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谋划
在谢玉镜与夏云琥的双面夹击下,戴日琮不得不说出个办法。
听完之后,谢玉镜柳眉一蹙,“琮哥哥,真的有那么回事吗?我在谷里从小待到大,都没听过这事呀!”
夏云琥附和:“就是就是,二哥,你别是胡编的吧?”
戴日琮有些不高兴,“我是那种人吗?老五,别跟着瞎猜,至于玉镜妹妹,信与不信在你,反正我都说了。”他说完,目光落在那瓶佳酿上,谢玉镜一边想着一边把酒搂在怀里。
“琮哥哥,你说的是是匪夷所思,我必须得好好考虑一下,至于这回礼嘛,那只能等解决完问题我再送喽!”谢玉镜敛衽一笑,身姿袅娜地去了,戴日琮僵坐在那,狠狠地瞪了谢玉镜的背影一眼,夏云琥惋惜地啧了声,“二哥,那可真是好酒呀!”
戴日琮说了句毛摸不着头脑的话,“老五,你可真是个好弟弟呀!”
左寒殇躺在大石头上,头顶是绿树的阴凉,他把自己的过往回忆了一遍,发现自己真的没正经做过一件事,有了目标,也只是热衷一时,过后就忘了,至于喜欢的人,也没有过,父亲家教森严,他房里几乎没有丫鬟奴婢,侍奉的人都是男子,唯一见面次数较多的女人就是他的嫡母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我到底要干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呢?”
钱财,他家虽没有金山银山,但也算底子丰厚,父亲和大哥经营有当,没有倾家荡产的危险,
地位,他虽是庶子,但本家也是名门贵阶,在武林上也算有数。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左寒殇泄气地撇嘴,那个白胡子老头说得对,自己确实胸无点墨,四体不勤,文不成武不就。
“唉……原来我是个命苦的人呀!”左寒殇仰天一叹。
“啥叫命苦呀,小子,我说你在那胡思乱想什么呢?快点帮我做饭!”白胡子老头扔起一块小石子,精准无误地弹到左寒殇额头。
“哎呦~痛死我了!老前辈,你能不能轻点?”左寒殇坐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我哪会做饭呀?老前辈,您就别难为我了!”
“不会是理由吗?这世上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事都是后天领会,你不会做饭,可以学呀?很难吗?难得你拼尽全力都学不会?”
左寒殇一窒,气道:“我说老前辈,您这么说,我还非得学做饭不可了?但我就是不愿意学,我就等着让别人给我做!”
“那你就饿死吧!”白发老头白了他一眼,骂道:“只会想不会做的小子!”
左寒殇又躺回石头上,翘起二郎腿,悠闲地晃起来,“我就是想饿死,命是自己的,谁也管不着!”
谢玉镜一回到客栈就找孟铎廖琦商量,听完戴日琮出的主意。
廖琦倍感错愕,“他这是在讲故事吧?老板娘,我觉得太不靠谱了,戴日琮是个笑面虎,阴险狡诈,嘴里面就没说个实心话!”
孟铎无奈,“阿琦,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戴日琮是笑面虎,但也没害过人,因为你和他有点龃龉,就把人贬成那样,不至于的!”
廖琦不乐意了,回道:“我哪有贬低,明明就是,他斤斤计较,自私自利,刻薄寡恩,狼心狗肺……”
总之他把想到的所有的负面词都堆砌出来,谢玉镜叹气,孟铎抚额,廖琦跟念经似的,“心狠手辣,心胸狭隘,心口不一……”
“廖兄这是背成语吗?”戴日琮摇着折扇翩翩走来,脸上的笑容和煦若春风,廖琦一看见他,嘴巴就闭上了,撇过头,权当这个人不存在。
“琮哥哥竟然来了。”谢玉镜笑得有些心虚,“我与他们正在商议你说的计策呢!”
戴日琮收起折扇,落座,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我的计策不可行呀?”
