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耶穆萨
楚明在出发之前已经花费大量声望值购买了特殊的商品。
军队走出上安郡的边界，楚明便示意众人坐下休整。
将士虽不明其意，但也遵从命令，原地休整片刻。
楚明站在众多将士面前。
“各位都是我上安郡的铮铮男儿，现在党项南下，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上天为了保护我大乾血脉，特赐下秘术，”她侧过身子，指着前方的大道，“只要冲过去，便到了党项人所占据的京城！”
听闻此言，众将士心下一惊！
但军纪严明，他们不敢交头接耳，左顾右盼。
楚明朗声道：“诸位若是不信，等会便知分晓。”
“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唐风在这保证，今日守卫大乾，明日必有功劳。”
“愿君旗开得胜。”
底下将士发出整齐的应和声。
陆展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的楚明，若真有如此神异之事，此时又正逢时局动乱……
郡守大人，才是天命所归！
众人休整过后，蓄势待发。
“冲啊！”
众多将士冲过这条路，远远看见前方便是战败后，鲜血淋漓，尸体还未整理的京城大门。
心细的林毅还特意观察了脚下的路况，道路十分完整，浑然一体。
他心下惊颤，一想到跟着唐郡守立下不世之功，他激动万分。
若是能更上一层，那日后，说不定可以名垂千史……
——
党项王耶穆萨带兵占据了京城。
大王子和三王子则被他派出去追杀逃亡的皇帝。
耶穆萨坐上了皇帝的龙椅，他坐在高处，俯视底下的众多将士，闭目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笑着转头对亲兵说：“这位置坐着和普通的椅子也没什么不同，就是大了些。”
“皇帝啊，我终于坐上了皇帝的位置！”
他彻底放松下来，享受这位子代表的权利。
大乾，就如同一只垂垂老矣的雄狮，早就没有以往的精明和凶猛。
它锋利的牙齿已经脱落，尖锐的爪子也被浮华的生活磨平。
耶穆萨知道，自己已经一刀刺进这只老狮子的心脏，它的四肢无力折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拔出刀，继续狠狠砍断它的四肢，最后收割它的头颅。
耶穆萨闭着眼：“布日古德和格日图追上了吗？”
亲兵回复：“根据今早上飞来的信鸽，大王子和三王子大概两天后便能追上大乾皇帝。”
耶穆萨点头：“差不多，等到他们带着皇帝的头颅回来，这京城也收拾好了。”
他说的收拾自然不是把死去的尸体收拾干净，而是把那些潜藏的、不愿屈服的人给杀光。
这时，外面突然一个闷响，声势浩大，竟连地面都抖动几下。
耶穆萨急忙稳住身子，惊疑地张望过去，但根本看不清什么。
底下将士站立不稳，纷纷窃窃私语。
他让亲兵去打探消息。
没一会儿，就见亲兵连滚带爬地回来！
他嘴角哆嗦，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耶穆萨看他这窝囊样子，一脚踹过去：“哆嗦什么？我党项男儿怎会怕成这个样子？”
那亲兵在地上翻滚一圈，急忙跪地求饶：“是、是外面，外面，有……”
耶穆萨有些心慌，看他这样越发觉得可气，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厉声呵斥：“说！发生什么事？”
“是、有……”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惊天巨响！
这下震感更明显！
亲兵颤抖着嗓音叫道：“有天罚！上天在惩罚我们！”
“我们占据了京城，遭了天罚！”
下一秒，他被耶穆萨一刀砍断脖子，头颅滚了好几圈，留下满脸的惊慌恐惧。
众人一惊，立马单膝跪地，心中为亲兵的话而胆颤。
耶穆萨扫视一圈，冷声说：“什么天罚，妖言惑众！”
