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祸起
屋里静默了一阵,左寒殇摸摸鼻子,道:“这样不好吧?”
沈清蔷微微扬起头,道:“这是我的家,没道理被他们吓跑了,你们只是过客,都走吧!”
其余几人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闪过的为难,虽然他们和沈清蔷不熟,但也做不到看她往火坑跳,谢玉镜走上前,道:“你,你还记得我吗?”
沈清蔷一脸的陌生,很干脆道:“不记得。”
谢玉镜却并不吃惊,毕竟她们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沈清蔷又是个一心钻研医术、不理外事的人,对于这个只玩过几次的玩伴没有印象很正常。
她很耐心地解释道:“我是谢玉镜,小时候勤斋爷爷带我来过这的,勤斋爷爷,你还记得吗?”
沈清蔷眼底闪过一道光,点点头,“记得。”
“那就行了,我们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给勤斋爷爷解毒,他特意叮嘱我来找你的。”
沈清蔷一脸木然,好似不为所动,谢玉镜摆摆手,道:“我没有骗你,毕竟今天发生的事谁也无法提前预料,青蔷,跟我们走吧,我们不会害你,勤斋爷爷更不会。”
“对呀对呀!”左寒殇跟着帮腔,“他还等着你去救呢!你心底那么好,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去探情况的蒲易柳再次走了进来,脑门冒了些汗珠,道:“他们进来了,把路过的毒花毒草都烧光了。”
沈清蔷握紧了拳头,“不可原谅!”说着,想冲出去,谢玉镜拉住她,“别冲动,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左寒殇心下不忿,这帮武林人士真是毫无廉耻,奈何不了人家的毒,就放火烧了人家的家,当初围在门口的时候一脸的义愤填膺,满口的仁义道德,做出的事却猪狗不如,不过他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于是加入劝阻沈清蔷的队伍,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别让他们伤害到你,不然就遂了那帮家伙的愿!”
沈清蔷脸上绽出一个冷笑,道:“我才不怕他们,那几个无耻之徒,烧了我的家,就要付出代价。”
戴日琮也劝道:“沈姑娘,你势单力薄,会出事的。”
洛疏附和:“是呀是呀。”
一直在旁看戏的谈子珑也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对于局势他不是了解得很清楚,但其余几人话里的意思他也是听得懂的,道:“你跟我们走吧,有什么仇可以以后再报。”
沈清蔷一脸坚决,看来他们的话她都没听进去。
闷声不吭的周猿突然向外走,左寒殇问道:“你干什么去?”
周猿头也不回道:“我才懒得掺和这些琐事呢!沈清蔷,我日后再来找你算账,无论你躲到哪都没用!”
沈清蔷喊道:“站住!”她几步跑到周猿面前,“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用不着别人插手!”
周猿一把推开她,不耐烦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沈清蔷红了眼,道:“我师父欠你,但我不想欠你,而且这是我们彤枫谷的事,你也管不着!”
谈子珑懵懂地眨眨眼,问道:“那个老头不是要走吗?有什么好激动的?”
戴日琮拍拍他的脑袋,解释道:“那帮人现在已经彻底撕破脸,无论出去的是谁都会遭殃,这位前辈,应该是想为我们逃脱争取时间。”说着,他望着周猿背影的目光不禁带着敬佩,其余人也明白过来,蒲易柳撇撇嘴,道:“他拦得住吗?别被那帮人打死吧!”
周猿大怒,“臭小子,你瞧不起谁呢?我周猿想走,天下没人拦得住!还有,我才不是为了你们,我是不想继续浪费时间!”
左寒殇狠狠瞪了蒲易柳一眼,示意他闭嘴,他发现今天形势真是越来越糟了,一个个的都想去送死,又固执又嘴硬,这该怎么办?他看了看同样很无奈的谢玉镜,道:“要不我们都出去吧!”
谈子珑一举手,道:“我同意!在这说来说去太没意思了。”
戴日琮都要哭了,在心里一叹: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
“不可不可,贸然出去太过危险,要突围须得从长计议。”
话先至,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雪白的折扇,不大的扇面上却有个不小的“忍”字,左寒殇听这声音反应过来,脱口问道:“你还没死?”
本想潇洒登场的未央生一个踉跄,无奈道:“我说左兄,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劲吗?”