“没有,怎么会呢?琮哥哥,你出的主意是顶顶好的,只是我们太笨,施行上恐怕力有不逮。”谢玉镜也坐到一旁,为戴日琮斟了杯茶,“琮哥哥不要误会,我们没什么恶意。”
“只怕有恶意的那个是我吧!随便出主意,胡乱使唤人,见死不救,薄情寡义,对了,还有心狠手辣,心胸狭隘,心口不一……”
谢玉镜的笑僵在嘴角,廖琦抬头看房顶,孟铎低手望脚尖,屋子里气氛尴尬,戴日琮目光梭巡,终于在一个桌几上看到那坛老酒。
他慢慢笑道:“我说玉镜妹妹,咱们都是无忧谷的人,也算是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你有危难,我怎会袖手旁观呢?那个计策,我还有很多没说清,等你听完了,就觉得会奏效。”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无忧谷虽名谷,但并不只是指一处洼地,这里地势复杂,还容易发生地震,草木丛生,极易迷路,所以鲜少有人居于此,无忧谷的第一代谷主看中这点,带着自己的家眷手下在此开辟,慢慢地,有了人气,也不再那么荒芜了,因为在谷里居住的人彼此认识,所以和和气气,极少发生争端,再加上气候适宜,年年丰收,没有乱收赋税的官府,也没有扒皮抽血的地主,第一代的人就把这命名为无忧谷,他们的后代也也留在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这些我都知道呀,琮哥哥。”谢玉镜粉面含笑,内心却在骂:“废话连篇!废话连篇!”
“我马上要说到正题了,那些后代彼此通婚,到了后来,就都成了近亲,为了不违伦理,谷里开始招外人,但许多人都因为这里不通城市,远离繁华而拒绝,其实无忧谷唯一的缺点就是路不好走,若把路开通了,就能连接乡镇县城了,但就算有这个想法,也难于实行,毕竟,愚公移山的事是极少人会去做的。”戴日琮说到这,目光落在茶杯上又移开,谢玉镜了解地点点头,给他续茶,孟铎和廖琦都听累了,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戴日琮喝完茶,也觉得疲惫,但闻到空气中的淡淡酒香,又抖擞了精神,道:“恰在这时,谷里发生了地震,有多少伤亡损失不说,但道路就此开通了,无忧谷再也不是难进难处,变成了易进易出,有很多人都投奔到谷里来,无忧谷繁华了起来。”
“你说的那次地震我听爹爹提起过,他说要不是那次地震,谢家还进不来无忧谷,开不了客栈呢!”
“就是,要没有地震,何来谢家的美酒佳肴呢?”戴日琮嗅了嗅酒香,“谢家客栈是谷里唯一的客栈,几代传下来不容易,大家都不希望关门,鲲鹏帮扰乱了谷里的和平,我们美玉六君子义愤填庸,却也无能为力,武功低微,难以抵挡凶恶之徒呀!”
戴日琮长长叹息,眉间俱是愤怒和无奈,廖琦鄙夷地白了他一眼,谢玉镜心中虽不屑,却只能张口说道:“琮哥哥真是言过了,从鲲鹏帮来了以后,无忧谷来往的人就少了,客栈生意降得厉害,而且他们所要份银过高,我实在难以支撑,要不是迫不得已,怎好意思去麻烦琮哥哥呢?”
廖琦指着戴日琮,道:“就是,我们老板娘才不屑去求你,少蹬鼻子上脸了!”
孟铎轻呵:“廖琦,不可胡言!”
谢玉镜摆摆手,“你别听他胡说,客栈有难了,他就急得团团转,气一上来,就口不择言,琮哥哥,千万莫见怪!”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和廖兄弟置气呢?玉镜妹妹,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今天是最后期限,正适合我那个计策施行。”戴日琮依旧是笑,但心里恨不得立刻掐死廖琦。
要不是因为那坛酒,我才不会从这浪费唾沫呢!
“十五年前,有几个武林高人利用无忧谷的地势布了阵,好像是为了困住一个绝世高手,我小时候听师傅提起过,那个阵精妙无缺,进去的人休想出来,你若是能把鲲鹏帮的人都引去那里,肯定没有后顾之忧。”
“呵呵呵~这个计划确实妙!”谢玉镜笑对着戴日琮,“但我不知具体该怎么做,鲲鹏帮的人蛮横无理,不会乖乖听我的话走进圈套吧!”