他心下不安，但面上沉稳。
不少人看着耶穆萨的样子，心下安定几分。
耶穆萨深吸一口气：“走，我们去看看情况。”
他刚从皇宫出去，便遇到手下一大将在一众士兵的护送下灰头土脸地冲过来，仔细一看，他竟断了一只手！
“王！快撤退！”
他惊疑不定，急忙询问：“怎么搞成这样！”
大将跪在底下，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有人攻城！不知怎的，城就、就破了！”
“城墙都破了！”他忍痛跪在地上请求，“王快离开这里，他、他们太厉害了！”
耶穆萨根本不相信。
他好不容易蛰伏二十多年，终于来到京城坐上皇位，已经成了无形的大乾之王，就差把逃跑在外的皇帝给杀了。
叫他离开？做梦。
耶穆萨拔剑指着他：“我念你十多年为了党项一族尽心竭力，这次不计较你的罪，下次再这样，直接一刀赐死。”
他说着，不顾那名大将的阻拦打算出去查看。
一路上，有不少受惊的党项人朝他这边跑来。
耶穆萨一刀砍了跑在最前面那人，呈抛物线飞出的头颅狠狠震慑了其他人。
城门口再次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声音。
有人忍不住跪在地上崩溃大哭！
耶穆萨气沉丹田，厉呵一声：“谁要是扰乱军心，本王就砍了谁！”
他说着，一刀砍死了几个哭叫最大声的人。
众人惊恐城外可怕的天罚，也害怕耶穆萨的冷酷无情。
他强硬地指挥众人一起回到城门处。
但，这一耽搁已经晚了。
——
早有准备的楚明怕武器坊那些工匠做的威力不足，她悄悄拿出自己的备货。
不过轻轻巧巧的三个炸弹，扔到城墙时便发出惊天巨响。
在城门口守卫的都是党项人，他们一看有不明军队前来，立马提起戒心。
但看到只有三个人骑着快马过来后，心下一松，将军示意守卫去询问对方。
守卫的党项士兵还没靠近，就看见对方身穿银色铠甲、气势腾腾地跑来。
他们在不远处停下，抬手往城墙上掷射某物。
下一秒，火光四溅，只听见“嘭”地一声，仿佛天幕被攻破一样，京城历经百年风雨依然屹立不倒的城墙猛地被炸开，巨大的蘑菇云夹杂着滚滚浓烟四散开来。
不少党项士兵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伤得断手断脚，瞬间没了战斗力。
有党项族的将军被炸伤手臂，匆忙逃离。
也有将士看着敌人，忍着心下的恐惧，怒吼着迎敌。
但更多的人，则是跪在地上乞求上天饶恕。
他们之前从未见过这般可怕的天罚，威力如此巨大。
此时敌人士气溃败，而我方士气高涨，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趁着城墙被炸开，范野衍带着士兵身先士卒地冲进去！
“杀！”
他们武器精良，精力充分，对炸弹的功效也早有预备。
因此，和那些被吓破胆的党项人相比，他们士气高涨。
马匹跑过，留下一串面目狞狰的人头。
他们以迅雷之势冲向皇宫，意图直取耶穆萨的性命。
余含磊不甘示弱，紧跟在范野衍后面。
他自幼力大如牛，常年适量食用了楚明的大力丸，更觉得身上武力无穷尽，在向来以高大著称的党项人中也能跟切豆腐一样轻松杀死他们。
见到这一幕，不少党项人心下恐惧，而上安郡的士兵信心大增！
——
原本留在京城的百姓见到党项人来袭，有些趁乱逃跑，有些在家中隐秘角落躲藏，想着能躲过一些日子就好，但更多的人，是被党项人抓着耍乐。
他们把京城瘦弱的男人当做猎物，比赛谁砍的人头够多。
他们把女人当做胜利品，要抢夺最美的姑娘，甚至为此两个同族的党项人大打出手也在所不惜。
许多幸存的百姓要么是被党项人当做奴隶来对待，要么是在暗中当做老鼠一样偷偷躲藏。
这天，躲藏在脏臭贫民窟一角的众人正因为刚刚得知有几个同伴被党项士兵捉住而惊慌，害怕那几人忍不住折磨，说出他们躲藏的地方。
突然，众人感觉大地在震颤，竟一瞬间觉得六神无主，心肝俱裂。
“这、这是要亡了我大乾啊！”有一骨瘦如柴的灰发老者眼含热泪。
旁人匆忙拉着他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他也全然不理。
