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次相见
“痛,痛,痛死了!”谢玉镜睁开眼,艰难地活动四肢,她就像被人打了一顿,稍稍动一下,就觉得有股酸涩涌进四肢百骸。
“天晴了吗?”等她终于坐起身,也是有一会儿了,暴雨过后,天空格外晴朗,阳光照下来,格外刺眼,谢玉镜喃喃道:“天亮了,啊?天亮了!”她一骨碌爬起身,转着头看四周,除了树还是树,只有自己在的那块是空地,稀稀疏疏地长了些草。
“孟铎!廖琦!你们在哪里?”她边跑边喊,边喊边找。
“哎呦~这位小姐,求求你别喊了,耳朵要震聋了!”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冷不丁地响起,谢玉镜吓了一跳,“谁呀?”她捂住胸口左右看看,“别躲了,赶紧出来!”
“我没有躲呀~”左寒殇从不远处的草地爬起身,他拍拍身上的尘土草屑,笑道:“嘿嘿~老板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谢玉镜看了看面前这张“模糊”的脸,蹙起眉头,“你是谁呀?”
“啊?已经把我忘了?”左寒殇不禁有些失落,“我就那么让人记不住吗?前天晚上你还请我吃东西呢!”
“你说什么?”谢玉镜凑近了仔细观察,纤纤玉指指指左寒殇,“你脸上都是泥,我实在看不清,不过觉得声音挺熟的。”
“嗯?”左寒殇瞪大眼,往自己的脸上一抓,果然是已经干了的黄泥,他尴尬地眼睛不知该看向哪,“这个,这个,老板娘,我是前几天投栈的那个人,你们还趁我睡着时我把捆起来关在柴房里,后来”
“停停停!不要说了!”由于羞耻,谢玉镜早就把自己当绑匪的事从脑中删掉了,没想到,现在受害者又跑到面前了。
谢玉镜没好气道:“我对于你为什么在这一点都不关心,姓左的,有没有看见我那两个伙计?老娘现在忙着呢!”
“啊我,我没有呀,昨天雨下得太大了,我就拉着老前辈躲雨,跑着跑着就失去知觉了,咦?老前辈呢?”左寒殇左右看看,“老板娘,你看到一个白发老者吗?他”
谢玉镜再一次打断他,“我没看见你说的什么老头,姓左的,你能在深山野林里活一天一夜我很钦佩,不过这里地形复杂,经常有野兽出没,你这个文弱公子还是尽快下山吧!”
左寒殇点点头,认真地道:“老板娘,你也不要留在这,相对于我,豺狼虎豹应该更愿意吃你。”
“你!”谢玉镜美目一瞪,吐出口长气,“老娘懒得和你在这斗嘴!”
左寒殇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好男不和女斗,我也不愿多饶舌。”
“哼!”谢玉镜面含怒气地转身,继续寻找着廖琦和孟铎。
“切!真是莫名其妙!凶巴巴的女人!”左寒殇赌气地走向相反的小路,心里对老板娘的那点好感烟消云散了。
一个时辰后。
谢玉镜两手叉腰,满头大汗,却还是努力瞪着离自己不到三步远的左寒殇。
“你是在跟踪我吗?姓左的,亏你看起来斯文有礼,没想到那么无赖!”
左寒殇走得鞋子都破了,这时候也顾不得维持什么公子风范了,他大喇喇地往地上一坐,有气无力道:“我跟踪你做什么?绑架你要赎金吗?”
谢玉镜被戳中痛处,指着左寒殇跳脚喊道:“你,你就是对我们要挟你的事耿耿于怀,小心眼!”
“呵~”左寒殇扭过头,声音里俱是无奈,“你是因为心虚才那么说的吧!我压根就没怪你们,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和别人说,你自己却从那瞎想,真是,女人只会胡乱揣测吗?”
谢玉镜更是恼怒,道:“明明是你提到我们绑架你的事的,不然我早忘了!姓左的!既然想做君子,就要态度谦和点!”
左寒殇也被激起了火气,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提的,你不记得我了,要提醒你我才那么说的,要怪,就怪你记性不好,眼神不好!”
谢玉镜柳眉竖倒,面颊通红,道:“气死我了!姓左的!你说话太不中听了!老娘这辈子还没被人说过记性和眼神不好呢!”
“你这么凶谁敢说实话呀!还不被一巴掌拍死!老板娘,本来我以为你是个心善的人,绑架只是不得已为之,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你就是个蛮横无理,欺善怕恶的臭婆娘!”
“姓左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剁了!无忧谷可从没有人这么骂我,你,你竟敢污蔑我,说我是臭婆娘,我看你就是个草包!”
“啪啪啪!”戴日琮、夏云琥和谈子珑并站一排,三个人同时鼓掌,戴日琮一脸和煦的笑意,道:“好精彩呀!能听到两个口舌伶俐之人吵架真是享受呀!”
谈子珑忙不迭点头,“是呀是呀,戴二哥说得对,我们在一旁听得好生快活呀!”