左寒殇没有说话,但他惊异的神情已经充分表达出他的想法了。
未央生走近小院,尴尬地咳了一声,解释道:“我和唐兄并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蒲易柳一脸看白痴的表情,道:“就你那点功夫还想你死我活,唐隽随便认真一下都能干掉你。”
未央生脸都红了,紧接着他身后出现的是面无表情的唐隽,这两人的和谐让其余人都很吃惊,未央生摆摆手,道:“都说了没有深仇大恨,大家不要担心。”
唐隽走到沈清蔷面前,冷冷道:“把血影残书交出来。”
未央生扶额,这唐隽,也太直接了吧,你这样说让别人怎么想呀。
周猿浑身一震,紧盯着沈清蔷,戴日琮也被惊到了,其余的几人则很茫然,包括沈清蔷,她脸上难得现出一丝疑惑,道:“那是什么?”
“啊!”洛疏突然大叫,吓了大家一跳,他举起一根食指,十分笃定道:“血影残书是不是密阳侯的遗物?”
其余人齐声道:“密阳侯?”
密阳候可是个传奇,他应该算是前朝最耳熟能详的人物,因为他的崛起直接导致了一个王朝的覆灭,有关他的事迹广为流传,人们对其的好奇与探究,近五十年也没有减弱,连左寒殇这种不问江湖事的也经常在茶楼听到关于他的段子,他最有名的两件事就是推翻自己的国家颍朝和造反即将成功时的暴死,这两样先不提,所谓血影残书就是密阳侯所留,被称为他所有遗物中最具价值的,奇怪的是,没人知道血影残书具体是什么,是他财富的藏身处,是他绝世武功的秘籍亦或是密阳侯的势力分布,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本人闲暇时的随笔记录,但密阳侯以一己之力险些撼动整个国家,这不得不令人叹服,如此无双的人物留下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废物,自他死后,人们就没有停止过对其遗物的寻找。
但也有传说,密阳侯最重要的遗物血影残书已在二十年前被人找到,但具体是谁没人知道,这种说法因此备受质疑,人们还是没有断绝对遗物的探寻,尤其是血影残书,很多人都衷心期待这绝世宝物的出现。
蒲易柳突然指着沈清蔷,叫道:“莫非,莫非你师父是密阳遗臣?”
他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心中炸开,唐隽把沈清蔷护在身后,瞪着蒲易柳道:“不要胡说!”
蒲易柳不满地嘟囔:“很多人都说血影残书在密阳遗臣那,我这么想有什么不对的?”
是的,蒲易柳说得没错,民间确实流传着一个说法,密阳侯英勇无双,他的部下也不遑多让,造反的失败是因为本人的猝死,并不是势力的瓦解,密阳十二遗臣就是指当时能力突出且忠心耿耿的部下,在主人死后,都选择蛰伏起来,改名换姓,难寻踪影,甚至连十二这个数字都不准确,密阳侯的家眷都被诛杀,遗物留在部下手里的几率也是很大的,有的人说要是想找到血影残书,就必须找到密阳遗臣,可时过境迁、茫茫人海,能去哪找呢?
谁又能提供线索呢?找到的一定是真的吗?
周猿戒备地盯着唐隽,“你算个什么东西?上来就说什么血影残书!胡言乱语!快从她身边走开!”
唐隽没有回答,只是从刀鞘中微微抽出刀身,未央生忙拦道:“别,别这样,唐兄,我觉得神行者周猿前辈留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不纯的目的,既然都想保护沈姑娘,那大家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嘛!”
周猿好笑地瞥了未央生一眼,“你倒是机灵,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身份。”
未央生谦虚地拱手,道:“多谢前辈夸奖,小的没别的本事,记人还是有两手的。”
唐隽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沈青蔷道:“他不是坏人。”
唐隽看了她一眼,慢慢把刀推回去,左寒殇等人都松了一大口气,不过燃烧的味道已经钻入他们口鼻,所有人都明白,那帮强盗,越来越近了。
周猿也不说冲出去的话了,反而向未央生问道:“小子,你这一直当和事佬的,看来是已经有了主意,都这个时候了,不妨说说。”
未央生摇摇折扇,道:“我觉得全身而退并不难。”
唐隽用目光谴责着未央生,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血影残书。”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目的既然是宝物,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屋里的这些人,说不难简直是痴人说梦。
未央生“嗖”地收起折扇,一脸高深道:“如果给了他们呢?如果我们手里没有了这件宝物,还会被纠缠不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