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雷劈
“之前草民曾和县尉、县丞为大人接风洗尘的时候就知道大人是个清正廉明之人，相信大人一定会辨明真相，给草民一个公道。”李老爷也怕唐县令才来不久，记不清他这号人物，还委婉提醒了一下。
楚明回想起唐风的记忆中，在接风宴上县丞、县尉带着一众老爷向他敬酒，他们面上和和气气，恭敬有礼的样子，私下却在不断交换眼神，估量着这位新县令。
幸好唐风那时候因为心中惆怅，无心与原来的县丞、县尉争权，再加上盛夫人给他派来五十名人高马大的护卫，让他们隐隐戒备，不敢轻易出手。
于是，前一个月就面上和谐地相处下来。
楚明问李老爷：“当时借粮食可有借据？”
“有的有的。”李老爷不由得庆幸自己早让人弄了份新的，不然让这县令觉得是故意糊弄他的。
李老爷连忙让管家拿过来。
“来人，将人带回县衙，即刻升堂！”楚明大喝一声，让人把张家村带头的几个村民，和李老爷那群人押回去。
临走前，她特意警告李老爷让他在退堂前不要搞出其他事情，否则事情闹大了，更不好办！
李老爷面上唯唯应声，心下却很不安——
这事不是很好解决吗？当下立即让衙差把那群贱民打杀了不就好了，怎么还要升堂啊！
要知道，这个地方朝廷也不重视，县令就是山大王。
——
清水县衙内。
楚明身穿官服，威严地坐在大堂上。
地下跪着李老爷和张壮、里正等人。
李老爷面上恭敬，但心中却暗暗记恨。
他在清水县都嚣张这么久了，除了郡里那些高官，他还没对人如此卑微过。
这小子以为这段时间对他恭敬，还真把自己当县太爷了？
你等着瞧，日后老爷我让你明白这是谁的地盘！
门外聚着一大批庶民，有些是张家村附近的村民，得知此事后十分在意，特意来看看后续结果，有些是县内看热闹的百姓，毕竟县衙这么小，平时日子也无趣。
楚明沉声询问：“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李老爷和张壮一一回复，并提交了各自的借据。
他们的说辞和在张家村时说的差不多，门口的庶民听到后，不由得私下嘀咕：“这李家可不是什么好人家，多半是他们陷害的。”
“这大家谁不清楚啊，就怕啊……”那个妇人转过身和旁边人咬耳朵时，眼睛不着痕迹地转向县令。
旁边的妇人深叹了口气：“不会吧……”
“李老爷可有钱了，这不就是了……”那妇人想在张家布坊做了几个月的女工，累得呕血昏倒的小姑子，暗暗在心里臭骂一顿，都是一丘之貉。
旁边的衙差敲着杀威棒：“威武——”
说来也惭愧，他们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在县衙内喊，幸好没有出错。
李县丞把他们的借据递给楚明。
楚明看了眼两份借据，发现上面所写利息的不同。
她让福安把李老爷的借据转交给张壮：“看看这份借据，你可认？”
张壮哪认得字，他连忙递给里正看。
里正虽认不全，但是经手的借据他可是看了多次，十分慎重的。
他眯着眼睛，细细看过一遍，他惊呼：“大人，这份不一样，这利息不一样啊，当时小人所签的，绝对不是这个高的利息！”
“求大人明察，这么高的利息我们觉得不敢签啊！”
更让他心惊的是上面签字的字迹居然有七八分相似，就是他也不敢说能辨得清。
“按照李老爷的利息，今年我们是不吃不喝也还不上了！”里正磕头否认。
“哦，那就是你们中有人在说谎了？”楚明明知故问。
李老爷连忙说：“县令大人，草民有人证的，可以请他来作证。”
“那人证是李老爷的人，只会听你的话。”张壮说，“县令大人，我们张家村和其他向李老爷借粮食的村民都可以作证，我们手上那份是真的。”
“你们这些庶民当然选利息少的那一份！但事实就是草民手上那份才是真的，求大人明鉴。”李老爷心中深觉不安。
如果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打杀张家村人，这时候也应该做出判断了吧，不是让他们这样相互辩解。
幸好县丞是他李家人，要是这唐风真要拿李家在县内杀鸡儆猴，涨威风，即使他是县令、他有五十来个精壮的护卫、他出身承恩公府，李老爷我也……也是不怕的！
李老爷心中暗暗打劲。
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
楚明要是想分辨锲书的真假，可以从李府人、从借据上下手，具体办法多的是。
但是嘛，有了系统，为什么不给他们点厉害的瞧瞧？
楚明拿着惊堂木一拍，众人皆惊。
他眼神幽幽地望着底下：“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可信？”
李老爷干笑着应和：“自然、自然是相信的”
张壮和里正不知县令此举是何意，也应声回答。
在众人的疑惑中，他开口：“张家村里正、张壮，你们可敢发誓自己说的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言，则天打雷劈？”
里正、张壮等人自然敢应。
李老爷一听，心中差点笑出来，更是看轻了楚明。
区区一小儿，也没有处理事务的经验，就靠这个？
可真是荒唐可笑！
楚明转过头来看着李老爷：“李氏，你可敢发誓自己说的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言，则天打雷劈？”
李老爷心里的笑意一僵，他看着楚明幽深的眼神，只觉得楚明这眼神莫名深沉得可怕，像是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心中突然开始慌乱起来！
他轻扯嘴角，让自己不那么僵硬：“草民发誓，自己说的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虚言，则——”
“天打雷劈。”
“轰隆隆——”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那一秒，原本烈阳高照的天空突然变色，雷云聚集，发出一声电闪雷鸣狠狠地向李老爷劈过来！
“啊”众人哗然！