大家都以为是地龙翻身，在这国破危难，皇帝都南逃的时候出现这事，更意味着不幸。
老者一把推开他的族人，颤抖着嗓音：“就让我在这死了吧！”
族人看着固执的老者无可奈何，只有他今年刚满十六的小孙子一把扛起祖父：“说什么死不死的，也不晦气。”
老者多日东躲西藏，不曾好好休息，吃得少，哪还有力气反抗。
他被孙子硬是抱出去，跟着族人寻了个安全的地方。
老者环视一周，他罗家原本是个枝繁叶茂的大族，到现在就只剩下零星十来个。
还有些旁人，跟着他们一起躲藏，想着人多有些保障。
曾经个个都是身穿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之人，一个馍馍都是下人房中的下人才吃的东西，可是现在却成了难得一见的美食。
他细细扫视了两圈，哑声道：“怎么老二家的，还没回来？”
他惊疑：“是、是……”
旁边一个女眷连忙安慰他：“老太爷，二爷是出去寻食物了。”
说曹操，曹操到。
原本在京城一掷千金、好不潇洒的罗二爷现在浑身脏臭，跟以往街边蹲着的乞丐一样。
他满脸兴奋地小跑过来，急忙拿出了怀里藏着的布袋。
他左右张望一下，偷偷打开一个小口给罗老太爷看。
里面竟是颗颗洁白干净的精米！
罗二爷没说他抢夺时受的苦，只笑呵呵地说道：“有这些米，爹您就能好好吃口饭……”
他爹就是仕途不顺，可是家境富裕，从小便没受什么苦，现在老了反倒是东躲西藏，把年轻时没受过的苦都吃了一遍。
每次吃着好不容易寻来的食物，看着他爹没吃两口便把食物推拒给儿孙，他知道爹是想给他们多留口吃的，也是真吃不下。
几日前，他爹还因为母亲和他闹脾气，没有亲手给他煮翡翠薏米粥而置气，那锅由嬷嬷熬了好几个时辰，软糯香甜的米粥不知被他爹随手赠给哪个下人。
哪想到如今，他们找到些干净的大米便欣喜若狂。
听闻此言，罗老太爷忍不住潸然泪下：“老二、你、你受苦了……”
他如何看不住儿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怕是为了这点粮食和旁人辛苦争夺一番。
老二连忙把布袋放到媳妇那，叫她晚上悄悄煮点给爹娘吃。
罗二媳妇应下，沉默一下，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阳儿才四岁，也、也给他煮点吧……”
阳儿是她的小儿子，本该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现在只能胡乱吃些东西。
小小年纪，那样娇嫩的肠胃怎么受得了？
这几日饿得厉害，吃了东西后都吐出来了，越发憔悴不堪。
原本敦实可爱的样子，竟短短几日就面色变黄。
她每每抱着孩子，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
罗二爷下意识想说不够吃，又想着阳儿每天病恹恹的样子，无奈地应了。
这时，有人慌张地大叫：“快躲回屋子里！又打仗了！”
那人刚刚小心翼翼地趴在街角打探情况，没想到居然看到有大批人马厮杀起来。
他不知道另一方人马是哪边的，如果是皇帝手下的最好，可现在局势未明，他们还是先藏起来比较好。
罗二爷一听，就想抱起罗太老爷躲起来。
然而这段时间他也着实辛苦，猛地一下竟抱不起来。
他爹气得打他：“放下来，老夫还能动弹！”
几人躲回屋子。
贫民窟的房屋破烂不堪，又有一股脏臭味，比臭水沟的味道还重。
罗二媳妇面不改色，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矫情什么。
她不能做什么，只能在心中默默恳求皇帝的人马杀回来，最好把党项族杀得片甲不留。
然后她们既可以回府，照常做回以前体面的官家妇人，她儿子想吃什么山珍海味、珍馐美食她都能找人寻来，养得白白嫩嫩的。
如果，她因逃跑时迟了一步而被党项人杀死的大女儿能活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