闯起来应该没有教室困难，毕竟操场在室外，目前能观察到的阻拦的手段也就是那些顺着他目光移动的绿化带。
白洛川并不急着去体育室，在太阳升起前他还有很多时间，他要利用这些时间将副本的一些机制尽可能地摸清楚。
他走到了绿化带前，原本柔顺的树叶霎时间变得锋利无比，叶片反射着月光，竟是让这一处树丛亮了起来。他左右望了望，有异变的只有他接近的这一处，如果他开始移动，异变就会随着他的动作也开始移动。
这不免让白洛川觉得滑稽，他轻哼了一声，伸手扶上了金属化的叶片。触感很亮，不像叶子更像是刀片。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了一点树丛，采了一片树叶下来，树叶瞬间柔化又变成了普通的叶子。
枝干的断口处漫出一种淡淡的气味，白洛川下意识皱眉，捂住了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味道他有点熟悉，在他来这里之前，家里的保姆正在煮的汤就是这个味道，不过比这个更浓。
只是想到这里，白洛川忍不住脸色有点难看。沈姨是目前在他家做保姆时间最长的了，他和她的家人都有过一点接触，他能确信沈姨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身为普通人的沈姨为什么会煮这么一锅有奇怪味道的汤羹？
他呼出几口气，又用手在鼻尖处扇了扇，等到完全闻不到味道后大脑里片刻的混沌才彻底散开。他在来这里之前也是闻到了这个味道，之后的事情他就完全没了记忆，但就算如此，白洛川还是能依稀记得一点。
他记得那天沈姨说不会来因为家里有事，所以在他下楼后看到沈姨在厨房里的时候还有点惊讶。可仔细想想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很多疑点，沈姨来的时候他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哪怕是家里的电子管家也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太过安静，所以他一直觉得家里就他一个人，客厅的电子感应灯也是关闭状态，唯一亮着的只有厨房。他虽然已经足够警惕了，可是记忆只到离开厨房的那一段。
头突兀地痛了起来，像是在阻止他继续细想，这感觉和他刚来时回忆来时的场景是一样的，应该是系统在阻止他继续深入。这感觉很不舒服，甚至让他觉得烦躁。
不过又再次回忆了一遍，白洛川能确定自己其实在那个时候离开房间后就已经落入了系统的边界。那天出现在他家的绝对不是沈姨，或者往更深远处想，那天他离开房间后应该就不在家了，所以接下来他到的任何地方都在系统里。
那么，那个地方算是系统的哪里呢？之前提到的玩家社区？还是现在类似于副本的地方？如果副本的背景选取都和这个高中一样选自于某一个场景，那么这个场景选择会来自于现实吗？
白洛川觉得需要确定的问题越来越多，让他更加急于通关副本。可是明明通关副本只需要他现在转身回到教学楼三楼，打开音乐教室，按照系统一开始给出的任务提示就能完成，他还是忍了下来。
这个副本里涉及到的东西明明也很有意思，而且副本里也能得到很多信息，这是难得的单人本的机会，虽然他不确定单人本到底稀不稀有。可是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他的思路，没有队友就意味着不会有人妨碍到他，没有npc也会少很多限制。
他现在遇到最多的限制就是副本里的“空气墙”。
明明学校很大但是他能去的地方太少，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限制，比如打不开的门窗，比如操场旁会移动的绿化带。
游戏里空气墙是绝对过不去的，但是若是游戏有bug存在就不一定，穿过空气墙能看到什么都是未知，若是运气不好还可能卡在墙里。
但是这里和游戏不一样，游戏里若是卡在空气墙里可以下线重新刷新或者联系客服，这里他若是卡过去出不来了，他会面对什么都不知道，这里存不存所谓的“下线”，存不存在所谓的“客服gm”，对于白洛川来说都是一个迷。
谜题是要探索的，只是这个探索的过程就好比一场赌博。
白洛川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想试一试。他很少做没把握的事情，也很少会在一件事上这么冲动，心脏再次加速跳动，和刚才于怪物对战之时一样，他在逐渐兴奋。
他又来到了绿化带前，刚才被他折断的枝干上结了一层蜡，蜡把枝干里溢出的气味封锁，现在的绿化带又只不过是满树叶片的树丛。