廖琦呛道:“老板娘说得对!你以为鲲鹏帮的人都是没有脑子的提线木偶,你让他上哪他就上哪呀!”
我忍!戴日琮笑脸一僵,食指敲了几下桌子,耐着性子道:“鲲鹏帮的人虽不是无脑的蠢货,但却是见利忘义的贪财之人,玉镜妹妹大可以跟他们说有宝藏在那,相信不用你们赶,他们自己就屁颠屁颠地跑去了。”
“哈哈哈~”廖琦仰天大笑,“这么幼稚的话他们也会信,哈哈哈~太可笑了!戴日琮,你糊弄人的手段真是越发高明了!”
我继续忍!戴日琮一拳握紧,爆出青筋,“如果是平常的话,他们不会信,但现在是玉镜走投无路的时候,为了保住祖业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这个……”谢玉镜眼珠转了一圈,“让我再好好想想……”
“如果有什么疑问,尽可问我,琮哥哥一定尽力而为!”戴日琮笑得像只狐狸,应该说,像只刚得到肥鸡的狐狸,他目光再次落在那坛老酒上,心道:这回,跑不了了吧!
白发老头吃得很香,他的好伙伴小彤也大快朵颐,肚子饿扁了的左寒殇无奈地看着一人一虫,“老前辈,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走开!我吃得正开心呢!离我远点!”
左寒殇吸气,从小的教养让他离开,但生理的本能却让他停住脚步,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的左寒殇闻见什么味都是香的,更何况是一只烤得脆滑油香的肥兔子。
“老前辈,您的手艺真是太好了,我要是能吃上一口您做的东西,那可是三生有幸!”左寒殇极尽谄媚,一点一点地挪向食物。
“站住,臭小子,我不跟你说了嘛,离这远点!”白搭老头不买账,扯下一只兔子腿,塞进嘴里。
左寒殇难忍地咽了咽口水,“老前辈,我错了,那时就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您可别生气了,我真不是有意的!”
“噗!”白发老头吐出块骨头,“我生不生气与你何干呀?怎么会关你的事呢?我糟老头子,怎能跟你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相比呢?”
“您可不是糟老头子,是世外高人,高人,绝对的高人!”左寒殇竖起大拇指,“在我所见的人中,您是最有智慧和见地的,听您一席话,胜过我读一百年的书,就算是当朝状元,也不能跟您的脚指头相比!”这马屁拍得,左寒殇自己都感觉恶心,但白发老头却很受用,眼神撇过来,眉一挑,“真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真的事了!”左寒殇瞪大眼,不停点头,真得他自己都快信了。
“切!现在不只会想,还会说了,看来你的嘴巴不是只等着别人喂东西,还可以用来奉承人!”白发老头讽道,但还是把兔子的另一个腿递给左寒殇,“吃吧,我也不想你饿死,那样就没人给我做伴了!老头子我寂寞死了。”
“就是就是!”左寒殇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道:“我可不能死,尤其不能饿死,不然太对不起老前辈了!”
白发老头嘿嘿笑道:“你是在说反话吧!小子,我虽然在这待了十多年,但脑子可没坏,哪句话是真是假我心里一清二楚!”
“老前辈英明神武,老前辈慧眼如炬!晚辈万分佩服!”左寒殇随口说道,饥饿的肚子终于得到满足,现在你就是让他跪下喊亲爷爷都有可能。
酒足饭饱后,左寒殇用袖子摸摸油乎乎的嘴巴,开始闲聊:“老前辈,您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白发老头摇摇头,“这倒也不是,为了出去,我一直在研究阵法,有的时候关于阵法的画面会突然从脑子里跳出来,我想我失忆之前应该是懂这个阵法的!”
“真的?”左寒殇一喜,音量不自禁地拔高,“那您再好好想想,肯定能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