夏云琥就厚道许多,憨憨道:“二位,说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吧,快和我们下山。”
左寒殇和谢玉镜异口同声,“不行!”二人互瞪一眼,又别过脸,各看向一边。
戴日琮手放在嘴边咳了咳,耐着性子道:“玉镜,勤斋爷爷担心你,就让谷里的人上山来找,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你了,可要乖乖和我们回去。”
谈子珑接道:“就是,玉镜姐姐,你那么大人了还让勤斋爷爷替你操心,对了,他把自己这些年攒的银子都拿出来了,说要帮你还份银。”
“勤斋爷爷他”谢玉镜心怀酸楚,“他不用这样做的,大不了我把客栈关了就是。”
夏云琥叹口气,道:“玉镜妹妹,谁不知道客栈是你的命根子,勤斋爷爷历来疼爱你,自然不舍得你难过。”
“好了好了。”戴日琮也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大家也不想让勤斋爷爷掏棺材本,就捐了些钱,凑齐份银。”
谢玉镜低下头,抽噎道:“麻烦大家了,都是我不好,没本事。”
戴日琮摘下笑面虎的面具,语重心长道:“努力挣钱,回头还给大家就是,玉镜,回去后你把份银给盛忘初,别跟他纠缠了,鲲鹏帮的人都是恶霸,惹不起。”
“嗯。”谢玉镜乖乖点头,“我知道,可廖琦和孟铎不知被他们带到哪去了,我醒来后就一直在找他们,到现在也没看见。”
“啊?”戴日琮几人面面相觑,夏云琥道:“无忧谷不见他们呀,鲲鹏帮的人也没回来,大家以为你们都在山上呢。”
谢玉镜惊得抬起头,道:“无忧谷也没有他们?那去哪了?我找遍整个山头也没找见呀!”
谈子珑疑惑地皱起眉头,“确实很奇怪,他们不是想要钱吗?干嘛带着人藏起来?鲲鹏帮的人一直都是明抢,还没暗偷过呢!”
几个人都苦苦思索,左寒殇小小声地插道:“他们会不会是迷路了?”
戴日琮抬眸打量了他一下,问道:“这位兄台是”
左寒殇微一躬身,颇有些翩翩公子的味道,与刚才破口大骂的样子天壤之别,道:“在下左寒殇,三天前来的无忧谷。”
“我知道我知道!”谈子珑跳到左寒殇面前,一叠声道:“你就是被玉镜姐姐捆在柴房里的人,诶?你被放出来了?怎么这么狼狈呀?”
左寒殇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他终于明白谢玉镜被说出囧事的感觉了。
夏云琥拍了拍谈子珑的头,“怎么这么无礼?子珑,就算他真的是被玉镜捆在柴房里的男人,也不用说得那么大声。”
左寒殇;“”你的意思是可以小声说。
谢玉镜:“”不愧为无忧谷有名的二百五。
谈子珑调皮地眨眨眼,一脸的幸灾乐祸,显然刚才只是他的恶作剧,左寒殇讪讪道:“三位兄台,我现在衣衫不整,形容狼狈,让你们见笑了。”
戴日琮觉得自己有必要圆一下场,眼眸里都是温煦的笑意,“左公子,您放心,我们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的,更不会与人去说。”
“哈哈~”左寒殇干笑,“如此,甚是感谢。”
谢玉镜在一旁翻了个大白眼,心里嘀咕:爱面子的小男人!
戴日琮道:“玉镜,左公子,我让子珑带你们下山,至于孟铎和廖琦,我和云琥会带着人继续找的。”说罢,对着左寒殇施礼,谈子珑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招招手道:“玉镜姐姐,左公子,跟我来吧!”
谈子珑将左寒殇留在了客栈,解释道:“勤斋爷爷那来了客人,不方便接待左公子,何况,左公子本就是这的房客,在此安顿是应该的,我想,玉镜姐姐也会好好招待你的。”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珠溜了一下谢玉镜,不等左寒殇开口,他就跑出门去,轻盈欢快的脚步像只小白鹿。
左寒殇转过脸,与谢玉镜四目相对,心里长长叹口气,这下,真是落尽狼窝了,那个谈子珑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竟会给人找麻烦!
谢玉镜不满地眯起眼,“姓左的,你要是不想待在这,尽可以离开,老娘绝不留你。”
本来就想走的左寒殇被这么一激,反而坚定了下来,“我为什么要走呀?当初可是交了三天房钱的,结果只住了一天,”说到这,左寒殇的语气变得若有深意:“可不是自愿想走的,是有人把我放跑的,房钱还没找给本公子呢!”
“哼!你也就会拿这事出来说了,旁的本事没有,威胁人倒是屡试不爽。”谢玉镜也不愿和他计较,到了自己的地盘,心中生出无线底气,她自顾自坐到条凳上,“房钱退给你没问题,但你能拿完钱立刻就走吗?我实是不想招待吝啬的小人。”
左寒殇也跟着坐下来,位置正是谢玉镜的对面,昂起头道:“房钱不用退了,我要继续住下去,快去打点热水,本公子要沐浴更衣。”
谢玉镜骂道:“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