绿化带不是很高，区区到他腰部的位置，这个位置他是有信心跳过去的，只是他要确定绿化带后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还有根据之前绿化带的移动来看，若是他起跳的话这片树丛会不会纵向移动。
他伸手越过树丛，金属的叶片抖动起来，撞出一连串的声响，但只是更加杂乱的左右晃动，只有顶部的叶片努力抬高似乎想要阻止他的手越过去。看来这里还是有一点法则存在的，起码这树叶不会突然疯长，让他到时候撞在一堆刀子上。
他稍稍前倾了一下身体，衬衣蹭过外侧的叶片，叶片顶端透过布料压在他的皮肤上，有一点刺痛。他越来越往前，在确定自己的皮肤到达极限之时才退了回来，揉了揉被剐蹭到的地方，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异状。
树丛的枝干能分泌出可能带有致幻或者迷幻类的气体，那么就不能排除叶片没有同样的效果，反正都在冒险了，也不在乎再危险一点。他揉了揉缠着布条的胳膊，如果他在副本里有一个类似血条的东西，那应该也有一个状态栏。
状态栏会不会对他的血条产生什么影响，这也是他想测试的，但是摸黑测这个东西还是有一点不保险。不过他无所谓，他之前太无聊了，这里这么有意思哪怕自己这么死在这里也着实好好疯了一把。
白洛川甩了甩手，绿化带并不是很宽，可能是因为取材的学校的绿化带本来就只是装饰作用，不会弄得太宽。他刚才手完全越过了绿化带，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太顺利了，和之前的教室完全不能比。
如此顺利反倒让白洛川起了疑。
教室是完全进不去的，可是操场不一样，虽然有绿化带的阻拦但是翻越绿化带的方法很多。如果操场是属于空气墙的那一部分，那他应该怎么也过不去，绿化带的阻拦也应该多种多样。可是这阻拦只是树丛性质的改变，就好像只是给一个场景加了一个难度关卡。
操场难道本来就可以探索吗？那么地图上为什么没有圈出来？
他之前研究了一下在电脑里发现的那份地图，体育室和旧校舍被圈划了出来，除此之外音乐教室、教师办公室边上也都有一些批注，似乎在地图上做过记录的地方是他可以进入的。
那么他一开始来的教室呢？
那个教室他后来有回去过，还是可以进去，可是地图上什么也没有，甚至那个教室都不存在在地图上。
是我的思维被局限了吗？
因为地图上有过记录的地方都可以进入，其余地方都不能进入，所以他就被思维定式局限在了地图上能进入的地方都有笔记这一点。可是现在操场这个样子，明显也是可以进的，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困难。
还有一点，教室不仅完全进不去，阻拦的方法还特别不按常理，那门窗他砸了半天连条刮痕都没有，就离谱。
可是绿化带不一样。
他可以轻易采摘绿化带上的叶子，哪怕这个叶子变成了锋利的刀片，采的那一瞬间都非常轻松。绿化带可以被破坏。虽然这种破坏的手段非常柔和，柔和到近乎和破坏两个字搭不上边。
白洛川抿了抿唇，他有一个想法可以解释目前的情况，那就是他找到了卡bug的那一个点。进入空气墙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缝隙，也就是bug点。如果他真的找到了bug点，那检测的手段可简单多了。
白洛川挑眉，竟是难得有点放松。他换了一个位置，按照刚才做的，树丛果然疯狂阻拦他别说是伸手越过去，手刚伸过去那树丛就开始长了。他又试了好几处都是一样，只有他一开始的地方是不动的。
我还真找到了bug点。
他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看着那片树丛，他似乎非常幸运随便一探就找到了bug点，但是白洛川不认为自己运气好。他运气一向很差，考试抽到的都是难题，游戏里的稀有道具都要靠氪金才能吃保底，怎么可能直接探到bug点。
除非这后面很危险，他有进无出。
更或者……
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想要找点什么东西验证一下的他的想法。
他想毁掉这片绿化带。
手上没有趁手的利器，他只能再废物利用一下，回去拖那具皮包骨头的尸体。教学楼入口和操场还是有一段距离，因为建筑的走势呈“u”字型，所以他从操场回到教学楼门口需要转一个弯。
这弯不转还好，一转看到眼前的景象白洛川就头疼。
原本好端端躺在那里的东西不见了。
他清晰记得自己把尸体扔在了哪里，可是地上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没有。他四下看了看，又走回了教学楼，都没找到那具尸体。
好了，别说砍树了，该解决的问题还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