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林毅
第二日早晨，林毅告别张生，来到昨日的地方。
他和其他人认了自己屋后，便被拉去干活。
干活的内容就是搅拌黑灰色的土，把它们均匀地铺在地上，等着晾干。
这活虽然简单，但是耗力气。
好的是没有衙差拿着鞭子鞭打他们，只是会检查他们每个人的干活情况。
一旦发现偷懒耍滑之人，便当场点名，警告他：“再这样偷懒，今日扣钱十文。如果第二次被抓到，直接把你逐出去！”
听到这么严重的警告，那人才忙不迭开始认真干活。
这边有赏有罚，做的不好会被扣钱，但要是干活认真，赏钱能多得十文！
林毅怕被扣钱，也想得赏，一直勤勤恳恳地干活。
他想，三十文的工钱可高了，累点是应该的。
吃饭时，那个厨娘看他大汗淋漓、一副相当劳累的样子，还特意多给他打勺饭。
他们每个人领一个大碗，排队打饭，两个厨娘分别给他们打了足量的饭和菜。
让林毅感觉惊喜的是，虽然只有一份菜，但是这青菜里还能翻出两片肉，盐巴放得足，拌着饭吃起来够味！
吃完饭后，可以拿着空的碗去打汤。
虽然饭菜是限量的，但是汤是可以一直续的，汤里放了不少的菜和鸡蛋，到后面去打汤的人还能捞到不少料呢！
普普通通的菜汤，却让林毅感觉很安宁。
他想，他所希望的，就是这样宁静的生活。
这样不需要打打杀杀、只要认真干活就有饭吃、有工钱的日子是他渴望已久的。
——
这天晚上休息时，林毅听见隔壁床的工友在那讲悄悄话：“你们发现最近县内很多衙差都不见了吗？”
“谁关注这个啊？”
“这怎么了？”
那人嘿嘿笑两声：“今天我媳妇给我送东西时说的！”
“咦！”
“你嘚瑟什么？”
“快继续说啊，为什么？”
“据说啊，县令要剿匪！”
“什么？这是真的吗？”
“肯定啊，我媳妇亲口和我说的，说是衙差敲锣打鼓地全县通知了，让他们注意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人，好像已经有劫匪来打探情况了！”
“据说是羡慕我们的粮种好，特意来抢粮种的！”
“什么？真是可恶！”那人义愤填膺，破口大骂那群劫匪。
“……说来也是可怜，要不是没了地，谁想落草为寇啊？”
“这的劫匪也不伤人性命，多是去抢那些大族的……”也有人为他们说话。
林毅在旁听得一愣，攥紧拳头，原本他打算此次活计结束后，就断了和劫匪那的联系，回家里安心奉养母亲。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县衙已经开始打算剿匪了！
当天夜里林毅心中焦灼难耐，他想到年迈的母亲、县令、粮种、农具……
第二天，他咬牙，去找到衙差大人。
陈威打量了林毅一眼：“你有何要事禀报？”
“是、是有关劫匪的”他低着头，缓口气，“我有贼匪的信息想告知县令大人。”
“你想见县太爷？”陈威狐疑。
“是！”
陈威再三逼问，林毅也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行吧，希望你说的东西有价值。”陈威冷哼，“你要是敢愚弄大人，就等着受死吧。”
——
楚明得知有人上报劫匪的消息，反问：“具体是什么事？”
陈威摇头：“那人嘴皮子很紧，我逼问他好几次了也不肯说。”
“但您放心，我们在旁边看着，绝对不会让他伤到您一分一毫。”
林毅跟在衙差后面进来，他跪地叩首，心怀忐忑，尽量语气从容地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县令说清楚。
最后他说：“小人打算将事情全部告诉您，就是希望能获得将功赎罪的机会。”
“母亲年迈，剩下日子没几年了，小人只想日后能安心奉养母亲，不必在躲躲藏藏，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这么多年，可曾杀过人？”
“有、有过”林毅心一横，全盘托出，“我们虽为劫匪，可是不劫穷人、不劫村民，打劫的都是为富不仁的恶商，之前曾失手杀过一人。”
“看你的谈吐，曾读过书？”
“是、是，小人年幼时曾上过两年的学堂，等父亲去世，家里便没有条件读书了。”林毅缓缓说来，“后来在外生活时，遇到一位朋友，他教了我很多。我跟着他识了不少字。”
楚明可有可无地点头，心中还是思考着他刚刚说的贼匪的窝点。
“草民愿为大人出力，帮助大人剿平贼寇。”
林毅犹豫一下：“很多人真的是活不下去，只能落草为寇。”
“有人没了土地后，去做长工。可是很多人做着长工最后却被强硬要求卖身为奴，若是反抗了，就会被偷偷打死。”
“做短工的，很经常做一半就被赶走，连工钱也没有。”
“若是聚众去讨说法，官、官府是不会帮我们的。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打劫恶商，一来能有点收入，养活家人，二来也是为了出口恶气。”“
但东风寨中的人并非都是只劫为富不仁，也有只为杀人夺财的恶匪。”
“我这几天留心大人上任以来的作为，知道大人爱民如子、公正清廉，不会包庇恶人，不会无视百姓疾苦。”
“因此，我才有勇气把一切告知大人。希望大人若成功踏平东风寨，能让那些没有主动干过恶事之人将功赎罪，给他们一个机会。”
楚明听后，点头应道：“若此次剿匪成功，你可将功赎罪。本官会赐你田地，既往不咎，允许你好好孝顺母亲。”
“多谢大人。”林毅感激地连忙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